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從休息室出來，剛打算離開，秦祿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擋在她麵前。
    “簡小姐，請跟我走。”
    明慧默了默，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離開。
    樓下，一輛黑色轎車早已備好，打開車門，男人清俊的臉隱在半明半暗處，漆黑的眼淡淡看過來，卻如黑夜裏的星光，讓人在一瞬間仿佛得到了撫慰，找到了心安處。
    明慧坐上車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住了他，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她猛吸了兩口氣。
    肖神摸了摸她的頭發，有些潮濕。
    “怎麽回事？”她很少這樣撒嬌。
    明慧仍埋在他懷裏，輕輕搖晃了下腦袋，聲音悶悶的：“過會兒再說，我吸兩口貓氣。”
    秦祿上車時，隱約聽到“貓氣”，疑惑地往後看一眼，肖神眼神警告，秦祿縮脖子，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問道：“去公館嗎？”
    明慧不想困在公館，抬起頭來：“不要。”
    肖神垂眸睨她：“你想去哪兒？”
    就要除夕了，以肖神的行程，不可能陪她過年的。明慧默默想了會兒，沒有他們可以去的地方嗎？
    “潤州……可以嗎？”她問肖神。
    潤州距離蘇城不遠，開車兩個小時，不過對於隻是過一夜的時間，又未免太長。
    她明媚嬌嬈的杏眼，眼巴巴地這麽望著他，又難得撒嬌依賴……男人點頭：“去潤州。”
    秦祿往高速路方向開。
    明慧倚回肖神懷裏，靜靜感覺車子的移動。
    他們好像在一個有限的空間裏，穿梭在漫長的時空隧道裏。
    沒有別人，隻有他們。
    他也不會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多麽害怕，在那一刻很想看到他。
    在刺激過後尋找安寧，就是她這樣的吧。
    明慧閉上眼，低聲喃喃：“你給我撓撓後背……”
    肖神抱著她，給她調整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輕撓她後背，明慧舒服的哼哼，拱了拱他懷裏：“我睡一小會兒，到了再叫我。”
    “嗯。”
    男人用手指做梳子，將她潮濕的頭發對著暖風口慢慢梳理。
    秀長厚實的頭發保養得烏黑亮澤，綢緞一般從他的掌心穿過。
    貓氣？
    到底誰像貓？
    仿佛得了樂趣，他樂此不疲。
    不過，她這身打扮，突然出現在宴會現場，直奔周夫人而去。
    是什麽事呢？
    兩個小時很慢，慢得好像這一條路沒有盡頭，怎麽也不見下高速的出口。
    兩個小時又很快，隻是打了個盹，車子就已經停下。
    明慧緩緩睜眼，模糊的視線裏，隻見男人濃墨點漆的眼睛正盯著她。
    過了幾秒，她才想起來他們正在車裏。
    肖神：“睡得這麽沉，看來我這個枕頭很好用。”
    明慧揉了揉眼睛。
    心道：廢話，讓你精神高度緊繃一個多小時，再來一場激烈跑酷，再用最快速度完成換裝，再趕赴宴會來一場談判，你累不累？
    她揉揉酸疼的脖子：“到潤州了？”
    轉頭看向窗外。
    這似乎是某個小鎮，房屋不高，家家戶戶門口掛上了燈籠，過年氛圍到達了頂點。
    “秦祿去訂住宿了。”
    明慧點了點頭。
    小地方人少，不用怕被熟人看到。以前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她趴著窗口，看了會兒靜謐的街道。
    肖神靠過來，跟著往外看了眼，明慧道：“我們也買一對燈籠吧。”
    她下車，找小販買了兩個蛇形燈籠，一個給了肖神：“我手機壞了，你付錢。”
    肖神爽快付錢，兩人沿著馬路慢步。
    明慧一身馬麵裙裝扮，再加上她長相偏古典，拎著燈籠的畫麵感太美，竟然有熱情的遊客跑過來找她合影。
    明慧：“我男朋友要吃醋的。”頓了頓，“男女都吃。”
    遊客看一眼肖神，帥是帥，就是臉太冷，氣場太強，社牛都不敢上前搭訕。
    等人走遠了，明慧朝肖神炫耀：“看吧，連女孩子都找我合影，說明我是美女。請珍惜你身邊的美女。”
    肖神麵色淡淡，自己往前走。
    明慧快走兩步跟上：“別人都說你長得好看，可也沒見人找你搭訕。這樣吧，本美女大方，允許你跟我合影……”
    剛說兩句，被盤發小攤吸引，明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我也想盤頭發。”
    肖神掃一眼正盤著頭發的遊客。
    高高的發髻上插著各種發簪，若戴在簡明慧的頭上，隻會比她更美。
    他看一眼簡明慧，卻隻是拉著她往前走。明慧“誒誒”叫了兩聲，肖神不理，仍是往前走。
    “為什麽呀，那麽好看的頭發。”
    “錢不夠。”
    “你沒錢？你是摳吧？”
    肖神握著她的手，跟他的手一起背在身後，腳步放慢，另一隻手穩穩地提著燈籠。
    他怎麽可能告訴她，怕她梳了更漂亮的發髻後，招來更多人找她合影，不論男女。
    在外走了一圈，回到民宿時，兩人手裏都拎著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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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也睡了，玩也玩了，你該說的事呢？”
    男人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沙椅子前，摁著她肩膀坐下。
    明慧“嘶”一聲，疼得皺了眉，肖神解開她一半衣服，隻見她肩膀紅腫了一片。
    他臉色沉了下來：“怎麽不說？”
    明慧縮起腿，蜷在寬大的皮椅中：“你就是藥啊。”
    她從那堆零食裏，挑了一塊酥餅吃。
    肖神：“……”
    門口傳來敲門聲，預定的奧灶麵送過來了。
    沒有吃過奧灶麵。
    明慧使勁嗅了嗅，但看到肖神打開另一隻盒子時，她捂著嘴衝到了廁所。
    男人擰起眉毛，掃了眼盒子裏的白魚。
    明慧幹嘔了幾次，平複下來，麵前憑空多出來一杯水，她直接接過來喝了。
    轉頭對上肖神淡漠平靜的眼，她嘴唇微抿，笑了笑：“放心，不是懷孕。”
    往外走，她又見那條沒有了眼睛的魚，又是一陣厭惡，別開腦袋。
    “幫我把蓋子蓋上吧。”
    肖神隨手蓋了蓋子，明慧深吸口氣，道：“四個小時之前，我跟廖總那幾個材料商吃飯。他們當著我的麵，用棍子……”
    她高高舉起手，使勁往下揮，模仿張總敲碎盤子的狠辣模樣。
    “他們這樣嚇唬我。當時那個魚肉，湯汁，濺了我一臉一身。魚的眼睛biu一下擠出來，沒了！他們還想像打那條魚那樣，打我。你說嚇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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