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石頭喊出了第一個字，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改口了，
    “嫂子！”
    林晚檸後知後覺地回頭，看到石頭，心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秦遠舟呢？”
    石頭從未見過林晚檸對自己這樣冷淡，頓時額頭上有點冒冷汗，
    “嫂子，小飛突然發病了，你，你趕快回去看看吧！”
    聽石頭這麽說，林晚檸第一反應是秦遠舟在找借口拖延。
    她盯著石頭的眼睛，語氣冷淡道，
    “石頭，秦遠舟這樣拖延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婚遲早是要離的，長痛不如短痛。”
    “嫂子，小飛真的發病了，再說了，隊長要是拿這事情騙你，你隻會更生氣不是？他能落下什麽好？”
    石頭見林晚檸不相信，急得抓耳撓腮。
    “嫂子，你相信我，今天早上隊長本來是讓我開車帶他來民政局的，結果臨出門前小飛發病了！”
    “你就趕快跟我去看看吧，我真的沒有騙你，人命關天，嫂子，你就……”
    “……行了，你再叫我嫂子我就不去了。”
    林晚檸打斷了石頭的話，他一口一個“嫂子”，聽得她心煩意亂極了。
    石頭一愣，半晌遲疑道，
    “那……林晚檸同誌，我們走吧？”
    林晚檸閉了閉眼，好不容易才把心頭的煩躁壓了下去。
    要不是看在小飛跟自己感情那麽好的份上，她說什麽也不會再踏進秦家一步。
    林晚檸上了石頭的吉普車，朝著秦家疾馳而去。
    到了大院，吉普車直接開進了院子，停在秦家門口。
    路上林晚檸已經做好了打算，這一趟，她隻為小飛，若是有誰給她找不痛快，她絕對半點好臉也不會給。
    剛一下車，林晚檸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秦遠舟。
    高大俊朗的男人穿著一身便裝，卻絲毫不掩身上的威武幹練。
    晨光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剪影，卡其色襯衫被挽至小臂，露出的麥色肌膚泛著金屬般冷硬光澤。
    在看到林晚檸的一瞬間，他含著銳利星芒的雙眼瞬間化為春水，滿是柔情。
    他快步迎了上來，神情急切，
    “晚檸，你來了，小飛他……”
    然而，林晚檸似乎根本看到他似的，目光直視前方，直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直奔秦家大門。
    秦遠舟無奈，隻好轉身緊隨其後，跟著她一路上樓。
    “小飛！”
    林晚檸推門進入小飛的房間，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便知道他發病是真的了。
    小飛卷著被子蜷縮在床上，閉著眼，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得異常虛弱。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時而伴隨著微微的喘息，像是被無形的重壓所困。
    小小的身體在床上顫抖著，手指無力地抓緊床單，指尖泛著青白的顏色，仿佛隨時都可能鬆開。
    “小飛，姐姐來了！”
    林晚檸心裏難受極了，聲音情不自禁地有些哽咽。
    她趕緊上前握住孩子的手，輕撫他的額頭。
    “小飛，姐姐來了！”
    “我好難受……”
    聽到林晚檸的聲音，小飛終於擠出一絲聲音，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痛了林晚檸的心。
    “沒事，別害怕，姐姐救你！”
    林晚檸說著，手指在小飛腕間輕輕一搭，便覺脈象細澀如遊絲。
    於是連忙起身，在小飛的床頭櫃最下麵翻出一隻針灸收納包。
    這是之前為了給小飛治病方便藏在這裏的，幸好沒人動過。
    消毒過後，林晚檸她找準小飛手腕處的內關穴，手指輕撚銀針，緩緩刺入。
    小飛疼得微微一顫，林晚檸輕聲安撫，
    “小飛乖，忍一忍，馬上就好。”
    說話間，又精準地在小飛的合穀穴、足三裏穴依次下針，動作嫻熟利落。
    紮上針，林晚檸繼續給小飛做推拿，一遍一遍用溫熱的手掌推動胸和背部，引導他體內的氣血流動。
    很快，小飛緊縮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蒼白的臉上也恢複了一絲血色。
    “姐姐，我……”
    小飛試圖對林晚檸說什麽，卻因為太虛弱，說了幾個字就發不出聲音了。
    “小飛乖，不急，姐姐在呢，等下再說也不遲的。”
    林晚檸溫聲細語，輕輕撫了撫小飛毛茸茸的腦瓜，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
    小飛費力地點了點頭，繼續配合林晚檸的治療。
    林晚檸全神貫注在小飛的治療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在一直注視著她。
    轉身拿東西時，一下子對上了秦遠舟情緒複雜的雙眼。
    他就站在距離林晚檸一米多的位置，林晚檸一轉身，兩人幾乎近在咫尺。
    林晚檸沒想到他會離自己這麽近，呼吸一窒，卻隻停頓了半秒便將目光掠了過去，完全當他不存在似的。
    她再一次繞過秦遠舟，拿了東西回來，目光仍舊沒在他身上停留。
    秦遠舟自知礙事，隻好退到門口守著，目光微垂，眼底情緒湧動。
    終於，過了好一陣子，小飛的情況穩定了。
    林晚檸下樓去廚房煮薑湯，經過秦遠舟時，秦遠舟主動問需不需要幫忙。
    可說出去的話沒人接，就那樣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晚檸，謝謝你過來，我……”
    秦遠舟跟著林晚檸去了廚房，看著她在廚房輕車熟路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秦遠舟，你沒有資格謝我，我是真心為了小飛來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林晚檸打斷了他的話，什麽也不想聽他說。
    “還有，離婚的事情不能拖，等下我去藥房給小飛抓藥，看他喝完藥，我們馬上就去民政局。”
    林晚檸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切薑燒水。
    秦遠舟聞言，目光愈加黯淡了。
    “晚檸，我當時沒告訴你我的身份，是因為我怕不能為你負責，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我對你一片真心，你……”
    “……遠舟哥，我來給奶奶拿衣服，醫院有點冷，怕她會感冒……”
    林燕燕一進門就看到秦遠舟站在廚房門口，連忙跑過來打招呼。
    “遠舟哥，你站在這幹什麽呢？”
    說著，看到秦遠舟前胸口袋扣子扣了一半，伸手就幫他扣好了。
    這時聽到廚房裏有聲音，林燕燕一轉頭，目光便和林晚檸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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