第437章 老紀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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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陳羽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抬眼一瞧,天已經亮了。
他慢悠悠坐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感覺有些昏昏沉沉,很不舒服。
坐在床上緩了一會之後,這才感覺清醒了一些。
宿醉的後遺症。
喝的五迷三道睡覺,醒來就會頭昏腦脹、還各種惡心不舒服。
就像現在一樣,一點胃口都沒有。
“呼~”
陳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才開始悠悠然穿起衣服。在這個過程中,他腦海中也開始回憶起昨晚斷片的記憶。
漸漸的,陳羽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好家夥,
大明堂堂皇帝、九五至尊,在自家府邸被喝倒了?!
喝倒就算了,還夜不歸宿。
陳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自己懷中摸出一個金燦燦的令牌。
陳羽:“……”
這玩意是昨夜老朱深情流露交給自己。
陳羽一怔,他記得幾個月之前老朱還送給他了一把寶劍。
現在看來,那可不是一般的劍,說是尚方寶劍也不為過。
好家夥,一下子集齊了皇家兩件重寶。
豈不是相當於有了兩樣‘免死金牌’?
不得不說,老朱昨晚的荒唐事,多虧了這個令牌,要不然永樂帝夜不回宮的消息不通知回去,那指不定在皇宮、甚至京師當中,引起多麽大的騷亂。
陳羽將令牌收起來,朝著老朱昨晚睡的房間走去。
老朱相當於一個公司的ceo,位高權重的同時,也忙的一批。
昨日皇宮那幫貢士考完殿試,也不清楚老朱大清早的需不需要主持早朝。
身為打工人的臣子,在早朝期間遲到一兩個無傷大雅,罰俸祿即可。
可若是身為老板的皇帝不在,那早朝還開個屁啊!
關鍵是早朝商量的乃是國家大事,那是一點都容不得耽擱。
想到這,陳羽腳上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不多時,
陳羽來到了老朱身旁,見朱棣睡的安詳,他還是輕輕的推了推朱棣。
效果不大,又加大了一些力度晃了晃。
“老朱,太陽要曬屁股了,你還擱這睡?”
“起床了~~~!”
…
“怎麽了~”
朱棣感受著外部動靜,豁然轉醒。
睡眼朦朧的睜開眼一瞧,看著映入眼簾的大臉,下意識的喚道:
“陳兄弟,咋了這是?”
“嘶~~~”
話還沒說完,朱棣一臉酸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看著他的樣子,不出意外是落枕了。
也不知道朱棣這家夥是不是挑床,又或者是昨晚睡姿不雅。
朱棣一時間疼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他拍了拍自己的脖子,隨後又大力的揉了揉,這才舒服了一點。
“陳兄弟,發生什麽事了,大早上的也不讓我睡著好覺。”
陳羽用手指著窗外,笑道:
“老朱,這朝廷舉辦的殿試昨日剛剛結束,接下來可有你忙的。你也不瞅瞅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還睡。”
“難不成,非要我等到日上三竿再來叫醒你?”
朱棣一愣,其實這個時間點不用刻意瞧外麵天色,光是看著屋內的亮度,就知道現在大約是什麽時辰了。
尼瑪!
他已經好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而且還是天蒙蒙亮的這種自然醒。
皇帝不好當啊!
朱棣蹭的一聲從床上蹦下來,一邊整理著自身衣物,一邊道:
“陳兄弟,朝中確實還有一大幫子事等著我去處理,多虧了你叫醒我。”
這個時辰,估計朝中各個部門已經開始了運作。
但知曉陳羽存在的夏原吉、還有自己的那三個皇子等人,估計能猜到自己為何不在,應該可以拖一下。
但若自己再不回去,估計朝廷就會生出來一堆麻煩事了……
朱棣整理完,早飯也沒吃,坐著馬車,快速朝著皇宮方向駛去。
……
等到朱棣離開之後,
陳羽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對於他來說,備戰了幾個月的恩科,到今天為止,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雖然目前殿試的成績還未公布,但陳羽就像是後世考取清北的學子一樣,能夠通過特殊渠道,提前得知自己此次考試的成績。
狀元!
再加上會元……
那就不僅僅是文曲星下凡,而是魁星顯靈了。
不僅如此,還順道揭開了老朱、與老朱小團體的真實身份。
原來自己一開始結交的人物,壓根就不是什麽大明商賈之輩,而是各個都位高權重的大佬級人物。
並且在結交的這個過程中,與這些大明最頂級的一幫權貴,甚至是皇帝,成為了稱兄道弟一般的存在。
陳羽想來,感覺挺不可思議。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殿試放榜,然後入仕,開始自己的上班生涯!
他想起昨日在自家院落內舉辦的兩場宴會。
吃飽喝足了,殘局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於是,
陳羽哼著小曲,慢悠悠來到院落,卻發現一切都已經被收拾妥當。
不用說也可以猜到,錦衣衛幹。
畢竟,
皇帝在這裏留宿,夜晚的時候,錦衣衛肯定要進來檢查一番。
至於這殘局,大概是順手拾掇了一番。
想到這,
令朝中文武百官談之色變錦衣衛,陳羽不僅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有那麽一丟丟好感。
…
三日之後,殿試放榜。
不出意外,陳羽拿下狀元頭銜。
消息傳回陳府,陳羽又再次經曆了一場來自自家夥計、諸多前來賀喜之人的祝賀。
緊接著,開始撒錢……
對此,陳羽又再將之前的流程走了一遍。
隨後,
朝廷對考取進士的學子舉行了傳臚大典。即由皇帝親自組織大典,宣讀進士名次,這是新科進士獲得官方認可的重要儀式。
傳臚後,朝廷還會在禮部舉辦“恩榮宴”,款待新科進士,標誌著科舉流程的正式結束。
此次可不是讓諸位進士吃個早餐那麽潦草,而是朝中六品以上大臣,盡數到場。
但傳臚和恩榮宴隻是榮譽性流程,不涉及具體任職安排。
至於真正入仕,還需朝中商議五到十日,根據上榜進士的答卷分析其特長,最後安排不同的部門。
……
這幾天的時間裏,各位進士為了前程,可謂各顯神通。
有私下裏找六部官員套近乎的、攀關係的、認老鄉的、更有甚者送厚禮的。
對於這些進士來說,寒窗苦讀幾十載,雖考中進士,卻也隻是邁過了第一道檻而已。
接下來分配的那個部門,同樣重要。
畢竟好的部門就相當於一份好的前程,那可是一輩子啊!
而若沒有部門要,就會‘流拍’,也就是發配翰林院‘養老’。
陳羽對這些卻不聞不問,畢竟他在人事安排方麵,已經通過特殊渠道、提前知曉了今後的自己會去往內閣。
因此少了很多內耗。
……
陳羽等待入仕的幾天時間裏,有不少人來到陳府進行拜訪。
當然,這些人可不是老朱那一夥,畢竟這個時間段他們忙的不可開交,沒精力外出。而是京師之中的權貴,想要結交大明有史以來的第一位魁星。
陳羽對這種人情往來,沒有多大的感覺。
畢竟若論關係網,朝中估計沒有哪位臣子有他強大。
所以,這些沒有必要的人情事故,陳羽全部閉門不見。
……
今日早晨,入仕前一天,陳府來了一個令陳羽意想不到的人物:
老紀!
老紀登門時,身後跟著一群隨從,抬來幾十箱沉甸甸的金銀珠寶。
他臉上堆著笑,讓手下把箱子在院裏放妥,自始至終沒說半句套近乎的話,隻反複道賀,祝賀陳羽摘得魁星頭銜。
這般厚重的禮放下後,老紀半句沒提留下吃飯的事,連多餘的寒暄都沒有。
剛把禮物交割清楚,老紀便忙不迭地拱手稱還有要事在身,沒多耽擱片刻,帶著人轉身就走。
來時浩浩蕩蕩,去時雷厲風行,沒在院裏留下半點多餘的痕跡。
陳羽望著那幾十口箱子,整個人都怔住了。
即便以他眼下的家資,麵對這滿院的金銀珠寶也忍不住大吃一驚。更何況箱中還混著不少市麵上難得一見的名人字畫,每一幅都是十分貴重的珍品。
回過神來的陳羽當即擺手,堅決不肯收下這份厚禮,忙吩咐府上夥計把箱子抬出去還給老紀。
可那些平日裏聽令行事的夥計,此刻卻一個個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滿是茫然無措的神情。
這還是頭一遭,府上的人敢這般明晃晃地無視陳羽的吩咐。
陳羽腦海中回憶著最開始老朱來的時候,身邊總會帶著一個人,好像是老紀。
好家夥,朝中姓紀的權臣……
大概就是錦衣衛頭子紀綱~~~沒跑了!
陳羽並不是對曆史上每一個人都那麽了解,但紀綱絕對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而紀綱的職位是錦衣衛指揮使,通俗點來說就是特務頭子,專門打探臣民的隱私匯報給皇帝。
由此就可以看出皇帝極其信任他。
但後來紀綱這家夥趁得寵之際大發橫財,奪官船運輸,將官鹽數百萬斤,盡入私囊。
再加上紀綱掌管昭獄,犯罪官員的生死幾乎都掌握在他的手裏。他經常以替人求情為名,大肆騙取錢財,收了人家的錢、再將其處死。
這些喪盡天良的事,他熟能生巧之後,越做越大膽。
同時,
紀綱自從坐上錦衣衛指揮使之後,便開始不斷排除異己,建立威信,逐漸地成了一個誰也惹不起的人物。
後來,
更是越飄飄欲仙感覺在這皇宮裏,已沒人能夠降得住他了,開始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了。
自古以來隻有皇帝才能用太監,而紀綱居敢私自閹割數百幼童藏家裏侍奉他。
不僅如此,
他還率人抄沒晉王、吳王家財,沒收二王福邸財產無數。甚至偷走了王爺的朝服冕旒,動不動就在家穿上宴請各大官員,就狂妄到如此地步都沒有人敢舉報他。
徐皇後去世後,朱棣下令選秀女,負責人是紀綱。
紀綱色膽包天,竟先從中挑出十幾個膚白貌美的。這是什麽舉動?分明就是張狂到連皇帝的妃嬪,都是他挑剩下的。
此事依然沒有人敢向皇帝提起。
在這種情況下,紀綱野心更加膨脹,得意忘形到居然盯上了皇帝的位子。
也就是跟永樂帝打一下pk!
於是紀綱開始為篡位做準備,想到了一個類似於秦朝趙高指鹿為馬的辦法,來測試一下朝中是否還有敢反對他的大臣。
某天朱棣組織了一次射柳大賽,紀綱想當永樂帝的麵表演一波指鹿為馬。
紀綱交代心腹,將他射不中的柳枝折下來,就說他射中了。
他此舉就是要看看,還有沒有人敢站出來揭穿自己。
果然,
心腹按照紀綱的吩咐照做,在場所有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揭穿他。
而朱棣看著這一幕,直接傻眼了,隨後便是暴怒。
整體下來,紀綱的指鹿為馬其實很成功。
但他漏算了一人,那就是永樂時期通過靖難登基的朱棣,不是大秦依靠篡位登基的胡亥。
於是,
在永樂帝暴怒後的命令下,都察院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定了紀綱的死罪,當天紀綱就被五馬分屍,同黨全部處決。
陳羽腦海中回憶了一番有關紀綱的記憶之後,突然感覺院落內放著的幾十箱寶物不僅燙手、還特麽刺眼睛。
大明官員的俸祿是曆朝曆代最低。
哪怕按照大明官員的最高俸祿給紀綱發放,百年之內也湊不起這幾十箱寶物的其中一相。
不出意外,這些財富幾乎全部都是紀綱敲詐勒索所得。
陳羽看著周遭夥計一個個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他清楚,這些夥計都是錦衣衛,而紀綱本身就是一位做事狠辣之人,更何況也是他們的直屬上司,不敢做出違背紀綱意願的事,也算是情有可原。
陳羽對此也沒有勉強他們,揮了揮手說道:
“將這些單獨存放在一個房間內,將房間貼上封條,不可亂動。”
一眾夥計見陳羽沒有堅持之前的吩咐,頓時鬆了一口氣,當即開始行動起來。
畢竟,陳羽對他們的好,他們都記在心中。
可對紀綱的畏懼,那也是刻在骨子裏。
陳羽憑借跟皇帝的關係,紀綱不敢拿陳羽少東家怎麽樣,但他們除了福伯之外,那可是人人都有家事。
陳羽看著一箱箱被搬離的金銀珠寶,默默的搖了搖頭。
關於紀綱的事情,他入仕之後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老朱提一下。
沒錯,隻是簡單的提一下,對於朱棣這樣的帝王來說已經夠了。
接下來是拿捏紀綱、還是殺,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了。
說到底,陳羽這個想法,算是間接的幫助了紀綱。
畢竟,紀綱目前犯的事,還沒大到死路一條的地步。
陳羽無奈的笑了笑,自語道:
“老紀,我真是個好人!”
……
陳羽在院落內打了一番太極,算是活動了一下全身筋骨後,打算回到書房中讀讀書時,一個夥計前來稟報道:
“公子,門外有一位小客人前來拜訪,說是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