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籠子內鐵鏈滑動的聲音，外加陣陣咆哮的聲音，眾人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
    裏麵，究竟是什麽？
    隨著籠子上的黑布被掀開，黎星辭的對手出現在眾人麵前。
    是一隻碩大的成年雄獅子。
    那是一隻饑腸轆轆的獅子，它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眼神中泛著寒光，時不時發出陣陣低吼。
    一旁的飼養員特意往籠子裏扔了一隻雞來引起獅子的血腥。
    獅子一巴掌就將那雞拍得粉碎。
    仰頭嚼碎，“咯吱咯吱”的骨頭聲，在鬥獸場內回蕩著。
    在場的觀眾們紛紛被震懾，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了獅子。
    黎星辭皺眉看著麵前籠子內的龐然大物。
    還不等他準備好，工作人員打開門將獅子放了出來。
    “吃了它！上啊！”
    “我可是把所有錢都壓在了你身上！”
    台下觀眾們的吵鬧聲徹底激怒了獅子，它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黎星辭撲了過去。
    腥臭味混合著血腥味兒撲麵而來，黎星辭一個滑鏟從獅子下方鑽了過去。
    台下觀眾們失望的歎氣，不過看著黎星辭踉蹌的步伐，心中暗自竊喜，以他的狀態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獅子一頭撞在圍欄上，火氣越來越旺，滿場追著黎星辭跑。
    卻三番五次被黎星辭輕而易舉躲過。
    現場的所有人都押注獅子身上，無一例外希望黎星辭去死。
    獅子被黎星辭氣的嘔吼，加快了腳步，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向黎星辭。
    又一次撞上牆之後，黎星辭敏銳發現獅子的力氣已經用盡了。
    於是下一秒，一秒兩極。
    黎星辭反守為攻，舉起拳頭砸在獅子的眼睛上。
    “嗷吼！”
    獅子仰天長嘯，一陣悲鳴。
    黎星辭血紅色的眼中隻剩下無盡殺戮，拳拳到肉，血跡漸進眼裏麵，黎星辭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他渾身都是血跡，而獅子躺在地上再沒了一絲反應，黎星辭才被裁判拉開。
    裁判高高地舉起黎星辭的手，大聲宣布。
    “二十號選手，勝利！”
    台下安靜得可怕，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比獅子還能震懾人心。
    一陣歎氣聲後，唯有剛才承諾給黎星辭一百萬的人興奮大叫。
    黎星辭在台下收到了他的獎金。
    加上剛才那人的承諾，一共是六百萬。
    賺錢的方式很原始，用的麻袋。
    黎星辭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泛白，別墅外的鳥嘰嘰喳喳叫著。
    將麻袋隨意地扔在門口，黎星辭摘掉帽子，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疼，肋骨處傳來的隱隱疼痛讓黎星辭推測是骨裂。
    他強撐著打開冰箱，從滿冰箱的黃桃酸奶中隨意拿出一罐，仰頭喝掉。
    剛喝完，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黎星辭偏過頭去，看到了穿著粉色毛茸茸兔子睡衣的沐沐。
    “唔……星星哥哥……”
    黎星辭拿著黃桃酸奶的手一頓，沾滿血跡的手縮回袖口。
    並沒有回答沐沐。
    沐沐抬起頭，漂亮的大眼睛中泛著水光，聲音染上了哭腔。
    “嗚嗚嗚……沐沐夢到了大腦鼠，咬沐沐……”
    小家夥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很快，在地上聚成了一個小水坑。
    這樣子，是做噩夢了，黎星辭正準備去把林阿姨叫醒。
    就感覺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貼在自己腿上。
    小家夥抬起頭，小臉憋得通紅，大眼睛中緒滿了淚水，卻沒有掉落一顆。
    “沐沐以後都不哭了……星星哥哥不要討厭窩……”
    黎星辭眼中的殺戮褪去，恢複清明。
    他忽然輕笑一聲。
    這個小團子哪裏像是從前的他了……
    他可不會動不動就哭得稀裏嘩啦。
    黎星辭將身上的湯圓掀開，淡淡開口。
    “不討厭你。”
    “真噠？”小家夥眼睛雪亮雪亮的，也忘記了剛剛做噩夢的事情。
    黎星辭微微頷首。
    他對她既不討厭，也不喜歡，就和對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小家夥高興地轉圈圈，和小狗似的。
    黎星辭將酸奶瓶空投入垃圾桶，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就聽見小家夥再次開口。
    “哥哥身上有受傷的味道……”
    黎星辭一直沒開燈，身上的血跡也隱藏在黑衣服之下。
    但是逃不過沐沐敏銳的嗅覺。
    空氣一時安靜無比。
    沐沐吸著鼻子，主動上前抱住黎星辭，很小聲的詢問。
    “哥哥疼不疼，沐沐白天的時候……也很痛……”
    “但是，被哥哥抱了以後，沐沐就一點都不痛了……”
    小家夥天真地以為，和人抱抱就能緩解疼痛。
    於是貼在黎星辭身上。
    沐沐伸出小指頭，將自己身體裏為數不多的靈力傳輸到黎星辭的身體裏。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自己小臉耷拉下來，染上了疲倦。
    不知道是不是黎星辭的錯覺，沐沐剛說完這句話後，他身上的沉重感逐漸消失，身體比他從前還要輕盈。
    沐沐放開星星哥哥後，晃晃悠悠地跑到自己的房間。
    她記得林阿姨給自己處理過傷口，醫藥箱就在床邊邊。
    果然。
    沐沐費力地提著醫藥箱跑回來的時候，黎星辭還在原地。
    小家夥拉著黎星辭坐在沙發上。
    從醫藥箱裏拿出紗布，坐著阿姨的樣子，一圈一圈纏在黎星辭的手上。
    其實黎星辭手上並沒有受傷，隻是上麵滿是血跡，看起來極其恐怖。
    沐沐纏著傷口，很快把自己纏暈了。
    小雞啄米一樣，困得小腦袋止不住往下墜，強撐著和困意對抗，最終還是失敗了。
    在歪歪扭扭地打了一個蝴蝶結之後，沐沐往前一栽。
    就這樣頭頂著沙發睡過去了。
    黎星辭看著手上包紮的鬆鬆散散的蝴蝶結，心裏一種不清不明所以情緒在逐漸蔓延。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關心。
    小時候，人們欺負他。
    長大了，人們畏懼他。
    可偏偏，這麽一個連好壞都分不清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地闖進他黑暗的世界中。
    黎星辭突然覺得，家裏養這麽一個小東西，也不錯。
    夢裏，沐沐還在嘟囔著，擔憂黎星辭。
    “那哥哥……就抱著沐沐……就不疼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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