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的聲音在宴會廳裏回蕩，像一記重錘砸在溫念初心頭。
    “關於近期流傳的溫念初設計師抄襲傳聞，是真的！”
    全場嘩然。
    閃光燈瞬間全部對準了溫念初，刺眼的白光讓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她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或驚訝，或鄙夷的目光，像無數把利刃，將她釘在原地。
    “我們有確鑿證據表明，”陸行簡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溫念初設計師當初參賽的‘漣漪’係列，確實抄襲了新銳設計師ina的作品。”
    溫阮站在台下，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她輕輕搖晃著香檳杯，眼神得意地看向溫念初。
    ——你完了。
    溫念初微微一頓，但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筆直。
    她看向陸行簡，聲音很輕，卻足夠讓周圍人聽清：“陸行簡，你確定要這麽做？”
    陸行簡的瞳孔微縮，但很快恢複冷漠：“我隻是陳述事實。”
    “是嗎？”溫念初忽然笑了，那笑容讓陸行簡心頭跟著一顫，“那你能否解釋，為什麽ina所謂的‘原創設計’，會和我的廢稿一模一樣？”
    她緩步走向舞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記者們自動讓開一條路，鏡頭瘋狂追隨著她的身影。
    “姐姐，既然各執一詞，不如我們請當事人來說說怎麽樣？”
    溫阮甜美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質。
    溫念初聞聲看過去，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當事人？那個ina嗎？
    說實話，在此之前她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個人。
    注意到她看過來的視線，溫阮勾唇一笑，然後輕輕拍了拍手，宴會廳的大門應聲而開。
    ina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裙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本設計手稿。她的眼眶微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是我的原創設計手稿，”ina的聲音有些發抖，“從最初的靈感草圖到成品設計，每一頁都標注了日期。”
    記者們的閃光燈立刻對準了她手中的本子。
    溫念初眯起眼睛，看到那確實是一本泛黃的素描本，上麵密密麻麻畫滿了設計草圖，最早的日期顯示是三年前。
    ina將設計稿舉起來，保證所有人都能看到，包括溫念初。
    巧合的是，她本子裏麵的所有設計稿都是她入獄前的廢稿。
    最新的一個稿子就是她在入職沈漾工作室前，為了比賽做的準備。
    那時候她被溫誌遠關在溫家，溫阮還偷了她的設計稿，很顯然，她把廢稿也一並帶走了，然後打包“送”給了ina。
    “最讓我難過的是，”ina抬頭看向溫念初，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溫設計師上周還私下約見我，說要高價買斷我的設計……”
    溫阮適時地遞上紙巾，輕聲安慰她。
    然後忽然看向溫念初，義憤填膺地問道，“姐姐，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全場嘩然。
    記者們的提問如潮水般湧來：
    “溫設計師，您對此有何回應？”
    “請問您約見ina時說了什麽？”
    “這是否意味著您承認抄襲？”
    溫念初的指尖微微發涼。
    她看著ina手中那本幾乎可以亂真的手稿，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局——連紙張氧化的程度都計算得恰到好處。
    “最諷刺的是，溫設計師上周還約我見麵，暗示我放棄維權。”
    她亮出手機錄音，“要聽聽嗎？”
    錄音裏確實傳出與溫念初極為相似的聲線：“給你五十萬，足夠你在米蘭……”
    陸行簡的臉色終於鬆動：“現在，還有人質疑嗎？”
    溫念初站在原地，忽然覺得有些意思，陸行簡為了讓她萬劫不複，居然找人模仿了她的聲音，複刻了她的廢稿，甚至預判了她的每一步反應。
    真是辛苦他了。
    而此刻，所有媒體都在目睹這場“抄襲者”的當眾塌房。
    全場再次嘩然。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宴會廳側門傳來——
    “什麽時候大影帝改行當鑒定專家了？”
    陸宴單手緩步走來，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他指尖把玩著一枚星月袖扣，眼神銳利地掃過台上僵立的陸行簡。
    記者們的鏡頭立即調轉方向。
    “小叔。”陸行簡聲音發緊，“這是商業糾紛。”
    “是嗎？”陸宴在溫念初身側站定，不動聲色地擋去大半鏡頭。
    “我倒是聽說，ina工作室就在不久前剛收到一筆巨額注資，”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陸行簡，“這麽巧？”
    溫阮突然插話：“陸總，我知道您欣賞姐姐的能力，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姐姐就是憑借抄襲才能入職的！”
    陸宴目光一冷，正要開口，卻被溫念初搶先道，“陸總隻是看不慣有人顛倒黑白。”
    她指尖掐進掌心，麵上卻帶著得體的微笑，“畢竟在座各位都清楚，ina連基礎構圖都畫不好，怎麽突然就能設計出完整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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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走向ina，後者有些戒備地看向她，然而溫念初隻是抽走了她手裏的設計稿，展示出其中一頁說道：
    “這種交疊結構，稍有設計常識的人都該知道，這種結構的承重缺陷，會讓主石在佩戴三個月後必然脫落。”
    她向四周展示了一番，然後意有所指地看向臉色發白的ina，“請問哪位設計師，會明知缺陷還要堅持采用？除非根本不懂結構力學！”
    現場頓時響起竊竊私語。
    幾位資深設計師已經開始點頭。
    溫阮突然尖聲打斷：“姐姐，你不要扯開話題！ina的設計也許存在缺陷，但是跟你抄襲有什麽關係？”
    溫念初輕笑出聲，還行，不算太笨，比之前進步了很多。
    但是，她現在沒有確鑿證據，隻是一味地否認才會中了他們的圈套。
    現在唯一的辦法，必須轉移那些媒體的注意力。
    “那請解釋，專業設計團隊為何要留著這種存在明顯缺陷的設計？我記得，陸影帝去年代言了其他品牌的品牌的珠寶，今年就公開指責競爭對手抄襲，這算商業道德還是……”
    她意味深長地停頓，“蓄意打壓？”
    陸行簡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反問太致命，陸行簡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沒想到溫念初會扯到這件事上。
    藝人代言珠寶本就是小事，可現在被溫念初刻意放大後果，這就不一樣了。
    “這、這是汙蔑！”溫阮突然衝上台，聲音尖厲，“行簡哥哥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溫念初沒有理會溫阮的尖叫，她的目光始終鎖定陸行簡：“陸行簡，你確定要繼續這個謊言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直直刺入陸行簡的心髒。
    陸行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為了溫阮，他親手將溫念初推入深淵。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沒有說謊。”他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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