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地麵蒸騰起硫磺味的霧氣，二十八星宿的光斑在眾人防彈衣上燒灼出焦痕。
    祁風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鼻腔裏的青銅鏽味已凝成實質，順著喉管滑進胃裏泛起酸水。
    "抓緊戰術背帶！"他嘶吼著扯下三根熒光棒，用牙齒咬開時嚐到血腥味。
    記憶回溯產生的殘影正在視網膜上疊加——三天前市局檔案室泛黃的《異常能量場防護手冊》，此刻正與眼前扭曲的空間產生量子糾纏。
    嚴悅的發梢突然向上飄起，露出脖頸處閃爍的紫紅色星圖。
    她將星標儀器抵住祁風太陽穴，儀器表麵裂紋裏滲出冰藍色液體："別超過十二秒！"話音未落，陳警員的槍套已化作青銅藤蔓纏上腰腹。
    祁風在第十次記憶回溯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些檔案殘頁的甲骨文在他顱內重組，幻化成西周太保鼎上的銘文防護陣。
    當現實世界的裂縫擴張聲與腦內青銅編鍾的轟鳴達成共振時，他猛地將染血的熒光棒插入地麵三角位。
    "坎離移位！"嘶吼聲震落戰術服表麵凝結的青銅結晶。
    三人防彈衣上的星宿光斑突然流動起來，在周身形成旋轉的甲骨文屏障。
    趙教授懷裏的羅盤碎片發出尖嘯，懸浮著拚成半麵洛書圖形。
    嚴悅突然將額頭貼上祁風染血的鎖骨，她發間的槐花香衝破青銅鏽味："東南巽位，屍狗星黯淡！"祁風順著她顫抖的指尖望去，發現那些暗物質裏無數個自己，每個都在重複不同的勘查動作。
    當血色卦象箭頭第三次閃爍時，陳警員打空的彈夾突然熔化成液態青銅。
    趙教授佝僂著背撲向那灘金屬，老花鏡片被映出詭異的饕餮紋："這些青銅在記錄空間曲率！"
    裂縫巨目忽然眨動了一下。
    祁風的後腦勺重重撞在甲骨文屏障上，瞥見嚴悅的鎖骨下方浮現出與暗物質相同的星圖。
    那些飄落的檔案殘頁正在燃燒，火苗裏躍動著他們半小時前在博物館安檢時的監控畫麵。
    "教授別碰那些銅液！"嚴悅的尖叫讓星標儀器徹底爆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組成短暫的大篆"囚"字。
    趙教授的手指懸停在沸騰的青銅上方三厘米，渾濁的瞳孔裏倒映出裂縫深處某種周期性閃爍的微光。
    屏障外的混沌物質突然集體轉向，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般撲向老教授懸空的手掌。
    祁風在劇烈頭痛中看到自己未來七秒的十二種死法，而每種死法的最後畫麵都是趙教授手背上越來越清晰的鍾鼎文印記。
    接上文）
    趙教授懸在半空的手指突然痙攣般蜷縮起來，渾濁瞳孔裏倒映的微光正在急速旋轉。
    祁風太陽穴處的星標儀器碎片突然發出蜂鳴，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二十八宿坐標係的殘影。
    "是弦月紋！"趙教授布滿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鍾鼎文印記竟隨著裂縫的呼吸頻率明滅，"商周青銅器常見的祭祀紋路，這些裂縫在模仿禮器鑄造時的熱脹冷縮......"
    嚴悅的星圖紋身突然沿著脊椎骨遊走，她踉蹌著撞進祁風懷裏。
    戰術背帶繃斷的瞬間，祁風嗅到她發間槐花香裏混入了青銅鏽特有的腥甜——那是三小時前他們在博物館觸摸過的西周觥殘留的氣息。
    "寅時三刻！"陳警員突然嘶吼出聲，他戰術靴底黏著的青銅液正滲出《考工記》裏的度量單位。
    眾人防彈衣上的甲骨文屏障突然坍縮成九宮格，將硫磺霧氣切割成規整的立方體。
    祁風在第十一次記憶回溯中看到截然不同的畫麵。
    那些燃燒的檔案殘頁灰燼裏，浮現出趙教授二十年前參與三星堆考古時的現場照片。
    當裂縫深處的嗡鳴與照片中青銅神樹的共振頻率重合時，他猛地扯開戰術包，掏出那枚本該存放在證物室的商代玉璿璣。
    "站離位！"玉璿璣觸及青銅地麵的刹那，嚴悅脖頸處的星圖驟然延伸到鎖骨。
    眾人戰術服表麵的焦痕自動重組為保利博物館藏青銅盉上的雷紋，趙教授懸空的手掌下方突然浮現出立體的渾天儀投影。
    裂縫擴張的速度明顯凝滯了半拍。
    陳警員戰術匕首突然熔化成液態，在地麵勾勒出《周髀算經》的日影刻度。
    祁風後槽牙滲出的血珠滴在玉璿璣上，激活了內部暗藏的二十八道微雕卦象。
    當青銅藤蔓即將纏住趙教授腳踝時，老人突然翻轉手掌，用鍾鼎文印記按向渾天儀的核心軸。
    "哢嚓——"
    空間裏響起青銅器榫卯咬合的清脆聲響。
    那些撲向老教授的混沌物質突然僵在半空，如同遇見鎮墓獸的盜墓賊般瑟縮後退。
    嚴悅星圖紋身蔓延到耳後時，祁風看見她虹膜裏閃過與裂縫巨目相同的青銅色冷光。
    "子午線偏移三度！"趙教授的吼聲帶著金屬震顫。
    眾人隨著他指示踏出禹步，防彈衣上的雷紋自動吸附遊離的青銅結晶，在周身形成不斷變換的六十四卦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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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風掌心的玉璿璣開始發燙，記憶回溯產生的殘影正與現實空間的青銅液產生量子糾纏。
    裂縫中忽然傳來編鍾破碎的聲響。
    正當甲骨文屏障重新穩固時，趙教授突然僵立在震位。
    老人脖頸後的皮膚下，鍾鼎文印記如同活物般蠕動著爬向耳後——那是二十分鍾前被青銅藤蔓擦傷的位置。
    嚴悅的星標儀器殘片突然懸浮而起，在眾人頭頂拚出《山海經》記載的昆侖墟星象圖。
    "不對！"祁風在第十二次記憶回溯中看到恐怖畫麵。
    那些記錄空間曲率的青銅液裏，竟藏著他們五分鍾後的死亡倒計時。
    當他想要出聲警示時，裂縫巨目突然完全睜開，瞳孔裏射出七十二道靛藍色光束。
    第一道光束擦著陳警員的戰術護膝掠過，地麵瞬間裂開深不見底的鴻溝。
    趙教授懷裏的羅盤碎片突然瘋狂旋轉，在虛空中劃出帶著火星的赤道坐標。
    嚴悅發間的槐花全部凋零，落在裂開的地縫中竟生長出青銅質地的曼陀羅。
    "這些光是祭祀坑裏的殉葬品！"趙教授的眼鏡鏈突然熔斷，老花鏡片映出光束中密密麻麻的甲骨文"牲"字。
    祁風太陽穴處的傷口再度崩裂，鮮血滴在玉璿璣上顯露出周天子祭天的禱文——每個字都在對應某道光束的軌跡。
    陳警員突然將戰術匕首擲向乾位，刀刃在光束中熔化成液態的《史記·天官書》。
    當青銅液形成的文字鏈纏住最近的光束時，眾人耳邊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鍾磬合鳴。
    嚴悅星圖紋身蔓延到指尖的刹那，祁風看見裂縫深處浮現出他們此刻的倒影——每個倒影的胸口都插著青銅戟。
    第二波光束接踵而至時，玉璿璣表麵的卦象突然全部逆轉。
    祁風記憶回溯的殘影開始不受控製地跳躍，他看見嚴悅脖頸處的星圖正在吞噬屏障上的甲骨文。
    趙教授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手背上的鍾鼎文印記已蔓延到整條手臂，在光束照射下泛出殉葬青銅器特有的屍綠色。
    當第七道光束撕裂甲骨文屏障的瞬間，祁風在劇烈頭痛中看清了真相——那些光束根本不是攻擊，而是某種跨越三千年的占卜儀式。
    但此刻裂開的地縫裏，青銅曼陀羅已然綻放出帶刺的花苞，每個花蕊中都閃爍著監控攝像頭特有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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