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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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樂陵縣令沈鈞安要見我?”
渝州衛所裏,指揮使齊誌義把手裏啃了一半的饅頭放下,隨手找了塊布巾抹嘴,臉上寫滿了迷惑。
“咱們同樂陵縣沒有什麽牽扯吧,他來衛所做什麽?莫非下麵有兵士去樂陵縣犯事?”
來報信的千夫長周應也抓了抓腦袋,道:“是啊,他還帶了位婢女,問他什麽事也不說,就說要見齊指揮使您。”
齊誌義對這群當官的從來沒好印象,但是沈鈞安的名號他是聽過的,不說渝州百姓,光軍戶裏有不少親眷也受過他的恩惠,於是他思索一番,揮手道:“讓他進來,聽聽他想說什麽。”
然後他瞥了眼桌上的饅頭和兩盤菜,想了想並未把它們撤走,而是埋頭繼續啃起了饅頭。
過了一會兒,周應領著沈鈞安走進來,而他身後則跟著位用披風將全身包裹嚴實的女子。
齊誌義目光在那女子身上停了一瞬,也不客套直接問道:“不知沈大人今日緣何而來啊?”
沈鈞安見他桌上的吃食,問道:“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大人用膳了。”
齊誌義端起碗喝了口水道:“無妨,隻要沈大人不介意,有什麽事快說,我用了午膳還得去操練呢。”
任誰都看得出,他的態度充滿了抗拒,就差沒說出口:說完趕緊滾了。
沈鈞安沒說話,他身後的女子卻開口道:“齊指揮使掌管一方衛所,午膳怎麽就吃饅頭小菜,連個葷菜都沒有呢。”
齊誌義一愣,隨即氣得想拍桌子,瞪著那女人道:“你是何人?老子吃什麽東西,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
許念將披風的帽子揭下,露出個笑容道:“齊大人冤枉我了,我這不是指指點點,是為大人鳴不平啊。”
齊誌義被這女子的美貌和笑容晃了晃眼,過了一會兒才找回神誌,皺眉問道:“沈大人,你的婢女都是這般沒大沒小嗎?”
沈鈞安也不知道表妹為何進來說話就這麽衝,但仍是維護著她道:“她不是我的婢女,是渝州崔家織坊的二當家崔辭青。”
齊誌義更迷惑了,他看了眼旁邊同樣一臉懵逼的周應,把筷子重重一放,嗤笑道:“嗬,原來還是渝州富商家的貴女呢?這是在家繡花繡膩味了,跑到咱們軍營裏來找刺激?”
他常年練兵,本就帶著暴戾之氣,此時表情刻意凶狠,若是尋常閨中女子早就被他嚇哭了。
沒想到麵前的女子表情十分平靜,回道:“大人身為衛指揮使,也隻能吃這樣的飯菜,恐怕外麵的兵士隻能啃饅頭鹹菜吧。馬上就要入冬,士兵們日日操練,這樣的飯菜如何能撐得住體力?”
齊誌義眯起眼,不知為何,眼前的女子身上的從容淡定,讓自己相信她並不是來嘲諷找樂子的,她是真的在這個問題。
這時,許念朝窗外指了指道:“剛才我們從操練場走過來時,看到許多士兵就穿著單薄的布衣,他們真的有足夠的棉衣過冬嗎?”
齊誌義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染上血絲,咬著牙道:“沒錯,咱們衛所從上到下都節衣縮食,為了給過冬攢糧食,你知道,這是為了什麽嗎?”
他惡狠狠指著沈鈞安道:“就是因為這群當官的層層盤剝,京城送過來的軍餉,拿到我們手上能有六、七成已經是不易。再加上屯田數目年年削減,不知又是被哪個王八蛋找理由侵占了去。軍戶們隻能靠著那點微薄的收成過日子,做菜都不敢多放油水,操練時總有受不住餓暈過去的,抬下去澆盆冷水再接著練。至於棉衣?棉衣得留著上戰場用,平日裏誰不是能扛就硬扛著。”
他說得周應心頭一酸,低頭擦了擦眼角。
沈鈞安聽得緊皺眉頭,道:“怎麽會如此,為何不向朝廷反映?”
周應歎氣道:“怎麽沒有上報過?齊大人每年都給吏部、兵部送邸報,求他們多撥些軍餉過來,還有徹查屯田被侵占一事,可每次回複都是讓我們再等一等,忍一忍,然後就石沉大海。各地衛所被克扣已久,這中間不知牽扯著多少方勢力,誰願意輕易出頭去碰這塊沉屙?”
沈鈞安突然明白為何表妹要到軍營來談生意,可她難道早知道衛所這些事?她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許念歎了口氣道:“衛所的將士們各個都是好漢、是英雄,是大越百姓的防線和後盾,沒想到出了戰場,他們連基本的生活都沒法保障,要過這樣的苦日子。”
齊誌義被她說得眼眶發熱,大聲道:“沒錯,朝廷需要我們上戰場時,一道軍令我們就得放下妻兒、拚上性命去廝殺,可平日裏他們又是怎麽對咱們的,我們的將士勒緊褲腰帶還要辛苦操練,那些貪官輕鬆就能賺得腦滿腸肥,他們憑什麽!”
“那指揮使為何不找其他的路來賺銀子呢?”許念突然說出這句話,讓房內幾人都愣了一瞬。
齊誌義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道:“怎麽賺銀子,難道讓咱們的將士出去自己謀生嗎?”
而許念微微一笑,轉而問道:“不知道齊指揮使會不會懼怕戎北人?”
齊誌義脖子上青筋都冒起來:“老子和戎北人交手數次,哪次怕過他們?就算我的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也能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他一把捋起衣袖,露出一道刀疤,驕傲地道:“看!這就是戎北人砍的,不過我直接砍斷了他的脖子,也算是賺回來了。”
見麵前的女子看著那道疤露出敬佩表情,齊誌義驕傲地抬起下巴,很是受用。
然後又聽她道:“我這裏有個能讓你們和戎北人交手練兵,又能賺到銀子的生意,齊大人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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