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一想到董芊芊殷勤往他碗裏夾菜，夾的還都是油膩肉菜，頭疼地敲了敲眉心。
    誰要跟她一起吃飯啊！
    沒有人見過波瀾不驚的肖神會露出這樣痛苦，想忍又不能忍的神色，不是因為什麽重大技術難題，也不是遇上什麽強勁競爭對手，貿易壁壘，隻是一個因為一個追星腦千金小姐。
    秦祿一臉祈求：“神總，就一次……先把大太太那邊應付過去？”
    肖神眉心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最後才點了頭。
    秦祿如釋重負，下次董小姐再打電話來問，就可以有個交代了。
    不過，他心裏一直有個疑問。
    在離開深城之前，秦祿找秦岩約了一次飯。
    他花重金，在深城最好的粵菜店訂客位，隻為問一個問題。
    “我記得之前宋津……好像是神總自己拒絕的，當時連老肖總都沒勸住。怎麽到了董小姐這裏，他就不能再拒絕一次呢？”
    “就因為董小姐是大太太介紹的，便不能拒絕嗎？”
    因為那是大嫂，看在兄弟情分上，不能不給麵子，就隻能委屈自己嗎？
    秦祿想不通。兄弟感情再好，但那是關乎未來妻子的大事，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怎麽能忍？
    秦岩吃一口新鮮的帝王蟹，喝一口特釀的梅子酒，唇角勾出意味深長的笑：“神總他如果真想拒絕，他有的是辦法……他不是忍，他有他的打算。”
    秦祿想了想，沒想明白，夾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盤子裏，虛心求教：“什麽打算？”
    秦岩做了肖神那麽多年的心腹，肯定比他這個才做了一個月的助理更有心得。秦祿請這頓飯，主要就是要摸透老板的心思，更好的做第一助理。
    秦岩掃了眼這個繼任者，高傲又不屑。
    不過，他如今在深城幹得很好，發揮的空間更大了，那便教教這個小弟吧。
    秦岩朝秦祿一側微微側頭，壓低了聲音問：“如果你要跟人有緊密聯係，但對那人又不是十分信任，你會怎麽做？”
    秦祿想了想，顯然不是合同這類輕易可以想到的製衡。
    合約可以輕易撕毀，是什麽呢？
    “把……柄？”
    見秦岩沒說話，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秦祿的腦子越加活絡起來：“共同做一件彼此都知道的壞事，互相製衡？”
    秦岩垂著眉眼，筷子在精致裝點的海鮮拚盤裏準確夾起一片象拔蚌，沾醬油，塞進嘴裏，細細咀嚼。
    秦祿沉沉的吐了口氣。
    回城路上，他都在回味那個“提點”，時不時瞥一眼在工作的肖神。
    據他所知，老板隻是采取回避策略，卻將攪黃婚事的大任交給了簡明慧去做。
    秦祿一開始隻是以為，老板讓簡明慧做這這件事，是簡明慧也從他這裏拿到了好處，作為回報也好，或是讓簡明慧身為情人，為他做事也罷，也算說得過去。
    他甚至以為，老板想保全“神”的名聲，讓簡明慧去做髒事。
    可經過秦岩的提點，他想明白了，老板也許是想讓簡明慧對他示忠。
    既然他們是不能見光的情人，便需要有一些東西……確保他們的關係不能發生變化。
    老板是要把簡明慧這樣禁錮在身邊嗎？
    但他可是人人稱讚，敬以為神的人啊！
    秦祿突然打了個寒顫。
    肖神淡淡看他一眼：“怎麽了？”
    “沒……有點冷。”秦祿馬上攤開毛毯蓋在身上，再拎出另一條毛毯，“神總，您冷嗎？”
    “不冷。”肖神抽回視線，一如既往地投入工作。
    秦祿暗自撇了撇嘴，慢條斯理地將那條毛毯疊起來。
    到了蘇城，剛出閘口，董芊芊捧著巨大的鮮花，見人就高喊起來：“肖神肖神！”
    她用力揮舞手臂，花瓣撒了一地，身後一群女孩拉起橫幅，上麵寫著：“歡迎肖神回家，芊芊一直在等待！”
    不知道的，還以為肖神是什麽新興起的頂流巨星。
    秦祿簡直沒眼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還未等他抖兩下，感覺身側的目光冰刀一樣射在身上，秦祿都沒敢回頭看老板，硬著頭皮走向董芊芊：“董小姐，神總是個很低調的人。你這樣，他很不高興。”
    肖神單手推著行李箱，徑自從通道走過，眼神都沒斜一下。
    董芊芊把花塞給旁邊的人，跟著就要追過去：“肖神，你怎麽不看看我呀——”
    跑幾步，被秦祿攔下來：“董小姐，你繼續這樣‘熱情’，神總更不會理你。”
    董芊芊嘟著嘴唇，不高興道：“我這樣怎麽了。那麽多天沒見到他，我隻是想讓他高興。讓他知道，我很想他。”
    秦祿哄小孩似的：“神總知道你的心意。但他真的不喜歡你的這種歡迎方式。董小姐，請讓你的這些朋友們，都散了吧。”
    董芊芊不甘不願地擺了擺手：“你們都走吧。”回頭看向秦祿，“這樣可以了吧？”
    秦祿唇角往兩側一咧：“可以了。”
    董芊芊掛著臉走向車子，手指剛碰到把手，又被秦祿帶往另一輛車，他一手拉開車門，利落地把董芊芊塞上去。
    “哎呀，秦祿，你幹嘛！”董芊芊一個勁往外鑽，秦祿想也沒想，再度用力一推，將董芊芊推了回去，再迅速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鎖門。
    站在車門邊上，他說：“肖總還有部分工作沒有完成，不能被打擾。陳司機會把你送到酒樓，一個小時後見。”
    隨後一個眼神，示意司機趕緊開車。
    秦祿再回到肖神的車子，抹了一把汗。
    怎麽也沒想到，隻是在電話裏鬆了口，董芊芊就瘋癲成這樣，嚇死人。
    肖神頭也沒抬，修長十指在鍵盤翻飛，屏幕上出現一連串字符。他淡淡開口：“給簡明慧打電話，讓她去天鴻酒樓。”
    秦祿怔了怔，默默掏出手機。
    怕簡明慧沒看見信息，他特意打電話通知，除了告知酒樓的時間地點，還特意說一聲，董芊芊也在。
    明慧接完電話，那手機跟燙手似的，丟在桌上，沒個好臉色。
    那晚之後，她跟肖神就處在冷戰中。
    秦祿的這通電話，是質疑她在董芊芊那事情上沒出力，混日子。
    她能有什麽辦法，董芊芊有人護著，油鹽不進。如果說董芊芊是一張海報，肖神是牆，那穆晗就是強力粘合劑，粘著他們倆，不讓人撕下來。
    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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