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隻好開車，“我們現在是直接回縣城吧。”
    陸承延“不，回蓮花村。”
    司機一聽又不高興了。
    陸承延沒能把倉管救出來就算了，工地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不想著趕緊回百貨公司向小楊總匯報情況，還到處跑什麽。
    於是板著臉，“陸總，這不合適吧？”
    “你的私事是不是可以放一放？”
    “再說了，我得到的命令是打探倉管他們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沒有及時回公司報道，可沒說要陪你走街串戶。”
    陸承延不氣也不惱，悠悠地問，“你打聽清楚了嗎？”
    司機理直氣壯，“怎麽沒有？”
    “這不明擺著的嘛，工地被封了，還有警員把守。”
    陸承延挑眉，“你準備就這麽跟楊赫廷說？”
    “不然呢？”司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陸承延點頭表示讚同，“實事求是，不添油加醋，也算是一種美德吧。”
    司機皺眉，“總覺得你不是在誇我。”
    他進公司以來，就被納入了小楊總的陣營，每天都被教育不要和陸承延的人走得太近。
    防備陸承延已經成了融入骨血的東西。
    哪怕對方隻是說了一句很正常的話，司機也會多想，覺得是不是別有用心。
    陸承延語氣淡淡的，“如果楊赫廷問你，工地為什麽被封，你怎麽回答？”
    司機愣了下，“不知道……”
    說完遲疑著，“這個我們就算想問，他們也不會告訴我們吧。”
    陸承延不可置否，又繼續問，“如果楊赫廷再問，為什麽扣押我們的人和車，你準備怎麽回答？”
    司機“……不知道。”
    陸承延緊追不舍，“如果楊赫廷再問，什麽時候能把人和車放回來？”
    司機“……不知道。”
    剛回答完，一看陸承延張口還要繼續問下去，司機腦殼都疼了起來，連忙說道，“陸總，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你說去哪就去哪。”
    “我就是一個開車的，哪裏管得了這麽多事。”
    陸承延幽幽地看著他，“你不是管得了我去哪兒嗎？”
    還一副陸承延必須聽安排的態度。
    司機苦著臉，他也是下意識的就和陸承延對著幹了，絲毫沒顧慮對方好歹也是公司副總。
    自己一個小小的司機，的確是管得太寬了。
    再說了，小楊總脾氣不好，剛剛陸承延一聲聲質問，讓司機不禁想起小楊總狠厲的一麵。
    生起氣來可是會打人的！
    司機可不願回去麵臨被打罵的處境，乖乖將車開回蓮花村。
    陸承延下車後，司機問，“陸總，要等多久？”
    風中隻傳來一句，“不確定。”
    司機看著陸承延離去的背影，就……也行吧，然後閉上眼準備睡一會兒。
    陸承延遠遠看到蘇家的院子裏還亮著燈，推開門進去，蘇學海頗為激動地站起來，“你來了？”
    陸承延嗯了聲，視線劃到蘇學海的手裏。
    是賬本！
    蘇學海解釋，“賬本的確在陳佳身上。”
    “蓮花到村衛生所的時候，剛好看到警員在和醫生說明情況。”
    “陳佳當時已經昏迷不醒，那些警員嫌晦氣，死活不肯多留，也不願意交治療費用。”
    警員們說治療費用都掛在陳應雄的名下。
    “等警員們離開後，蓮花上前，說是陳佳的朋友，隻是簡單搜查就找到了賬本。”
    蘇學海低頭看了看賬本，下定決心似的，一臉鄭重地將賬本遞給陸承延。
    “嬌嬌信你，我們也相信你。”
    “賬本在你的手中，比在我們手中發揮的作用更大。”
    “賬本就交給你了。”
    陸承延接過，快速地翻看，待合上賬本後，他的唇角勾起，“很好。”
    這個賬本記錄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仔細。
    什麽時辰，給什麽人送了多少錢財和物資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了這個賬本，從方國偉到陳應雄，乃至一連串相關的人，都跑不掉。
    除此之外，陸承延還看到了一個不算意外的名字，便是楊赫廷。
    作為工地供貨商，楊赫廷竟然也收受了賄賂。
    雖然金額遠遠比不上方國偉，但也算是一大汙點。
    “蘇伯父，我保證，最遲明天，我就讓嬌嬌平安的回到蘇家。”
    一切都該結束了。
    大壩工地。
    警員們拿著打著手電挨個地方排查，找了整整一晚，天亮後還在繼續。
    蘇嬌嬌和曹梅婷都沒怎麽睡著，就靠在牆上聽了一整晚的動靜。
    明知道賬本已經不在工地，但蘇嬌嬌依然睡不著。
    至於曹梅婷，則是在擔心工頭。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時，蘇嬌嬌眯了眯眼，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傳來一陣粗魯的敲門聲，“起來做早飯！”
    “一個個睡得跟豬似的。”
    後廚大媽這才悠悠醒來，抹了把嘴邊的口水，聲音模糊不清地應答，“來了來了。”
    轉頭跟蘇嬌嬌兩人抱怨，“催命啊這麽急。”
    “少吃一頓會餓死嗎？”
    但抱怨歸抱怨，還是老老實實起身去做飯。
    曹梅婷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搖晃了一下，蘇嬌嬌一把扶住她，“沒事吧？”
    曹梅婷沉默地搖頭。
    蘇嬌嬌鬆開手，然後走出房間。
    今天的陽光很好，是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大晴天。
    是個好兆頭。
    方國偉和李局長還坐在食堂的凳子上，姿勢仿佛一夜未變。
    兩人都略顯疲憊。
    隨著一波又一波的警員進來匯報搜查結果，方國偉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所有人匯報完畢，站成一排聽候下步安排。
    方國偉沉聲問，“到底有沒有人能給我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不要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找來找去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一點成效。”
    “有沒有人能說清楚，賬本到底在哪！”
    警員們找了一夜本來就累，現在還被批評，心裏都十分不爽，有些甚至都掛了臉。
    李局長深諳自己帶出來的兵是什麽性子，趕在衝突爆發前打圓場，“方鎮長，大家都累了一晚上，不如讓他們先歇會兒，吃過早餐再做打算。”
    三言兩句，就將警員們安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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