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華終於還是不太情願的將事實說了出來，隨即整個人尷尬的低下了頭。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確實沒有撒謊。
    他一個快40歲的人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自己居然喜歡一個20來歲的小姑娘。
    這確實需要點勇氣。
    在聽到他這麽說之後，一旁的陳望山和楊廷榮都不禁搖頭。
    雖然說現在的觀念是戀愛自由，年齡其實不是問題。
    但畢竟古陽村的人都比較傳統。
    尤其是像馬明華這種結過婚，死了老婆的人，想要娶可以當自己女兒的女子，本身就會遭到各種的譴責。
    別說是去娶人家了。
    就是有這種想法，都是道德淪喪的。
    “真不要臉！自己死了老婆竟然還想娶人家小姑娘。”
    “簡直豈有此理，就算是副廠長，也不能這樣啊！”
    “如果是這樣，那陳琪的死豈不是更有可能跟他有關？”
    “對啊。人家陳琪不答應，他懷恨在心就把人殺了！”
    “一定是這樣，難怪剛剛他支支吾吾不肯說！”
    ……
    沒想到的是，馬明華這麽一說之後非但沒有洗脫自己的嫌疑，反而更加讓眾人懷疑他了。
    尤其是隨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不休，馬明華整個人臉都快綠了。
    “放屁，你們都在瞎說什麽？我之所以之前不肯說，就是怕說了之後有這種情況，結果你們全都懷疑我。造謠一張嘴，你們敢不敢為你們說的話負責？”
    馬明華已然氣急敗壞，惡狠狠的掃視了一圈。
    這時楊明終於發話了。
    “你先不用這麽激動。就算你有嫌疑，也不代表你就真的是凶手。就算你有動機，也不表示真的就會去殺人。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交代你昨天案發的時候在哪裏，在做什麽。”
    說再多都是沒用的，最終還是看不在場的證明。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第一案發現場就是在小庫房內。
    那隻要能證明在案發時間段馬明華不在現場，他也就洗脫嫌疑了。
    “昨天案發的時候？案發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聽到楊明這麽說，馬明華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當即激動的問道。
    看他的反應，一臉懵，似乎還真的不知道陳琪是什麽時候死的。
    楊明微微擠了擠眼睛，嚴肅的說道：“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你在哪裏，你在做什麽，有沒有人可以作證？”
    “十點到十二點……”
    馬明華尋思著，突然眼神一轉，欲言又止。
    他這個舉動完全被楊明看到了。
    直覺告訴楊明，他肯定有什麽事情在隱瞞。
    於是楊明連忙追問道：“怎麽？你記不清楚了？還是說你還有什麽難言之隱？”
    “難……難言之隱？不不不，我沒有，沒有。”
    馬明華這才回過神來，搖著頭說道。
    陳望山一聽，冷眼一瞪：“既然沒有那你就說啊，你到底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我……我真的沒有殺陳琪，陳老你要相信我！”
    然而馬明華的這個回答卻是有點牛頭不對馬嘴的意思。
    眾人紛紛投以了奇怪的目光。
    這馬明華到底在說啥！
    “混賬！我在問你昨天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你直接回答就是了，有那麽難？”
    陳望山不高興了，又怒斥了一聲。
    感覺這個馬明華怎麽突然就跟個小姑娘似的，說話也扭扭捏捏起來。
    這一聲怒斥直接嚇了馬明華一跳，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最後在陳望山那發寒的眼神中，他終於還是很不情願的說了出來。
    “我……我昨天晚上在一家會所裏消費……”
    說完之後，馬明華再一次低下了頭，尷尬的樣子，恨不得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會所裏消費？”
    眾人一聽，紛紛發出疑問。
    而楊明卻不禁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因為在這馬明華低下頭的那一刻，他的心聲終於出現了。
    【我……我能怎麽說？難道說是整個晚上都和技術在做運動，研究鑽井工程？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麽能說得出口啊！剛剛我還在說楊正鵬在會所和技師那啥，如果我說出來，那被笑話的不就變成了我嗎？可是不說的話，他們甚至會懷疑我殺了人，我能怎麽辦？】
    楊明能夠感受到來自馬明華的那種無奈和尷尬。
    這是一種幾乎社死的狀態了。
    大年初一，當著村子裏這麽多人的麵，當著祖宗牌位，在祠堂裏麵說這種話。
    確實會被人笑很久的。
    關鍵是，他還是副廠長的身份。
    前一秒他還說喜歡人家陳琪，向人家表白。
    怎麽後一秒就去了會所，找技師練技術了？
    這人變化也太大了點。
    “你這個混賬東西！除夕夜不回家，竟然去搞那種事情，信不信我現在就替你爸教訓你！”
    陳望山氣得直跺腳，說著就要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雞毛撣子，準備狠狠地打馬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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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楊廷榮及時拉住了他，這才沒有打起來。
    楊明見狀，立即走到陳望山麵前，安撫著說道：“陳老師不必激動。他能這麽說，證明他確實沒有殺死琪琪的嫌疑，否則他也不會將這種丟臉的事情說出來。不過，這也隻是他單方麵的說辭，要證實其可信性，還需要那位技師的口供作為證據。”
    “對啊！你趕緊讓那位技師來這裏說清楚！”
    陳望山立即衝著馬明華吼道。
    馬明華卻又一臉犯難的說道：“陳老，你也是男人，你懂的。這種事情，大家隻是你情我願，根本就不會留下什麽聯係方式，我怎麽聯係她啊！”
    “我不管！你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須要把她找出來，否則，後果你自己知道！”
    “可是她是有夫之婦，如果我把她找出來，她老公豈不是……”
    “混賬！”
    啪的一聲。
    陳望山徹底怒了。
    一個耳光直接扇過來。
    根本不給馬明華反應的機會，就狠狠地打在臉上。
    馬明華順勢就被扇倒，重重的砸在了旁邊牆上。
    他的嘴角，額頭，都已經流血了。
    可陳望山還不肯罷休，拿起雞毛撣子，又狠狠地在馬明華身上抽了起來。
    打的馬明華是哇哇大叫，如同殺豬一般。
    終於，在馬明華父親馬文祥衝過來之後，一把抱住了陳望山，這才停下。
    “老爺，是我教子無方，你要打就打我吧！”
    說著，馬文祥當即跪在了陳望山麵前，然後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耳光。
    “咳！”
    陳望山當即扔掉了雞毛撣子，怒其不爭的哼了一聲。
    果然是慈父多敗兒。
    馬文祥的妻子死的早，所以馬明華是他一手帶大的。
    也是如此，從小缺乏母愛的馬明華得到的父愛就特別的多。
    但由於馬文祥長期在陳家打工，與馬明華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這就導致馬文祥為了讓馬明華過得更好，基本上什麽都會滿足他。
    自然而然，就有點恃寵生嬌了。
    如果正常情況下，這樣也沒有什麽，從小就自信，陽光。
    可一旦遇到點挫折，就會爬不起來，甚至心理扭曲。
    就這樣，馬明華其實算是一個有點病態的人。
    他的妻子之所以死的早，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那份執拗讓老婆抑鬱而死的。
    總結一下，馬明華就是那種占有欲極強的人。
    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會倍感壓力。
    “你啊！明華就是被你給慣壞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我看你以後咋辦！”
    陳望山很是憤怒的數落一番，連心髒病都快要被氣發。
    “陳老，爹。我真的是沒辦法啊！我控製不住的！本來我以為今年過年應該很好的，隻是沒有想到，在昨天下午的時候，陳琪又一次拒絕了我，還說她一直都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也回來了。我真的真的無法接受，於是就去了會所，按摩，喝酒，然後再不知不覺下，就與那名技師……”
    馬明華此刻滿臉是血，甚至鼻子都已經破了。
    然而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居然還是那般的言辭懇切，好像自己真的是被逼的一樣。
    聽到這裏，連楊明都看不下去了，當即說道：“恐怕你不是不知不覺的吧！人家連有老公你都知道，這種事情你也就用不著隱瞞了吧！”
    “我……”
    “你這兔崽子，就知道說謊，就知道說謊！看我不打死你！”
    這次不用陳望山出手，馬文祥直接撿起了雞毛撣子，瘋狂的在馬明華身上打了起來。
    那力道，那氣勢，真的像是在打豬。
    “你真的沒救了，人家有老公你也去搞，萬一人家老公來找你，我看你怎麽著！你是想讓我跟你收屍嗎！”
    越說越氣，越氣就打的越厲害。
    隻見一個快四十歲的西裝男子，竟然被一個穿著粗布衣的老頭摁在地上狂打。
    這一幕，看起來是那樣的違和感十足。
    很難想象，在這個年代的今天，居然還有這樣一幕上演。
    隻聽到那馬明華不斷地發出痛叫，可現場卻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甚至連一個站出來替他說話的都沒有。
    終於，還是楊明看不下去了，於是道：“好了，停手吧！現在還在查案呢，要教訓兒子，自己回去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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