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廠長，不瞞你說，我家裏馬上就要斷糧了。”
    秦淮茹微微低著頭，雙手局促揪在一起。
    “斷糧？”
    李懷德眼中滿是關切，語氣溫和：“小秦，你現在這身子確實不便頂崗，這事兒咱先撂著不著急，有啥難處你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李廠長，我...”
    秦淮茹話到嘴邊卻又頓住，猶豫片刻，輕輕歎了口氣，垂著眼簾，聲音輕柔：“您都幫我不少了，我就盼著早點頂崗掙工資。”
    眼瞅著秦淮茹不願說實話，李懷德無奈，隻得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劉海中。
    劉海中急得額頭直冒汗，才好不容易想到其中的關鍵，眼睛猛地一亮，壓低聲音：
    “李廠長，這秦淮茹一家子都是農村戶口。”
    劉海中這麽一說，李懷德就懂了。
    農村戶口沒有定量，軋鋼廠又賠錢不賠糧票。
    光有錢沒糧票，根本買不了多少糧食，也難怪秦淮茹鐵了心要頂崗。
    “這定量確實是個問題。”李懷德眉頭輕皺，臉色為難。
    秦淮茹見狀心底一慌，眼睛暈起一層水霧，巴巴地望著李懷德。
    能把傻柱給釣成翹嘴的秦淮茹，又哪會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短暫的交談，她便斷定李懷德有幫她的能耐。
    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不過是拿捏著分寸，故意吊她胃口罷了。
    其實要解決這問題，倒也簡單。
    就像原劇裏那般，先讓賈張氏去頂崗，拿定量，等秦淮茹生完孩子，再去接替崗位便成。
    解決問題的關鍵在於賈張氏，可麻煩也恰恰出在她身上。
    還是那句話，秦淮茹打心底裏不願讓賈張氏回到城裏來，哪怕為此付出些額外的代價。
    同道中人之間，話不必說盡，一個眼神，便知彼此所想。
    “這樣，我回去和楊廠長他們再商議一下，我肯定盡力幫你，但結果不好說。”
    李懷德眉頭依舊緊皺，可嘴角卻已微微上揚：“等你處理完賈東旭的後事，就過來軋鋼廠找我，到時候我給你個準信兒，你看怎麽樣？”
    “太感謝你了，李廠長，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就在秦淮茹用手抹著眼淚的時候，李懷德遞過來了一方手帕：“小秦，用這個吧。”
    “謝謝。”秦淮茹梨花帶雨般輕輕點頭。
    兩人指尖輕觸，隨即迅速分開。
    一人微笑，一人低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徒留一旁的劉海中疑惑地撓了撓頭，敢情李懷德自個兒就有帶手帕，不過既然李懷德收下了他的手帕，那應該算是接受了他的投誠吧。
    這麽一通自我說服後，劉海中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醫院這邊一派和氣，軋鋼廠後廚那邊可就戰火滔天了。
    王主任一邊用手指著傻柱，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
    “傻柱啊傻柱，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這下倒好，被保城的公安給扣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周一沒來，食堂出了多大亂子！”
    “說話就說話，甭拿你那爪子指著我！”傻柱用力拍開了王主任的手。
    “啪”的一聲脆響，不僅王主任捂著手指疼得直抽氣，就連劉嵐等人也驚呆了。
    傻柱鼻孔裏“哼”了一聲：“你之前不是老念叨著，這一食堂離了我沒啥兩樣嘛，怎麽我才一沒在，這簍子就捅得這麽大？”
    王主任不待見他，他還瞧王主任不上眼呢！
    整天跟在李懷德的屁股後麵，上次還想著壓他給李懷德做小灶，門兒都沒有！
    “傻柱你給我等著，我這就找廠長去，今天不把你開除出廠，我就不姓王！”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王主任，咬牙切齒地拋下句狠話後，氣衝衝地走了。
    傻柱滿臉不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拿起搪瓷杯，仰頭喝起水來。
    還開除他？
    隻要有楊廠長在，誰都動不了他何雨柱。
    “師傅，王主任該不會真去告你的狀了吧？”馬華一臉擔憂。
    傻柱把搪瓷杯徑直懟到馬華手裏，沒好氣地開口：“瞧你這點兒出息，出去外麵別說是我何雨柱的徒弟。”
    馬華沒再敢吭聲，接過水杯，趕緊去給傻柱接水了。
    倒是劉嵐看不過眼：“馬華也是關心你，你至於把人損成那樣嗎？”
    “去去去，少跟我來這套，真當別人不知道你那點破事！”傻柱斜睨著劉嵐，滿臉鄙夷。
    一個跟李懷德不清不楚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劉嵐一聽，自然氣得不行，可突然又想起什麽，冷笑道：
    “傻柱，賈東旭這才剛死，你就和人家媳婦兒勾勾搭搭，你咋還有臉說我？”
    傻柱這下可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揮起拳頭朝劉嵐怒喝：“你給我閉嘴，滿嘴胡咧咧些啥！”
    “師傅，師傅，你冷靜冷靜。”
    剛回來的馬華見勢不妙，將搪瓷杯隨手一擱，趕忙衝過去將傻柱攔腰抱住。
    傻柱不斷掙紮，語氣憤怒：“馬華，你小子快給我鬆開，沒聽見劉嵐在編排我嗎？”
    “我還用得著編排你，這事兒廠裏早就傳遍了。”
    劉嵐雙手抱胸，嘲諷地說道：“你要是不信，不如自個兒問問馬華。”
    “馬華，你說！”傻柱喘著粗氣，緊緊盯著馬華。
    馬華低著頭，不敢對上傻柱的眼睛：“師傅，這事兒...”
    也就是這一低頭，讓傻柱找到了脫身的機會。
    他迅速轉身，用手扳開馬華的手臂，順利從對方的抱持中掙脫開來，隨即快步朝門外衝去。
    “肯定是許大茂在瞎嘞嘞，我今天不把他揍得滿地找牙，我何雨柱以後就不混了！”
    “師傅，師傅！”馬華慌張地跟了上去，生怕傻柱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冰城公安局，法醫室。
    於法醫皺著眉頭，指著新送過來的腿骨問道：“忙活一天，就整出這點玩意兒？”
    “於法醫，我們真的是拚了老命在找。”
    黃公安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神色無奈：
    “這時候的野獸也餓得夠嗆，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才扔下來，咱們幾十號人在後頭扒拉半天，也就找著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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