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李天佑並沒有直接前往市局，而是身著便衣來到了新x飯店正對麵的同x醫院。
    角落裏，偽裝成門衛的錢虎說著盯梢結果：
    “今兒就還沒動靜，但昨兒晚上有個男的來找過朱鈞之，紅旗偷摸著跟了過去，發現他進了個四合院。”
    李天佑語氣凝重：“那人身份確定了沒？”
    戴紅旗追蹤的能力還是強，單槍匹馬就敢跟到男子的家門口。
    錢虎搖了搖頭：“紅旗還在調查，不過那個院子是xx醫院的家屬區。”
    李天佑眯了眯眼，好家夥，就連醫療體係也被滲透了。
    “邵安那兒有啥發現？”
    為了避免引起朱鈞之的懷疑，住進其隔壁房間的邵安，不像錢虎他們可以換班，而是需要長時間守著，有啥發現也隻會先轉交給錢虎等人。
    錢虎拿出了一個紙團：“這是他早上剛交給我的。”
    兩人迅速完成紙團的交接，而後各自離開。
    等回到市局，李天佑才打開紙團，瞳孔猛地一縮，隻見上麵寫著：“朱鈞之已死，黑熊代之。”
    刑偵科，辦公室。
    肖興國把紙團放下：“這麽說來，現在這個‘朱鈞之’是‘黑熊’假扮的，真正的朱鈞之已經死了？”
    李天佑分析道：“香江身份證上是有照片的，朱鈞之登記住宿時，服務台沒有發現異常，說明照片和真人一致，那朱鈞之應該是入境後才被殺害的。”
    服務台不會檢查身份證真偽，可海關會。
    雖然檢查手段主要靠人工目視，但以‘黑熊’的謹慎，大概率是不會去冒這個風險。
    一旦被發現偽造證件，不僅計劃宣告失敗，就連自己也得折進去。
    肖興國點了點頭，接著李天佑的分析：“朱鈞之是八月二十六號入境，九月一號入住新x飯店，除去兩天搭火車的時間，極有可能是在南粵遇害的。”
    董誌明有點頭疼：“我會把情況反映給南粵公安局，要求他們徹查。”
    要是“朱鈞之”是假的話，那婁家的嫌疑得降下不少，可婁半城交代的事兒可信度也就跟著上來了。
    朱家作為香江富商，好好的繼承人回來認祖歸宗，結果不明不白就被人殺了。
    這事兒解決不好，怕是會影響後續港x同胞回國建設的熱情。
    李天佑又說道：“董隊，昨兒xx醫院藥劑師周勤跟‘黑熊’見了麵，目前還沒有異動，但不排除敵特利用藥物投毒搞破壞的可能。”
    董誌明臉色變了變：“嚴密監視周勤，一旦有異動立即抓捕。”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肖興國：“興國，你們那兒有啥進展？”
    “張漫八成是被張家父子蒙在鼓裏，兩邊兒的信我都瞧過了。”
    肖興國微微一歎：“雖說張大朝來四九城這事兒，是由張漫出頭幹的，但明顯也有張大朝攛掇的原因在。”
    董誌明點了點頭：“那楊建業楊廠長）那兒呢？”
    肖興國輕笑一聲：“這人幹活兒倒是沒啥毛病，就是對個廚子格外待見，還允許他天天往家裏頭帶飯盒。”
    雖說有廚師狐假虎威的成分在，但顯然楊廠長對此也是隻眼開隻眼閉。
    董誌明皺了皺眉：“把這事兒通知軋鋼廠黨委，讓他們去處理。”
    紅星軋鋼廠從來就不是楊廠長的一言堂，廠長負責生產行政工作，但領導核心卻是黨委，它負責一係列重大問題的討論和決策，保證企業立場鮮紅。
    在刑偵科眾人的調查和盯梢中，太陽也落下了。
    他們部署了一整天，終於是悄無聲息地展開了對公廁的全方位監視，甚至於接頭後，敵特可能的離開路徑也全都進行了布控。
    隨著夜晚漸深，喧鬧的胡同也慢慢沉寂了下來。
    胡同裏，兩盞昏暗的路燈根本不足以照亮角落的公廁，它完全隱沒在黑暗中。
    臨近晚上十點，一道青白的光柱破開胡同裏的昏暗。
    張薇出現了。
    四周的寂靜，使布鞋踩在地上發出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很快，張薇就走進了公廁，手電筒發出的光也隨之被拘在了磚牆內。
    董誌明低頭看向手腕上的手表，時針恰好指向十點整。
    就在這時，胡同裏的四合院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男子急匆匆地衝了出來。
    “哎呦，可憋死我了。”
    暗處盯梢的人目光死死盯著男子，難不成這人就是“百靈”，還選擇在自家胡同裏的公廁接頭？
    60年代初，公廁基本都是旱廁，男女廁間之間僅砌著堵牆。
    隔壁男廁的動靜，張薇也聽到了。
    她神經緊繃，放緩呼吸等著男子先開口。
    “謔，你這手電忒亮堂，可比我這破玩意兒強太多咯。”
    男子開口是開口了，隻是說出來的話跟暗語完全不沾邊。
    接頭規矩“四對號”：時間、地點、人物、信物或者暗語，哪個對不上都不能進入到下一關。
    張薇抿著嘴，沒有吭聲。
    沒等來隔壁的回應，男子也沒再說話，邊哼著小曲邊撒x。
    男子是舒暢了，可包括張薇在內，盯梢的眾人都快在心底把他罵死了。
    敵特選擇在公廁接頭，那麽對時間的精準度要求極高，一旦錯過接頭時間，很有可能會選擇改期。
    或許是感受到了大量怨念，男子不由得抖了抖身子：“這秋老虎算是徹底沒威風咯，風裏帶的都是涼氣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說完，他迅速解決戰鬥，提溜著鬆垮的褲子回了四合院。
    “砰！”的一聲，院門關上，胡同恢複了剛剛的寧靜。
    董誌明又低頭看了眼手表，隻見分針正逼近刻度5。
    此時，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快五分鍾。
    對於“百靈”還會不會出現，眾人都不敢確定。
    又過了幾分鍾，“百靈”仍未出現，外頭的街道上也沒剩幾人在遊蕩。
    公廁裏的光柱搖晃了幾下，張薇似乎已有離開的打算。
    就在眾人以為今晚的接頭失敗時，又有一名女子拐進了胡同，往公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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