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嬌看得入神，根本沒聽到江家人離開的動靜。
    蘇青喊了聲“姐”，對方完全沒反應，順著蘇嬌嬌的視線看去，發現她一直盯著陸承延。
    蘇青覺得奇怪，但沒多想，隻是提高音量，“姐，走了。”
    他正在變聲期，公鴨嗓的聲音十分難聽，吸引了對麵一行人的注意。
    陸承延的目光看過來時，蘇嬌嬌受驚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猛地背過身，不想被陸承延看見。
    慌亂之中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蘇青皺著眉頭走過來，“姐……”
    他還想說什麽，被蘇嬌嬌一把捂住了嘴。
    江母和蘇蓮花本來已經走出了金店門口，又轉身回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店員笑意十分勉強，被蘇嬌嬌碰掉的瓷杯並不便宜，但剛剛江家畢竟在店裏消費了不少，她們也不好開口要賠償。
    隻拿來掃把處理碎瓷片。
    江母發現蘇嬌嬌的臉色有點白，以為是被嚇著了，小聲安慰，“嬌嬌，沒事的。”
    “不過就是一個杯子而已。”
    江母看向店員，“多少錢，我們賠。”
    姿態從容，是能為任何錯誤買單的底氣。
    店員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價格。
    蘇嬌嬌趕在江母掏錢之前，搶先付了錢，“走吧。”
    做完這一切，都始終沒有勇氣再看陸承延一眼。
    蘇蓮花落後兩步，走到她身邊悄悄問道，“你怎麽了？”
    蘇嬌嬌知道自己被聽到的話和看到的畫麵給刺激到了，她不喜歡看到陸承延對其他女生輕言細語的樣子。
    她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姐，你先別操心我。”
    “我剛看到一個熟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青忙不迭湊過來，“二姐看見陸承延後，魂都沒了似的。”
    蘇嬌嬌瞥見江母準備進對麵服裝店，不由得額角一跳。
    她正思考要找什麽理由避開，就見江母被保安攔住。
    “不好意思，我們公司大小姐視察店鋪，這家店暫時不接待其他顧客，請您先到其他店逛逛。”
    保安的態度還算客氣，江母並不介意，隨意地向服裝店內的幾人看了眼，便不再關注，而是征求蘇蓮花的意見，“你看看喜不喜歡這家店的衣服？”
    “喜歡的話我們等會兒再過來。”
    蘇蓮花一眼捕捉到了陸承延，和他身邊同行的女同誌。
    蘇蓮花瞬間明白了蘇嬌嬌的反常。
    她搖了搖頭，“不怎麽喜歡，江伯母，我們去另一邊看看吧。”
    江母自然聽她的。
    逛了一會兒，就到中午，蘇蓮花提出要請大家到國營飯店吃飯，江母逛街逛得正起勁，並不想離開。
    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在門口吃了碗麵條，就繼續逛街。
    但直到天黑，蘇蓮花隻要了兩套衣服，別的東西一概沒要。
    江父老早就累了，回車上休息了。
    江宇楊倒沒說話，老老實實跟在後麵提東西。
    蘇嬌嬌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不時給蘇蓮花試穿的衣服提點意見，顯得不那麽掃興。
    但在沒人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會消失不見。
    至於蘇青，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當江母終於逛累時，才帶著大家慢悠悠地走出百貨公司。
    街邊店鋪已經紛紛點了燈，飯菜的香味傳來，勾得路上行人饞蟲都出來了。
    江母精神尚可，“今晚我們去國營飯店好好吃一頓。”
    司機師傅將車開過來，停在江母等人麵前，還沒停兩秒，就有保安走過來，“不好意思，請馬上挪開，我們大小姐馬上出來了。”
    “這裏要停她的專車。”
    接待江父的人本身是縣鋼鐵廠的，見這個舉動實在不尊重人，便要上前跟對方理論，“我知道你們大小姐，但江廠長也是我們的貴客，拋開這些因素不談，我們是百貨公司的顧客，也理應受到你們公司的尊重。”
    哪有因為自家大小姐來得罪客人的道理？
    保安可不管這麽多，誰給他們發工資，他們就聽誰的。
    保安的臉上已經開始不耐煩，“我好言好語地跟你們說，你們把車挪開就行了。”
    “擋在這裏我們也沒法交代。”
    挪車本來是小事，但保安的態度和做法讓人十分反感，尤其是江父看到江母被人驅趕，心裏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對不住，是我們的問題。”楊雪妮一臉歉意地走過來。
    她先是看向江母，“我們的員工指令傳達錯誤，或者說理解錯誤，才讓他們做出如此不禮貌的行為，我替公司旗下的員工向你們道歉。”
    她舉止諾諾大方，“如果這樣不能令您消氣，我願意做出金錢上的補償。”
    楊雪妮隻看一眼，便知道江母的身份不簡單。
    接待人員忙介紹，“這是京市鋼鐵廠的廠長夫人。”
    楊雪妮聽聞江母的身份，態度一如既往地謙卑和善，“原來是江夫人，歡迎您到正陽百貨公司購物。”
    蘇嬌嬌突然出聲，“江伯母，我們都餓了，走吧。”
    江母本也沒打算追究，點了點頭。
    楊雪妮沒看蘇嬌嬌，而是繼續說道，“江夫人，我剛說的賠償是認真的。”
    “隻要您能消氣，您今天的所有消費，都由百貨公司買單。”
    蘇青瞪大眼睛，“你確定？”
    “我們今天的消費可不低，要上百塊！”
    楊雪妮隻是笑了笑，“百塊也好，上千塊也好，我說話算話。”
    上千塊……蘇嬌嬌的眼珠動了動。
    正陽百貨公司真的很有錢。
    成百上千的東西，說送就送。
    她突然覺得霓虹燈牌上“正陽百貨”四個字有點刺眼。
    江母擺手，“隻是小事。”
    率先上車。
    蘇嬌嬌和蘇青上了第二輛車。
    直到車子開走，楊雪妮都保持著目送的姿勢。
    蘇青從後座車窗一直看著楊雪妮，今天遭遇的這一切對他的震撼也很大。
    蘇青喃喃地說道，“這就是有錢人嗎？”
    “二姐，你說她是真的願意為幾百塊的東西買單，還是隻是說說而已？”
    蘇嬌嬌垂下眼眸，“是真的。”
    “她有這個實力。”
    正陽百貨公司的千金大小姐，能出國留學，又怎麽會缺這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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