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凝凝,我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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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謝淩推開門走進來,便見芙蓉紋窗半開著,碎光漏進屋內落在紗幔上,幾案和坐具上都鋪著豆紅的綢緞,隔斷花罩掛著水晶珠簾,冰梅紋花瓶內也斜斜插著幾支舒雅的花枝。
    其他陳設之物都是閨房所用。
    謝淩過來時,阮凝玉已經在榻上睡著了。
    男人便放輕了動作,他輕手輕腳取了條雲錦被,替她蓋在身上。
    窗外的日光透過紗簾,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光暈,睫羽安靜地覆在眼下,隨著呼吸輕輕顫動,鼻尖小巧挺翹,唇角微微抿著。
    雲錦被底下是水綠色的裙裾,領口鬆了些,露出一小片瑩白的肌膚,在光線下透著玉般的溫潤,搭在玉枕上的皓腕纖細。
    阮凝玉不過是在裝睡,可沒想到他進來後什麽都沒說,目光沉靜,隻靜靜地在榻邊守著她。
    許是飯後疲憊,她竟忍不住眼皮越來越沉。
    書瑤要端著水果進來的時候,便見到大公子正坐在榻邊,指尖輕輕替表姑娘掖了掖滑落的被角,這靜謐又溫暖的一幕,讓書瑤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她終是不忍打擾,悄悄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當阮凝玉睡飽睜開眼睛時,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榻邊的官袍,嚇得她頓時坐了起來。
    “什麽時辰了。”
    謝淩想了想,“申時初了。”
    阮凝玉嚇了一跳。
    “你就這麽在旁邊守著?”
    他上次和她分別之後,究竟是讓他有多思念她?
    謝淩卻答非所問,目光盯著她。
    “中午的時候,為何生氣?”
    阮凝玉啞住,她總不能說因為前世許清瑤住在庭蘭居,所以她便生氣了吧?更何況賜婚的懿旨還是她下的,她總不能自己扇自己的臉吧。
    她垂下眼簾,支支吾吾:“沒什麽,我不過是看那湖水裏的碗蓮不順眼罷了。”
    謝淩擰著的眉眼這才鬆開。
    原來隻是為了這事,他還以為……
    阮凝玉道:“我睡醒便覺得沒什麽了,並不是書瑤福財他們的錯,他們待我挺好的,你別怪罪他們。”
    “好。”
    阮凝玉垂眼,盯著袖口的那粒鴿血紅瑪瑙扣發呆。
    這時,男人忽然開口。
    “凝凝,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阮凝玉嚇了一跳。
    “什麽?”
    掃了眼她的神色,麵無異常。
    謝淩觀察著,“我隻是覺得,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沒說話。
    後來阮凝玉想問這間臥房他究竟是什麽時候準備的,但奈何臉皮薄,便沒問出口。
    “我失蹤的事,妙雲表姐可有擔心我?還有春綠和抱玉,我怕她們急壞了……”
    她們二人待她忠心耿耿。
    謝淩不想讓阮凝玉知道外頭的事。安王設計陷害秦王的密函剛送到他案頭,朝堂上早已暗流洶湧,秦王被瑣事纏身,與安王鬥得難分難解。加之他在暗地推波助瀾,慕容深此刻處境不是很好。
    想到慕容深對著阮凝玉下藥,謝淩就不可能放過他。
    將她藏在庭蘭居,便是要隔絕這一切風雨。他不想讓她知道朝堂的詭譎,更不想讓她再被慕容深那樣的人算計利用。
    於是隻說了一聲,“外麵一切都好。”
    “凝凝,我不會害你。”
    他指尖輕輕拂過她蹙著的眉峰,“渴了嗎,我去讓書瑤給你帶碗冰釀過來,你應當會喜歡喝。”
    他見到她紅唇有些幹,但色澤卻依然與玫瑰花瓣一樣的豔麗,謝淩移開了目光,便起身要走。
    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阮凝玉卻捉住他的手。
    “謝玄機,我已經答應你要好好和你試試了,你不必這般……我午睡的時候,你不必在榻邊一直盯著我,我一直在這裏,你不用胡思亂想。”
    謝淩沒說話了,而是移開了目光。
    “我去給你拿碗甜冰釀。”
    他輕輕掙開她的手,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阮凝玉在榻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謝淩根本聽不進去勸。
    他回來片刻,看著她喝完冰釀後,晚上便又離開了。
    阮凝玉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
    隻知道翌日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謝淩昨夜命人將那蓮池給填了。
    據說,那蓮池裏的碗蓮是當初謝誠居尋來給他種下的。
    不過謝淩對親情寡淡,謝誠居過去常年在外地,他是由祖父祖母帶大的,和謝誠居感情並不深。
    ……
    “一天都過去了,阮凝玉還沒找到?”
    文菁菁在屋裏百無聊賴地撚著牡丹花瓣,一片接一片地扯下來,聽到丫鬟帶回來的消息,沒忍住勾了勾唇。
    就在她在竊喜阮凝玉出了事時。
    這個時候,舅母身邊的大丫鬟卻帶著人闖了進來,看樣子來者不善,倒像是來拿人的。
    文菁菁登時變了臉色,“你們想幹什麽?!”
    大丫鬟喜兒道:“夫人有請表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有些事情要問問表姑娘。”
    原來何洛梅聽了謝易墨說的話後便震怒了起來,雖然謝易墨與人通奸是不對,可她更恨將事情給捅到老太太麵前的人。
    文菁菁心虛得攥緊手指。
    “什、什麽事情……”盡管她再努力解釋,可聲音裏的顫抖還是暴露了她。
    喜兒眼裏露出了冷意:“把她給我帶走!”
    最後在何洛梅連珠炮似的逼問下,文菁菁終究扛不住,漏了嘴,說她早已知曉謝易墨與李鶴川的苟且之事。
    這真相像根毒刺,狠狠紮進何洛梅心口。
    她指著文菁菁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劈了叉:“我好吃好喝供著你,把你當親姑娘疼,你竟背著我做這等陰損事,害我女兒!我真是養了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竟為了你的婚事,害了你的表姐。倘或你早些告訴我,墨兒也不至於身敗名裂,這事兒原本還有轉圜的餘地!隻要我出馬,這件事不可能漏出一點風聲,而你的婚事未免保不住!文菁菁,你真是愚蠢至極,害人害己!”
    何洛梅氣得不輕,無比悔恨自己養了隻白眼狼害了女兒。
    後麵她竟叫人將文菁菁給關入柴房,每日隻給一碗清水一塊幹糧。
    然後文菁菁被關了一天一夜,還是不承認通風報信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