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池震的遊戲機上掉落的按鈕，他忽然想起來那個遊戲機上確實有個橢圓形的凸起裝飾，橢圓形裏的向上的箭頭都掉了一半，池媽哭泣著說池雯回學校幫池震拿遊戲機的話又出現在了池震的耳邊，他看著遠處的被白布蓋住的池雯不知所措，後來遊戲機就被一雙白手套塞進一個透明的袋子裏從他的麵前走過，他一路上都盯著裝在袋子裏晃晃悠悠的遊戲機，又交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上，直到他再也找不見了，過了兩年他也逐漸接受了池雯永遠不會回來的事實，直至池媽生病了他開始懂事後他才明白死亡的意義。
    遊戲機一直都在池雯的背包裏，她那天隻不過想找借口回學校跟陸子鳴說自己不想去進修，並不是全為黃瑞的求婚，當時池震爸爸去世了半年不到，池媽一個寡婦要供她念書還要撫養幾歲的弟弟，生活本就困難，池雯出國讀書又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池雯不忍心，她最心疼池媽了，黃瑞的求婚讓她有留下來的借口之一。
    池震輕輕撫摸著袋子中的橡膠按鍵，真誠地向梁捷華道謝，“謝謝。”
    梁捷華紅了眼圈喉間像是塞滿了沙子，喝了眼前已經涼透的茶水，“玉微讓我帶你去個地方，等會我們先去吃飯。”
    池震看向梁敏兒笑道：“看來我之前說的森國成了樺城退休人員的避難所還真不是開玩笑。”
    梁捷華尷尬一笑，“等見到那個人你就知道了。”
    池震回味過來他的話，有些不悅，“裴玉微讓你帶我去，陸離不知道嗎？”
    梁捷華和何山對視一眼不作回答，池震也懂他們這是不能說，不再追問，拿著手機晃了晃，“我給家人裏報個平安。”
    梁敏兒這時才插得上話，“池大哥真的結婚啦？”
    池震順勢說：“那明天你跟我們回樺城介紹給你認識。”
    梁敏兒還真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梁捷華，但是兩位長輩都沒回應低頭喝茶，她也不敢自作主張，也學梁捷華的樣子悶頭喝茶。
    鈴聲整整撥通了五十五秒才接通，陸離先開口說話，“到了？”
    池震略有委屈，“嗯...”
    陸離那邊似乎在忙什麽哼了一聲就要掛了，池震趕緊說：“梁捷華下午要帶我去個地方，要見個人，你知道這事嗎？”
    陸離沒有停頓，“那你小心點，我會讓溫妙玲盯著你的定位。”
    這個反應池震可以肯定陸離是不知道的，但是陸離相信池震，這點讓池震忍不住勾起嘴角，新婚燕爾，陸離這樣性格的人表現出一點點的依賴都讓池震喜歡得不行，“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對麵突然不說話了，池震還以為陸離掛了電話，一看通話頁麵還在，“陸離？”
    陸離那邊應了一聲，“一諾我送到池媽那裏拜托她照顧了，晚點你記得給池媽也去個電話。”
    池震輕笑一聲，原來是不好意思說，“好~”在陸離掛斷電話前問了件正事，“二十四號生活小區裏查到什麽了嗎？”
    陸離說：“我還沒來得及去問，還在審王良華。”
    沒能從陸離知道什麽有用信息，池震又問他們準備的那個女人的事，被陸離一句要忙了給堵了回去，池震隻能聽著被掛斷的聲音，手機鎖屏上陸離的背影暗自生氣，重重親了一口手機鎖屏轉頭想辦法去套路茶座的三個人。
    同一時間的樺城，陸離在掛完池震的電話後示意雞蛋仔繼續說，雞蛋仔把溫妙玲從二十四號生活小區現拍過來的照片給陸離看，“師哥，裏麵發現了很多完整的指紋和昨天從超市買的盒飯，幾張桌椅，收拾得很幹淨，但是房子裏沒有生活用品，像是一個接頭的地方，在地板的縫隙裏發現血跡反應，但是房子裏沒有可以殺人的刀啊什麽的。啊，對了，師哥，溫組長讓人帶回來的那個樺城首富的小兒子還在等著呢，你不去看看嗎？”
    陸離皺著眉反問：“不是都錄完口供了嗎？他怎麽還在這？”
    雞蛋仔拿他這個耿直到不能再耿直的師哥沒辦法，隻好直白道：“他家裏人來接他了，局長不在，陸副局好歹出去露個臉。”
    陸離還在仔細看照片，“讓公宣部的老關去啊，這種事他拿手，王良華還不吐口嗎？”
    雞蛋仔長歎一口氣，“...還沒呢，堅持說是情殺。”
    陸離問：“沈寧和林苗苗呢？”
    雞蛋仔說：“沒回來也沒看到消息。哦，對了，溫組長也沒回來。”
    陸離有些詫異，“還沒回來？”都三個多小時了怎麽還在二十四號小區，感覺是有別的東西在查，溫妙玲來不及告訴陸離，陸離在刑偵局等不下去想過去被雞蛋仔追了上來，陸離把他趕回去，雞蛋仔說什麽都不走，“越接近明天新聞發布會越危險，師哥，你，你真的要去嗎？”
    “你怕你就回去。”
    “我怎麽會怕，我是擔心你啊師哥，師哥，你等等我啊。”
    二十四號生活小區，在這生活了幾代人有將近80年的老舊小區了，有幾棟樓層都出現了裂痕，樓梯扶手鏽跡斑斑甚至出現了脆化，幾個月前就開始發生老人在借助扶手爬樓梯的時候，扶手斷裂，老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受傷，老人家受了傷恢複慢，骨頭脆弱，在著手拆遷時都還躺在病床上，物業加強過每棟樓的樓梯扶手防止此類事情發生，但是房子實在太老舊了，不是扶手就是樓梯貼的瓷磚脫落砸到人，物業上報市政建加急拆遷的流程，最危險的兩棟樓已經搬空了，旁邊不算危險的幾棟樓裏有幾戶還在商討住房和拆遷費用沒搬，傅文樺家在其中，當做倉庫存放舊物，等其他都搬了，母女兩隨時過來清空東西。
    站在小區門口都能感受到這個小區的死氣沉沉和空氣中黴變氣味，雞蛋仔驚訝道：“樺城居然還有這麽舊的小區啊。”
    陸離說：“這種老式小區都是上世紀工廠的分配房，在這生活了幾代人。”
    雞蛋仔邊跟著陸離走邊搜這個小區的曆史，“哇哦，這個小區建成到現在整75年了，樺城第一批市政建招資建設的生活小區，都是供給在樺城大國企工廠的工人住的，市郊鋼材廠就是第一批投資的工廠。上億？！大手筆啊，裏麵有兩棟樓是直接分給市郊鋼材廠的，如果沒猜錯，傅文樺家就在這兩棟樓裏。”
    接著，雞蛋仔發現陸離很熟悉小區的地形，都不需要問路人就知道要往哪裏走，雞蛋仔好奇地問：“師哥，你來過啊？”
    陸離說：“張局調來刑偵局的時候分配到這裏的房子。”
    雞蛋仔越來越覺得張局不容易了，工作和生活都危機四伏，睡個安穩覺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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