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檸，你聽我解釋……”
    察覺到林晚檸情緒的變化，秦遠舟的心揪了起來。
    他緊趕慢趕，就是想早點回來主動向林晚檸解釋，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落了一個被動的局麵。
    “所以……”
    林晚檸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心底湧上一股酸澀，咬著牙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一直在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秦遠舟連連搖頭，“不，晚檸，你聽我解釋，這都是誤會，其實我……”
    一邊說著，一邊繞開呆若木雞的李慧蘭，急匆匆走到林晚檸的麵前，
    “……晚檸，我一開始也是不知道的，後來想要告訴你，可是……”
    “哎喲，我的大孫子喲，你可算是回來了！”
    秦奶奶一嗓子哀嚎，打斷了秦遠舟的話。
    老太太一改剛才的精神氣，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從屋裏走了出來。
    弓著背曲著腿，渾身上下寫滿了沒來由的委屈和脆弱。
    一邊朝著秦遠舟走過來，一邊用皺巴巴的手掌抹了把眼睛，瞬間老淚縱橫。
    “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奶奶我就要被你媳婦欺負死了，遠舟啊，我的好大孫，你可得給奶奶評評理啊……”
    老太太情緒逐漸遞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任誰看了都以為老人家真的被林晚檸欺負慘了。
    “奶奶……”
    秦遠舟見老人家這副模樣，心頭陡然一酸，趕忙上前扶住老太太。
    可隨即想到林燕燕說謊詆毀林晚檸的事，眉頭又緊接著蹙了起來。
    “奶奶，你和晚檸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聽到秦遠舟說“晚檸”，秦老太太心裏咯噔一下，頓覺不妙，立即瞪起眼來，
    “怎麽會是誤會？難不成，你小子以為我一把年紀誣陷她一個丫頭？”
    說著，眼淚又嘩嘩往下流，好一個淒淒慘慘戚戚。
    “這一年來，一個好臉都沒給過我老太太，罵人摔東西，讓她幹點事情就把東西摔得乒乓響，遠舟，這是秦家啊，就這麽任憑她作威作福嗎？”
    秦老太太伏在秦遠舟的手臂上，哭得渾身顫抖。
    一旁的李慧蘭在實在看不下去，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了句，
    “媽，晚檸哪次不是氣不過才還嘴的？她摔東西，那不也是受不了才摔的？她每天任勞任怨，又幹活又照顧您和小飛，這些您怎麽不記得？”
    秦老太太聞言，轉頭狠狠瞪了李慧蘭一眼，緊接著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厲害了。
    “哎喲我的個老天爺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孫媳婦欺負我，兒媳婦也跟著幫忙，我看你們就是要我老太太死，就是要我死啊……”
    秦老太太哭天搶地，像是隨時都會撅過去。
    “奶奶，您別這樣……”
    秦遠舟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蹲下身來想要扶起奶奶，可老太太要死要活，說什麽都不肯。
    “遠舟，你不把這個死丫頭趕出我們秦家，我就死在這，我就死在你們秦家門前，讓大家都看看，我老太太有多可憐！”
    老太太繼續哭嚎著，就在這時，林燕燕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下子撲進老太太懷裏。
    “奶奶，奶奶您不要這樣呀，您這樣會哭壞身子的，現在遠舟哥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咱們要堅強一點才行啊……”
    說著，也跟著老太太一起哭。
    林燕燕這一出，好比火上澆油。
    秦老太太的自說自話有了人附和，直接成了一場苦情大戲。
    秦遠舟有些疑惑了。
    他轉頭看看林晚檸，又低頭看看撫養自己長大的奶奶，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林晚檸將秦遠舟的遲疑看在眼裏，一顆心愈加冰冷，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破碎似的，每一次呼吸都牽連起絲絲縷縷的疼。
    “奶奶，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奶奶。”
    林晚檸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一步步逼近秦奶奶，每一步都像踏在碎玻璃上，
    “你口口聲聲說我欺負你，可你摸摸良心，這一年來，是誰每天天想方設法給你做營養餐幫你調理身體？是誰在你生病時衣不解帶地伺候？是誰每天陪在小飛身邊幫他做複健訓練？”
    秦奶奶停下哭嚎，眼中掠過轉瞬即逝的慌亂，拐杖在地上敲得鏗鏗作響，
    “你、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我告狀？”
    林晚檸突然笑出聲，笑聲裏滿是自嘲，
    “我連告狀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您根本不把我當家人！”
    林晚檸猛地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一道暗紅疤痕，
    “去年臘月廚房失火，要不是我把你背出來，你怕是早就死了！可你記得你是怎麽說的嗎？你說我死在裏麵才好！”
    看到林晚檸鎖骨下方的疤痕，秦遠舟瞳孔驟縮，本能地伸手想去觸碰那道疤痕，卻被林晚檸側身避開。
    “還有這裏，你該沒忘記吧？”
    說著，林晚檸拉起褲腿，露出膝蓋，上麵傷疤縱橫交錯，看上去觸目驚心。
    “今年年初，就因為我打碎了你最喜歡的那隻碗，趁我蹲下撿碎片的時候，你從後麵把我推倒，讓我直接跪在了碎片上！”
    李慧蘭見狀，驚恐地捂住嘴，聲音顫抖道，
    “晚檸，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媽怎麽不知道……”
    林晚檸苦笑，
    “我說了又有什麽用呢？說出來，隻能招來這老太太變本加厲的報複而已！”
    一旁的林偉成臉色已然煞白，他看著女兒膝蓋上的疤痕，眼眶紅了，卻自始至終沒有站出來為女兒說半句話。
    “你放屁！你個死丫頭，那是你自己不小心，關我什麽事？遠舟，你別聽她的，她就是在放屁！”
    林晚檸沒理會秦老太太，而是將目光移向林燕燕，
    “還有你，林燕燕，你一心惦記著秦遠舟，想要把我趕走然後嫁給他，這一年中，你給他打了無數次電話，就為了詆毀誹謗我，好讓他跟我離婚。”
    說著，林晚檸將目光落在秦遠舟的身上，
    “至於你，秦遠舟，沒想到，你愚蠢到林燕燕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還數次揚言要回來把我趕出秦家！”
    林晚檸看著秦遠舟，心裏的疼痛難以抑製地蔓延。
    “現在好了，秦遠舟，你回來了，我現在就走，祝你和林燕燕兩個永結同心，隨了你奶奶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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