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朝她狠狠齜牙：“再胡說八道就揍你了。”
    她吐了口氣：“別亂說話了，你沒發現你爸媽都緊張了嗎？”
    她知道孟爸孟媽對她的擔憂，隻是當著人麵，不方便說罷了。
    孟葭也不開玩笑了，訕訕道：“可是，我看陸禦臣是真的很關心你。明慧……”
    明慧搖搖頭：“陸禦臣就隻是來旅遊的，別說了。”
    她就此打斷孟葭的慫恿，“我送他後就回來，給我留門。”
    轉頭走進雨裏。
    陸禦臣撐了把傘，明慧走近傘內，他自然而然的將傘朝她這邊傾斜。
    “說完了？”
    “嗯。”明慧的興致不高，“陸禦臣，別再來了。孟爸孟媽的世界跟我們的不一樣，我不想他們有什麽誤會。”
    陸禦臣輕扯嘴唇：“我看他們挺喜歡我的。”
    “簡明慧，你說，我跟他比起來，他們是不是會更喜歡我一些？”
    他撐著雨傘，低眸看著麵色微微發白的簡明慧。
    明慧看著男人，眼睛微微晃動。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肖神站在孟爸孟媽麵前會是什麽樣子。他那個人，跟平易近人沾不上邊，孟家那小小的房子，也容不下他那尊大神。
    “在想誰？”陸禦臣壓低了腦袋，視線幾乎跟她齊平，目光戲謔，其實心裏早有答案。
    他此時不再樂於揭穿，隻是讓她看清楚現實。
    比起某人，他比那個人更實際。
    明慧倉皇的側開腦袋，生硬道：“想誰也不會想你。”
    但兩人同傘的一幕，看在別人眼裏，卻是別樣的唯美畫麵。
    遠處是綻放的煙花，近處是銀白的雨絲。紅雨傘下，一對漂亮的男女，穿著好看的衣服，連身高都那麽合適。
    像拍偶像劇似的。
    可他們是真的。
    溫柔地對視著，說不完的話，男人還會低頭逗女人，女人會嬌嗔轉頭。
    多好。
    孟葭遠遠地看了會兒，抿抿唇角，轉身進入單元門。
    回到屋子裏，孟媽敷著麵膜從房間出來，嚇孟葭一跳。
    “媽，你嚇到我了。”她有些生氣。
    孟媽沒理她，往門邊看一眼，確定明慧沒有進來，眼神就更了然了。
    “葭葭，你過來，媽媽問你話。那小陸是不是和明慧……”
    孟葭被她媽抓到一邊問話，有了明慧的警告，孟葭隻好堅持說是朋友關係。
    “……小陸的家裏真的是開公司的，不是想傍明慧？”
    孟葭撫了撫額頭：“他今晚穿的那一身衣服，迪奧的，不算很貴的奢牌，這個數。明慧那麽摳門，有這錢她舍得給別人用？”
    孟媽瞅著孟葭張開的手掌，這才相信陸禦臣沒有像傍富婆的心思。
    “唉，明慧就是不能離開周家……要不然，小陸倒是個不錯的男人。”
    孟葭眉心微微動了動：“媽，你才跟人家認識多久，就覺得他好？”
    “我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我怎麽不知道？人家有禮貌，教養好，就是玩心重了些。但男人麽，哪個沒玩心……”
    孟葭在心裏嗤之以鼻。
    隨便跟女人開房的男人，能有多好。她可沒忘記，簡明慧是在軟件上認識的陸禦臣。
    一想到這，她心裏忽然不舒服，找借口躲進了房間。
    明慧回來時，孟葭躺在被窩，像是睡著了。
    明慧瞅她一眼，睡這麽快？
    她打開手機。
    肖神沒有給她發消息。
    沒有信息，沒有電話，情人就隻是……在偶然想起來的時候，傳喚她一下而已。
    她不想矯情的，可心不由已。
    明明年前就已經單獨相處過，有過愉快的夜晚，她也很理智地以為那就夠了。
    或許，這就是貪心吧，想要得更多，把那夜不作數。
    ……
    明慧隻在安市停留一天就回蘇城。
    這還是婚後五年，努力為自己掙來的“回娘家”的一天。
    另外，周家這幾天要接待賓客，周夫人不允許她在外多停留。
    第二天上午，她便登上返程高鐵。
    陸禦臣開盲盒玩，打發無聊的時間，邊拆邊問：“不想回去？”
    明慧懶洋洋地看他一眼，盯著窗外迅速滑過的風景：“來的時候歸心似箭，走的時候，希望這車速慢一點，再慢一點。”
    有一句話說，一座城留下一個人。
    重要的不是城，是城裏的那個人。
    蘇城對明慧來說，辛苦多於快樂。那個讓她惦念的人，卻不沒那麽惦念她。
    這份感情極度不平等。
    她想，肖神甚至不在意她什麽時候回去，那麽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周夫人都比他更需要她。
    明慧不想在陸禦臣麵前表現出什麽，隻是讓他覺得，她舍不得孟爸孟媽而已。
    下午到達蘇城，這次沒有人來接。
    陸禦臣的車停在附近停車場，載她回通江路別墅。
    明慧剛放下行李，手機就響起來，她下意識以為是肖神的電話，險些接電話時就叫他的名字，好在瞄到了來電顯示，在接通時急急改口：“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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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城了？”
    “嗯，剛到。”
    “到了，就到老宅來吧。肖家一家也在。簡行章今天也從港城回來，說是你家老爺子給你送了新年禮物。”
    明慧壓了壓唇角，眼睛微微一動。
    簡萬得送她新年禮物？
    這是過去那麽多年，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大概，是老爺子知道她又幹了件大事，眼裏終於有她了。
    明慧回複周夫人：“好，我很快就到。”
    她的很快，是真的很快，換了件衣服就走，拎的包還是去安市的那隻包。
    到了周家老宅已經是晚上。
    華燈初上，老宅的燈火也亮了起來，就連玻璃房裏也亮著燈。
    院子裏布置了花燈，鯉魚燈，比前幾年熱鬧多了。
    明慧以為會有很多客人，但除了周家二房、三房，便是肖家一家子，和簡行章一個人。
    人數不多，老宅的大客廳完全坐得下，還很寬敞。
    幾家人各自小團體，一圈一圈地圍著茶桌說笑，好像前日在二房的吵鬧不存在似的。
    明慧不動聲色，坐在周夫人的那一桌，旁邊周籍玩玩具，周二夫人看過來時，堆著笑，捏著嗓子誇他玩得好，聰明。
    周冉也來了，明慧打量他。
    仔細看他的臉，隱約可見一點青色，走路有點瘸，應該是談判那天留下的傷，沒有其他新傷。
    明慧輕扯唇角，露出幾分嘲弄。
    不知道周家這一大家子的“和睦”，在白天那些賓客麵前，演得累不？
    明慧又悄悄地往肖神瞥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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