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看了她許久，目光微微晃動。
    簡明慧的野心，她看得出來。
    她能做成事，可她要的也太多。給了她太多權力，就不好控製了。
    隻怕將來第一個要背叛的，就是她。
    周夫人緩緩搖了搖頭：“明慧，如今你身上的擔子太多了。”
    “你才入局不久，騰悅夠你忙的了，如今又給了你力德。你能把這兩件事做好，已經是你目前能力的極限。”
    “我再重說一遍，你的第一要事，是撫養周籍，把他培養成周家的頂梁柱。聽明白了嗎？”
    她壓著的聲調，化作無形的大手，壓在明慧的肩膀。
    明慧微微側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仿佛看到一隻如來大手。
    她僵硬地擠著笑：“既然夫人這麽說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肖神那裏，我已經盡力，夫人再想想別的辦法。”
    “肖神那邊，是不是還沒有新的女朋友？”
    明慧一愣，指甲紮在掌心裏，還是那僵硬的笑容：“不清楚。”
    周夫人道：“讓你在周家那麽多的女孩子裏挑選，你有沒有覺得合適的？”
    頓了頓，她說道：“我想起來，下周工業園區有個商會對談，周家也收到了邀請。你確定好合適的人，到時候跟我一起去見見世麵。”
    明慧抿著唇角：“好。”
    周夫人擺了擺手：“時間差不多了，周籍該下課了吧？”
    明慧“唔”一聲，“那我走了。”
    那麽明顯的暗號，不走就沒意思了。
    管家太太端著燕窩送去花房，疑惑道：“小周太太走了？”
    周夫人接過燕窩，瞥了眼另一隻空碗：“你什麽時候跟她這麽好了？”
    管家太太道：“小周太太剛才來時跟我說，一會兒跟她一起去接周籍放學。”
    周夫人看她一眼：“說起來，最近都是你接送周籍。周冉幹什麽去了？”
    管家太太道：“小周太太的意思，她希望周冉可以做出點事業。不要總圍著她轉。周冉應該是把話聽進去了，這段時間都撲在那間新公司上，聽說接了好幾個大單。”
    “我覺得男人麽，就算沒有事業心，也該有點樣子。外人說起來，男人不至於太沒麵子。這夫妻要是懸殊過大，小周太太在外麵的麵子也會掛不住的。”
    周夫人笑了聲：“我看是你又能接送周籍，你開心了吧？”
    管家太太笑了笑：“夫人這麽說的話，我是承認的。周籍從夏威夷回來就是我在帶著他，那麽小的一個肉團兒……”
    管家太太又傷感起來。
    她是看著周曄長大的，如今又看著周籍長大，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感情轉移。
    “……周冉再怎麽說都是男人，年輕人，又沒孩子，哪有我看顧起來那麽仔細呢。有一次我看到他給周籍吃包子，那包子是冷的。別說小孩，就是大人吃了冷肉包子，肚子都會不舒服的。”
    周夫人也跟著難受起來。
    但她不能沉溺在這傷感中太久。
    沒有時間了……
    周夫人拇指緩緩磨著食指的綠寶石：“你好好教他就是了。相處感情久了，就會像親父子了。”
    “陳麗，你幫我把周冉叫來，我有事情要跟他說。”
    ……
    某酒店內。
    “電話……”
    周冉被枕邊人推醒了，迷迷糊糊地睜眼：“嗯……別吵，睡會兒。”
    旁邊的人伸長手臂在地上打撈摸索。
    那手臂又長又粗，紋著文身，不似女人的纖細光滑。
    撈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臉拉長了。
    “喂，別睡了，你家裏來電話了。”
    周冉皺著眉毛，煩躁被打斷美夢：“誰的電話都不用接。”
    “管家太太陳麗……是周夫人的人吧？”
    周冉的眼嗖地睜大，一瞬間清醒，從那人手裏拿過手機：“喂，管家太太，是我……”
    旁邊人見他如此諂媚，臉陰沉沉的，抬手拿了一包煙，一根煙咬在唇間，吧嗒一聲打開打火機。
    電話裏：“……什麽聲音？”
    周冉：“哦，沒事，筆掉了。”
    “你還在忙啊……但是周夫人有話要跟你說，你來老宅一趟吧。”
    “哦，好，馬上來。”周冉唇角的溫柔笑容，在電話掛斷那一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旁邊人吞雲吐霧，看他一眼，把抽了小半的煙塞到他嘴裏，陰陽怪氣道：“小周總，在公司忙什麽呀？”
    周冉吐了煙。
    煙頭滾在被麵上，很快就燙出一個洞。
    “我警告你，別再去動簡明慧。她要是出了事，你跟我都完蛋。”
    “嗬，什麽叫我完蛋。你是害怕你的一切要消失吧？不過我沒什麽的，我也警告過你，別想甩掉我。”
    “把我惹火了，那種事會時刻上演。”
    捏起被子上的煙頭，那人狠狠地，又在被子上戳幾下。
    周冉看著他的瘋狂，生氣也沒辦法。
    “乖，你知道的，我隻喜歡你一個。要不然也不會跟上一個離婚了。為了你，我什麽都沒了。跟簡明慧也隻是權宜之計。”
    周冉撈起手機，在屏幕上敲打幾下。
    叮咚一聲。
    那人拿著自己的手機，看到賬戶裏的轉賬，五二零零零。
    “就這一句？”
    叮咚、叮咚。
    又連著響了兩聲。
    又是兩筆五二零零零。
    “好，我就放你回去。記得，下次不能再掛我的電話，不管是誰在你身邊，都必須聽我的電話，知道了沒？”
    “知道了……”周冉寵溺又溫柔地回應了一聲，張開雙臂，“幫我穿？”
    ……
    吳劭拿到了車行的檢修報道單，他拿給陸禦臣看。
    “從這上麵來看，車子的保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撞車之後的檢修報告，說的是車胎氣壓不穩，才會發生嚴重側滑。”
    “但是車子出了4s店，之後車子再發生的意外，這中間很難說得清楚。”
    陸禦臣捏著單子。
    那麽這份檢測，就沒什麽意義了。
    “不過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一下。”吳劭又從兜裏掏出一張個人信息單子。
    “這個人，在簡明慧的車子送去保養之後的第二天入職了這家店，但是工作了幾天，說是工作態度不端，被車行辭退……巧合的是，這個人，就是之前跟你賽車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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