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懶得看他一眼：“廢話。”
    她抬頭瞄桌上的茶水，想倒些水簡單搓兩下。
    這個年紀當孩子王太累了，連洗手間都不想去，隻想坐著不挪窩。
    另一側，周冉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貼近明慧：“我這倒是有個好辦法，不用洗也能給你處理了這撇青苔。”
    明慧看向他：“怎麽弄？”
    周冉起身，隨手摘了幾朵花。
    他捏出花汁，彎腰貼近明慧，另一隻手拎起她的衣角。
    兩人的距離很近，但明慧沒攔著，隻是身體下意識往後仰，倒是陸禦臣，一手擋在周冉的胸口：“幹嘛呢，幹嘛呢？”
    周冉的眼睛跟盛開的桃花似的溫柔瀲灩，微微笑著解釋：“作畫。”
    說著，視線垂下，沾了桃花汁的指尖在青苔上方戳了幾下。
    羊絨吸色，即刻浮起幾點淡淡的粉色，像桃枝盛開了一朵花。
    “這樣就好看了。”周冉收起手指，端詳兩秒，很是滿意，抬頭看向明慧。
    陸禦臣皺著眉毛，盯，再盯。
    渾然不覺剛才還圍在一起熱烈討論南極風光的夫人太太們突然安靜下來。
    靜得好像春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聽到。
    一位太太輕咳了一嗓子，笑著道：“周冉，你跟你大嫂的關係，看起來很好。”
    周曄死後，不管是看熱鬧還是看笑話，太多雙眼盯著周家。傳聞，二房一家鬧出來一個私生女。周家一再壓著，可還是有些話傳了出來。
    周冉看上了這個年輕的寡嫂。
    周夫人嘴唇微微抽了抽，沉下臉色，淡聲道：“都是一家人，關係好也是應該的。”
    周冉微笑：“是啊，都是一家人。大嫂人很好，平易近人。再說了，我隻是給大嫂畫了一幅畫。哪位夫人也想要，我這兒還有多的桃花汁。”
    他端起那盛放花汁的茶杯。
    陸禦臣捏著瓜子磕，眯眼瞅著周冉。
    有心機的男人。
    他轉向明慧那衣服：“好看嗎？糊成一團，看不出是個啥。換我來。”
    他走向柳樹，抓了一把樹葉搓揉出汁，讓明慧轉過身，在她背上一頓畫。
    這一撇綠，那一撇綠，明慧隻覺得他的手指在她的後背劃來劃去，力道大，撓癢似的，要是劃對地方就舒服了。
    幾秒鍾，陸禦臣欣賞自己的畫作。
    “這叫二月春風似剪刀。”
    明慧：“……”
    幾個太太咯咯笑起來，看向陸夫人：“你家二少出去那麽多年，還會念唐詩呢？就是畫技不怎麽樣，小周太太的衣服是毀了。”
    陸夫人簡直沒眼看，尷尬地笑了笑。
    好在這些太太隻是笑陸禦臣沒文化，沒扯他和簡明慧有什麽事兒。
    陸家隻是看在小周太太這個身份上，與簡明慧正常往來，可不想有個寡婦做兒媳。
    又一個夫人說：“二少不像小時候那麽魯莽了，不過長相倒是比小時候更好看了。”
    “豈止好看，是英俊帥氣，要是去拍個電影什麽的，能有幾千萬粉絲吧？”
    “二少有對象了嗎？”一位夫人磕著瓜子擺著一張八卦臉問。
    陸夫人擺擺手：“他連個正經事兒都沒有，娶老婆，那不是害了人家嘛。”
    “欸，陸家的家世，就算二少他什麽都不做，他兒子，兒子的兒子……幾代人不做事兒，陸家也完全養得起一大家子。這麽好的顏值基因，可別浪費。”
    一番話，捧得陸夫人又高興又鬱悶。
    什麽叫幾代人不做事兒，那不是咒陸家麽。
    不等陸夫人說什麽，一個年輕太太好奇地問陸禦臣：“二少，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一看就是打算做媒的。
    陸禦臣掃了眼明慧。
    她拿著手機，正反手拍後背，想看陸禦臣在她後麵畫了什麽鬼畫符。
    陸禦臣突然抽走她手機，對著她的正麵背麵都拍一張照片，對著那些個太太夫人們：“我喜歡這樣的。”
    “……！”
    全場，比剛才更安靜的時候到了。
    周夫人的眼角抖了又抖，茶杯裏的水都晃出來了。
    陸夫人不用看周夫人的臉色，先騰一下跳起來，用力揪住他耳朵：“臭小子，又發顛。看你就沒個正常的時候。小周太太是你可以開玩笑的嗎？”
    “你小時候就亂來，長大了以為你正常一些了，還是這樣無法無天。我生一頭豬，也比生你省心。”
    陸夫人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揍兒子，但手下力道一點兒沒鬆，捏得陸禦臣那耳朵通紅。
    明慧倒是比以前淡定很多，不會再因為陸禦臣的胡言亂語就亂了心神。
    她道：“就是。陸夫人，我要跟你告狀。他以前就喜歡亂說話，我看他是陸家的二少，不好說什麽。陸夫人可得好好給我出口氣。我名聲都被他敗壞了。”
    陸夫人尷尬又惱火，兩根手指一捏，氣道：“你非要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教訓你是不是？陸家的臉都被你丟光……”
    這邊是陸夫人教訓兒子，另一邊，肖神淡漠地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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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禦臣隻是說了實話。
    他盯著簡明慧不是一天兩天，但簡明慧的應對水平，也是越來越高了。
    嗬，明著給陸禦臣推脫，背地裏卻玩得極好。甚至允許他在她身上胡鬧。
    可是，不管是陸禦臣，還是周冉，都在熱烈地追求著簡明慧呢……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抽回目光，淡然地抿了口茶水。
    他端起了茶，忽然對簡行章道：“行章，家裏給了任務，能請你的妹妹，推薦一下人選嗎？”
    簡行章一愣，呆呆地看他。
    這邊也安靜下來，靜得鳥飛過撲騰翅膀的聲音都能聽到。
    陸夫人揪著陸禦臣的耳朵，奇怪的看向肖神。
    不隻是他，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她們，都聽到什麽了？
    明慧掀起眼簾，淡淡看向肖神。
    在這兒找女朋友？
    還指定讓她來給他拉媒，這狗男人就沒憋什麽好屁。
    簡行章咳了一聲：“我認識很多女人，你想要什麽樣兒都有。不過，為什麽讓我六妹介紹，她那眼光……”
    他心裏罵了一百遍。
    被他發現他倆有奸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玩過就算了。
    如今這算什麽？
    “小周太太慧眼獨具，你是沒發現。”
    簡行章麵上高冷：“你發現了？”
    肖神眼眸微垂，手指隨意地撫著茶杯上的浮雕，清清淡淡地說：“以前沒有，近來才發現的。”
    他眉眼微抬，輕輕淡淡地掃向明慧，清冷的眸子不帶一點兒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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