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猝不及防，眼淚嘩嘩流。
    “我以後再也不說，讓你找個小奶狗這樣的話了……”
    嗯？
    明慧被打斷了情緒，怎麽跑偏了？
    孟葭抽噎著，握著明慧的手：“你太苦了。但是，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陸禦臣那混蛋——”
    明慧捂住她的嘴：“別說了。”
    孟葭眨了眨眼，在明慧鬆手後，她歎口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給你想辦法的。”
    “其實有個自己的孩子也沒什麽不好。周籍不是你親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屬於你了。你要是把孩子生下來該多好……我知道你身份不便，不能讓人知道。可以交給我來養啊，就說是我生的……”
    孟葭知道明慧懷了身孕，還沒等高興又聽說沒了，憂愁得幾天沒睡好覺。
    工作時也在發愣，想如果那孩子生下來該多好。簡明慧隻要在快生的那幾個月找個理由躲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孩子生下來……
    簡明慧要被周家困死一輩子，有個自己的孩子好歹也是個念想啊。
    明慧又感動，又聽著怪異。
    不知道孟葭哪來那麽多跳脫的想法，她是真敢想，可她沒有那麽勇敢。
    她低低的說：“孟葭，我不能有一個跟我一樣命運的孩子。無論我變得如何強大，隻要我沒有伴侶，他的身份就不會改變。我給他再好的生活，再愛他，終究隻是個異類。”
    眼淚落下來。
    孟葭一怔，慌亂地擦拭她的臉：“我、我不說了。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麽多。”
    她真該死啊，怎麽忘記明慧的出生是紮進她身體最深的刺。
    因為私生女這個身份，她受了多少苦。
    明慧勉強笑了笑：“不說了，不怪你。”
    她不能說孩子是誰的，也沒說她中了藥，孩子是怎麽沒了的。
    孟葭這性格脾氣，知道的越少越好。
    “孟葭，我回來住一陣子，但孟媽和孟爸都不可以知道。你不能露餡。”
    孟葭點頭：“我知道。你放心，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去住了，我親自照顧你。”
    孟葭在鄉下包了個鄉野別墅，地方寬敞，空氣好，風景也好，人少。食材是農家地裏長出來的，雞鴨魚是散養的，一定能把簡明慧的身體養好。
    她默默地想，隻希望把簡明慧的心也養好。
    她感覺得出來，明慧的心境變了。
    以前她無論怎麽難過，跟她在一起時，依然會跟她打鬧開玩笑，但是現在，她變得沉默。
    沉得，好像掉入湖裏的石頭，撈不起來。
    ……
    蘇城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底下的波濤卻湧起來了。
    周氏的股市日日跌，董事會質問周顯崇緣由，指責他作為當家人，指揮不力；指責周夫人的權力過大，幹擾公司做決策。
    周氏亂，蔦島也上了新聞，買股了蔦島的股民指責項目進展慢，質疑是個騙錢的項目。
    關於周氏的新聞輪番上，可偏偏就在前幾天，周顯崇還在工業園區的討論會上侃侃而談，信心十足。於是，他又被股民罵，說這人老了以後腦袋就空了，隻剩下吹牛皮。
    就在這時候，那天他被記者采訪，問他是否有新孩子的片段流出，這段花邊新聞出來，傳遍街頭小巷。
    港城的簡萬德最在乎蔦島，親自打電話來詢問，周氏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又陰陽怪氣恭喜了一番。
    老爺子自己有私生女，但人家實力厚，沒把公司搞這麽混亂。傷害到簡家的利益，就別怪他不客氣。
    周夫人差點氣暈，血壓高到住院，以避開記者狗仔的追問。
    股民不看好，周氏的股份持續下跌，如此，周而複始。周家的每一個人都不好過，每天都灰頭土臉的。
    肖家的墓地卻是一片肅然。
    肖立宇原打算清明回來祭拜妻子，但海外政策突變，他耽擱了一段時間，緊趕慢趕，在五月到來之前回了蘇城。
    肖家三個男人又一次站在墓地前，整齊地鞠躬悼念。
    祭拜完後，肖立宇和肖灼往山下走，肖神沒動作。
    肖立宇回頭看他：“怎麽不走？”
    肖神凝視著墓碑：“我再陪她一會兒。”
    肖灼冷冷盯著肖神，肖立宇奇怪地看他一眼，回頭對肖灼說：“我們去車裏等著。”
    墓地一下子空曠且安靜。
    肖神緩緩地蹲下來，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拇指那麽大的玩偶，放在了墓碑後麵。
    “孩子在那邊，陪著你。你若願意，就請照顧一下。以後，我會把他接走……請你原諒。”
    他話很少，又在放置完玩偶後，站了會兒，才轉身下山。
    車內，肖立宇問肖灼：“周家是怎麽回事，怎麽鬧出那麽大動靜。”
    肖灼淡著臉：“周顯崇的那個情人，上位之心早就不是什麽秘密。周夫人和那個秘書，都不是省油的，周家以後隻會越來越亂。”
    “嗬，我都不理解，簡家跟周家的那個項目，怎麽還能合作得下去。”
    肖立宇皺了下眉毛：“你不看好？”
    肖灼道：“六年前是個好項目，但你看現在，謠言四起。蔦島的周期太長，稍有風波，就有爛尾的風險。父親，我們肖家在這個項目上麵，沒摻和進去多少吧？”
    肖立宇沉默，肖灼說：“我知道這個項目，是周家和簡家在做主導。當年簡明慧嫁給周曄，卻讓我們肖家在其中做什麽壓秤……”
    這時候車門打開，肖灼停頓，跟肖神的目光碰撞，他抿了下唇，微微挽起唇角：“肖神，你在蘇城的時間最多，隨時可以來見母親。今天怎麽個意思，襯得我跟父親特別無情無義。”
    他去國外後就沒怎麽回來，今年來清明掃墓也是為了多留一段時間。
    長子的孝心都襯沒了。
    “你是不是做什麽虧心事了？”
    話落，肖立宇的目光立即對準肖神：“你做什麽了？”
    肖神神色淡淡：“你聽大哥胡說。”
    肖灼笑了聲：“哦？我可記得父親走之前說，他回來時，務必看到你有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呢，找好了嗎？”
    肖立宇盯緊了肖神：“明天晚上，你把人帶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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