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禦臣說不出話來。
    聽說過她以前過得不好，總是被欺負，嫁到了周家，便是五年被打壓的生活。
    他很難想象她這樣一個女人，是怎麽在這麽長的時間裏，沒有被打趴下，還越打戰越勇的。
    他想了想：“因為周曄沒有保護過你，所以你不期待有人保護你？”
    明慧淡笑一聲：“你在給我做訪談？”
    她吃一口年糕。
    黏軟彈牙的年糕吸足了梭子蟹的鮮甜。她咀嚼了很久：“你怎麽不說，從我出生就沒有人想過護著我？”
    “我生來就帶刺，我就是我自己的鎧甲。”
    陸禦臣看著她碟子裏堆起來的蟹殼，唔……是個吃蟹的高手。
    生來就沒有得到過男人的保護，不期待她老公周曄，也不期待肖神？
    陸禦臣若有所思，看著她，吃完點的今夜的晚餐。
    ……
    廖總打電話來了，逼明慧再次談判。
    “小周太太，你真的不想管周冉了嗎？他可是一直維護你，挺你的人。別讓人寒了心呐。”
    明慧握著手機，看著眼前的女人。
    “廖總，周夫人應該跟你打過招呼，不許動周冉的吧？你傷了他，恐怕韓總出來了，也不會放過你。”
    廖總心裏一喜，她說韓總出來？是不是鬆口了？
    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惡狠狠道：“周夫人放了話又如何。我如果要出事，當然是要找墊背的！周冉，周家現成的人給我報複，你當我是什麽善人？”
    電話那頭傳來慘叫聲。
    明慧看了看手機，沉著氣息道：“再給我半天時間，我會來找你。”
    “好，這次你可得考慮清楚了。如果是我不滿意的，你可沒有上次那麽幸運了。”
    哢嚓一聲，電話掛斷。
    明慧把玩著手機，一改方才的凝重。
    她看著眼前的女人，支著下巴，姿態鬆弛，漫不經心。
    “周曰晴……這名字怎麽這麽素啊。”明慧哂笑，用手機指了指此刻女人的模樣，“跟你的行為很不一樣。”
    女人衣衫不整。她枕邊的男人被人拽了出來，扭送到外麵，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一腳踢了出去。
    女人緊張地看了眼門口，裹緊睡袍，狠狠盯著圍著她的黑衣男人，以及正中央，坐在黑色皮椅中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白色呢子大衣，烏黑的長發披在腦後，看起來幹淨純潔，成熟又透著危險的冷漠。
    周曰晴隻是睡了一夜，房間裏就多出來五個不相幹的人，其中就包括中間的那個女人。
    她大叫：“這這麽破酒店，怎麽管理的，為什麽放人進來！我要投訴！”
    “閉嘴！”氣場強大的保鏢厲聲嗬斥，嚇得周曰琴脖子一縮，再不敢多嘴，隻是疑惑的、凶狠地盯著椅子裏的女人。
    明慧冷冷開腔：“是不是在想，我是誰？”
    周曰晴不敢開口，隻是眼神裏多了一絲恐懼。明慧勾起一抹冷笑：“沒見過我？不知道我？”
    周曰晴目光晃了晃，抿緊了嘴唇，腦袋偏向一側。
    明慧把玩著手機，不介意她的倔強死扛，漫不經心道：“你可能是沒見過我，周顯仁的情人生的女兒，是沒資格進入周家的，當然沒可能見過我……”
    女人身子微微一顫，驚恐地看著明慧，瞳孔都放大了。
    明慧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
    她晃了晃手機：“敢給我的人發這條信息……你沒想過後果嗎？”
    “你以為我查不出來？”
    女人忍不住顫抖，不等明慧逼問，便自己招了：“我不想的……可是她們逼我，逼我和我的媽媽。她們說，我靠著周顯仁享受榮華富貴，我也應該為她們家做貢獻。”
    明慧微微眯起眼睛：“她們？”
    “是周二夫人讓我這麽做的。她說，要給你一個教訓。”
    明慧沒想到周曰晴這麽快就滑跪，都不用她說些嚇唬人的話，哼，她攢了一堆，都沒機會說出來。
    不過如果是周二夫人，倒是很有可能。
    明慧打了周彩霓一巴掌，那驕橫的小公主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隻是，用得著聯合外人，搞出這麽大陣仗的嗎？
    明慧沉了口氣：“看得出來，你不想吃苦頭，也不想失去榮華富貴的生活，那便把你都知道的，跟我說說？”
    女人攥緊了手指，卻不再和剛才那樣輕易開口。
    她咬了咬牙，說：“小周太太，你也是情人生的。你知道我們這樣的身份有多難，我已經說了我該說的，你又何必為難我？”
    明慧凝著她，眼神一寸寸冷下來。
    她最恨別人提她的身世。
    情人生的女兒，趴在華麗錦袍上的跳蚤，彈一下，飛到另一件華麗錦袍上，吸別人的血。
    她不是，不是吸血的跳蚤。
    她左右不了自己的出生，但可以控製自己的人生！
    明慧深吸一口氣：“不想說嗎？那我帶你到周夫人麵前說說，好不好？有了周夫人的保護，別說周二夫人，周顯仁都不能拿你怎麽樣。”
    女人仍是沉默，但是顫抖得更厲害了。
    明慧也不急著催促，淡淡給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那保鏢人扔過去一隻袋子，明慧道：“把衣服穿上。慢慢穿，我們慢慢聊。”
    女人看著那袋子，大概是知道她既逃不掉，也找不到機會通知別人來救她，掙紮半晌，隻能拎起袋子去洗漱間。
    明慧站在門口：“別想著逃，你自己訂的房間，這裏是二十二樓，一個不小心就摔成肉餅了。你沒那個本事，也沒那膽子。想想你以後榮華富貴的生活……”
    裏麵傳來袋子翻動的聲音，明慧透過磨砂玻璃，看裏麵的人影晃動。
    “周冉是怎麽回事，你認識他？”
    女人：“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們是校友。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身份……他說他挺同情我的。”
    明慧冷笑。
    周顯仁藏情人藏得挺深啊，給情人的女兒名字取名周曰晴。
    曰晴……談情說愛的意思吧？
    周二夫人這根刺得紮多深多難受啊。忍受這麽多年不讓人發現，跟周顯仁扮演恩愛夫妻。
    明慧：“周冉幫你製訂的這個計劃？”
    “沒有！不是的！”周曰晴的激烈否認，讓明慧更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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