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應很快。
    幾乎是那種感覺出現的一瞬間我就將身子往過道側了過去。
    後排一直在埋頭睡覺那哥們此時已經大半個身子撲進了我的座位，書本被掃了滿地，他的板凳也被踢飛出去。
    那早已不像是人類的臉朝我轉過來，口中發出沉悶的低吼，渾濁的眼珠用著打量獵物的眼神直視著我。
    巨大的死亡恐懼籠罩著我。
    尖叫？
    很遺憾，社恐的矜持不允許我做出那麽掉份的反應。
    我直接一個彈射起步拉開距離。
    這邊的動靜自然是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唉！陸年軍，你幹什麽呢！”
    被叫做陸年軍的同學現在自然是聽不進蔣老師在說什麽的，隻見他扭動著身子站了起來，開始對還處於懵圈狀態的同學發起攻擊。
    同時也有著不少同學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尖叫聲此起彼伏，原本安靜的教室很快亂成一團。
    我知道這邊大概是沒救了，也沒有過多猶豫，順手拽過我掉在地上的白色書包，裏麵的書嘩啦啦掉一地，我也沒閑心管，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在我之後，其餘還正常的人也反應了過來，開始一窩蜂朝外麵跑，同時別的班的人也同我們這裏一樣驚恐地一湧而出。
    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學校大門。
    逃跑。
    我的目的不在那裏，畢竟林墨才是主角，我要去找他。
    而且這種混亂的情況至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我趁著感染者的注意都被那些四散逃命的學生吸引，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衝向廁所。
    正好碰上完事後正準備回去的林墨和白初，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唉？夏露同學你......”
    沒有和這倆廢話，我直接拉著他們進了裏麵，接著就是撲麵而來的消毒水味，聞著十分刺鼻，估計是剛剛噴灑過不久。
    “嗚哇，這裏是男廁所啊，你應該去另一邊。”
    “噓！”我堵住林墨的嘴，“聽著，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有些難以置信，但我絕對沒有在開玩笑。”
    接著我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量用簡略的話描述了一遍。
    “你認真的？”
    白初瞪大了雙眼。
    我點頭。
    “你當這是拍什麽末日電影啊？”
    我沒辦法去反駁白初，因為這玩意直接說出來給誰也不會相信。
    但很快他不信也得信了，因為一隻感染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摸到了廁所裏麵，脫落的眼珠，殘缺的肢體已經很明顯看出這還在行動的東西絕對不是人。
    在看到它的一瞬間我就屏住了呼吸，不過奇怪的是這隻感染者好像並沒有發現我們的樣子。
    它走進了廁所之後就靠著牆壁好像開始休眠一樣。
    “我...真艸了，來真的啊。”白初揉了揉眼睛，“我在做夢？”
    “夏露同學，這就是你說的...怪物？”
    我點點頭。
    奇怪的是為什麽它沒有對我們發動攻擊？
    在我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前白初已經從廁所角落的工具間拿出來一根拖把，將這隻感染者的腦袋對著牆麵敲成了碎片，腐爛的腦花撒了一牆。
    腐肉的氣味和這種血腥的場景讓我生理不適，我扭過頭強壓住這種反胃感。
    另一邊林墨已經對著馬桶狂吐了，不過由於之前吐過了不少，現在頂多是幹嘔，因為胃裏麵已經沒東西給他吐了。
    “你...沒感覺嗎？”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白初用手在鼻子麵前扇了扇，“但該說不說味道確實有點大，特別是混合著消毒水味...嘔。”
    “外麵...外麵都是這種怪物了嗎？”
    林墨的聲音有些顫抖。
    “應該也有幸存者...不過按照夏露的描述，絕對沒有感染者數量多，畢竟這玩意大概率會傳染。”
    “林笙...林笙...”林墨聽到白初的話後像是魔怔了一樣，“我妹妹和奶奶還在家裏 我要回去找她們！”
    “別衝動，你也聽到了，外麵都是這東西，你現在衝出去把自己送掉了怎麽辦？而且你妹妹比你聰明，外麵出了那麽大事情她不會輕易出門的。”白初一把拉住林墨，沒讓他做傻事。
    等會，我怎麽覺得我好像處在事件之外呢？
    隨便吧...誰叫我不喜歡說話呢。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裏躲著吧？”
    冷靜下來的林墨蹲坐在地上，肉眼可見的煩躁。
    白初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而是不自覺的看了我一眼。
    “剛轉過來就遇到這種事情，你還挺倒黴的，不過我看你似乎並不慌啊？”
    不是，你不會以為我很有經驗吧，我隻是單純麵癱加話少罷了。
    沒辦法，總得做點什麽。
    我繞過牆上的一灘，稍微朝外麵走了點，能聽到依舊是混亂一片，嘶吼聲與求救聲此起彼伏。
    仔細點甚至可以聽到校外傳來的警鈴聲，不知道是救護車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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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外麵的混亂結束了再出去吧，現在出去風險太大了。”十分無奈地宣布了這麽一個事實。
    “那就先躲著吧。”白初也不嫌髒，找了處台階就地坐下來。
    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麽明明都末日了還能這麽淡定，我就算了，畢竟事先已經知道了。
    但是白初這種心態怎麽也不太合理吧。
    不過這並不是非問不可的問題，本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原則我也沒有去問，好奇心什麽的遠沒有社恐的矜持重要，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反觀林墨這邊，疲憊，恐懼，饑餓，都在衝擊著他的神經，此時他正蹲在地上抱著頭，看不清表情。
    “你沒事吧？”
    “嗯...還好。”林墨甩了甩頭，“隻是剛剛突然想起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
    “對。還記得我在課上說夢到過夏露同學嗎？”
    “難道你想說，你不但夢到了夏露，而且還夢到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感染？”
    “就是這樣，但是隻有模糊的印像，更多的想不太起來。”
    “那就別想了，好好休息，逃跑可是件體力活，我可不想到時候背著你跑。”
    興許是已經累到懶得吐槽白初的毒舌了，林墨隻是點了點頭。
    “這個給你。”我從書包裏翻出之前劉老師給我塞的包子，下課那會我完全沒機會吃最後完全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
    “你不是把早飯都吐出來了麽，吃點再睡一會吧。”我自己拿了兩個，剩下的都給了林墨。
    “謝謝！”
    林墨道了聲謝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掃完包子之後就靠在牆角閉上了眼睛。
    這家夥...昨晚究竟是有多累啊。
    我慢慢吞咽著手裏的包子，白初似乎在觀察我，但我一看他就托著個下巴把目光轉向門外。
    “你不休息嗎？”
    “要把風，不然喪屍進來了怎麽辦？”
    “我們輪流吧，等到林墨醒過來。”
    “我是沒問題，隻是你...要是真進來了你打得過嗎？”
    我算是明白林墨和他在一起的感受了，小嘴抹了蜜一樣的，明明在給他考慮他還得想著法損你。
    “打醒你還是可以的。”
    當然我隻是不喜歡說話，不代表我不會懟人。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麻煩你了，我先躺了。”他也沒在意，然後真就閉了眼睛枕在拖把布上邊睡覺去了。
    ....
    該說你心大還是一點不客氣呢...
    還有你們高中生倒頭就睡的本事是一脈相承的嗎，現在是末世唉...這年頭年輕人的接受能力未免強過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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