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柯羽並沒有什麽額外的動作，雖然很可能是解夢師的被動技能再次發力，但我也沒打算放鬆警惕。
    “師姐，你願意相信我嗎？”
    “不願意。”
    “...一般這個時候不應該說願意麽...”
    “我的判斷基於現狀，在你說明白之前我不會信。”
    “抱歉師姐，我...不能說。”
    “沒事，不用你說，和我去問道峰，上個香。”
    “唉？”
    皓月當空，卻陰雨綿綿。
    我和柯羽站在問道峰的香台前麵。
    之前每次來，香台裏的香都燃得正旺，但即便是這種神奇的檀香，在雨幕之下的火光也顯得有些微弱。
    我從架子上拿出兩柱香，遞到柯羽麵前。
    “你應該會點火之類的仙法吧？”
    柯羽點點頭，搓了一團火將兩柱香點燃，和安然那種搓個小火苗燒半天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來吧，上香，你之前看過的。”我將香台中原本燒得差不多的香取下。
    “好。”
    雖然還下著雨，但是檀香的氣息依舊開始在整個玉虛彌漫。
    眼前景色，變換，原本的小雨漸漸變成了足以引發山洪的大暴雨，玉虛的景色也變成了一座漏風漏水的破廟。
    風與雨與雷的轟鳴聲中，一名少年蜷縮在破廟的角落，裹著幾根竹條，瑟瑟發抖，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處升起的那根暗紅色巨大枝條。
    暴雨漸漸平息，少年謹慎地從破廟中探出身子，隻一眼，就看到了那根聳立的枝條 以及在它之下腐壞的大地。
    少年跪在地上，疲憊的神色中充滿了絕望：“這究竟是哪...我想回家...”
    少年漫無目的地走在毫無生機的大地上，他已經一周沒吃東西了，並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壓根沒有任何可以下嘴的食物。
    就連挖土的力氣都沒有了，周遭唯有的活物，就是和他一樣麵臨著饑荒的其他路人。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他害怕自己腦子裏出現不好的念頭，急忙咽了口口水。
    但即便是口水，都快要喝幹了。
    依舊是一無所獲地回到了那座破廟，這一周來，那天暴雨存在水缸裏的水也已經幹涸了。
    不是少年用的快，而是這水蒸發的速度難以想象，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最後一口水。
    少年忍受著饑餓難以入眠，半夜裏，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聲慘叫，少年心中疑惑升起，這些天下來人連呼吸的力氣都困難，這怎麽還能叫那麽大聲。
    少年瞬間驚起，除了尖叫聲之外還有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逐漸往這裏靠近。
    少年情急之下隻好躲在原本用來裝水的大缸裏，就在他剛剛藏好的一瞬間，就有什麽東西闖進了破廟。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東西丟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少年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時間一點點過去，少年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他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肉香味勾醒的。
    少年爬出水缸，看到了滿地的肉，已經快要到極限的他沒時間去思考這些肉是哪來的也沒時間思考昨晚到底是什麽動靜。
    他隻有一個想法。
    吃。
    少年胡亂地將眼前的食物往嘴裏塞，一刻不停。
    但他越吃越感覺不對勁，當他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吃的哪是什麽鮮肉。
    是人。
    是已經被開膛破肚的...人。
    “嘔——”
    惡心和反胃直衝大腦，少年跪在地上瘋狂地摳挖著自己的舌根，想把吃下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糟蹋...食物...”
    少年猛然回過頭，一個瘦瘦高高的看起來還像是個人的男人站在門口，手裏還提著一具幹瘦的屍體。
    至於為什麽說看起來像個人，因為這個男人身上已經長出了不少像是枯樹的枝條。
    “是你...”
    恐懼，憤怒，悔恨，一瞬間的複雜情緒充滿了少年的腦海。
    “你...吃了...浪費，吃你。”
    瘦高男人口齒不清，但能看出來對少年浪費食物的行為十分不齒。
    男人將屍體扔在地上，抓著他那已經缺口的闊刀朝少年衝來，速度極快。
    少年餓了一周多，即便剛剛吃了一頓不怎麽愉快的飯，此刻也提不起力氣來躲開這迅速的一擊。
    少年已經不甘地準備迎接死亡，但下一刻眼前怪物一般的男人突然倒飛了出去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個看著古怪的道人突然出現在少年麵前，仔細打量著少年。
    “你...你又是誰？”
    少年還未從類人生物的衝擊中緩過來，此時又見一個更危險的古怪道人，心中自然危機更甚。
    “你想回家嗎？”
    少年沒有回答，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古怪道人。
    “再問一次，你想回家嗎？”
    少年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回答，眼前這人可能真的會弄死自己：“想。”
    道人點點頭，麵無表情：“我會以你理解的方式給你力量，但你需要幫我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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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
    少年話還沒問出口，眼前的古怪道人眨眼間就消失不見，隨後少年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充滿科技感的電子屏幕。
    《係統已激活，若要離開此方世界，需得道飛升。》
    《主線任務已開啟，目前進行階段一》
    《尋找玉虛山，獎勵：得道靈種，體質異化。》
    少年的流浪從此刻開始。
    柯羽的回憶到此結束，至於他究竟是怎麽在已經死去的大地上活著找到玉虛山的...不用細想也能明白些一二，還是別想了，有點殘忍。
    柯羽的回憶雖然能解釋一些東西，但是又帶來了一大堆問題。
    主要的就是那個給柯羽係統的人是誰，他讓柯羽幫的忙究竟是什麽？
    我有些猜想，但目前還不能斷定。
    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絕對圖謀不軌。
    我回過神來，柯羽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注意到一直用著避水咒的柯羽此刻臉上還是沾上了不少水。
    或許是淚。
    “我...都想起來了。”柯羽捂著頭，估計是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師姐...你都看到了？
    “嗯。”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我做了那種...唔。”
    我搖搖頭，如果他是指有違倫理的飽餐一頓，對我來說其實無可厚非，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沒什麽可以指責的立場。
    “辛苦你了，今天就回去休息吧，你有著自己的打算，我知道。”我能想到的事情柯羽肯定也可以，既然他覺得不能提，那我也就不好直接問。
    “師姐你這是...相信我了？”
    “你不是有麵板嘛，自己看就是了。”我用袖子幫他擦了擦眼淚，柯羽有些意外，隨即打開麵板。
    夏露那一欄的好感度顯示已經超過了標準值，達到了獎勵標準。
    果然是這樣麽...
    “總之你先回去，我得一個人再想想。”
    “那...師姐你也早點休息。”
    我點頭，目送著一步三回頭的柯羽離開。
    隨著柯羽的離開，避水咒自然失效了，雖然我個人很喜歡雨，但是這雨打在身上的感覺很不舒服。
    我撐起傘，站在香台前，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好了，來整理現狀吧。
    所有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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