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原本還沒覺得冷，被李母一說，頓時頭皮涼颼颼的。
    “沒事兒，棉警帽一戴，暖和著呢！”
    他嘴硬地說道：“這寸頭一推，我瞅著是不是倍兒精神？”
    寸頭是自己選擇剃的，後悔也不能表現出來，至少這會兒還不能。
    李母關注的重點瞬間被轉移，點了點頭：“確實比剃頭前精神多了。”
    這時，去供銷社買鐵皮接口的李父也回來了。
    冬天屋裏燒煤取暖，都是要接煙筒的，不然會發生煤氣中毒事故。
    四合院多是磚砌煙筒，十分耐用，但連接煤爐排煙口和煙筒的接口卻是用薄鐵皮做的，用著用著就會生鏽，沒幾年就得更換。
    李父看了一眼李天佑的寸頭，滿意地點點頭：“剃得不錯。”
    吃過午飯，李天佑便在李父的指導下，對煙筒進行檢查、修補。
    在李家父子倆忙活的時候，四合院裏自然也不消停。
    準確來說，是賈家又鬧騰了起來。
    因為秦淮茹她大嫂，帶著十歲的小兒子秦之能，一塊兒過來賈家探親了。
    “媽，你來二妹這都來大半月了，也不給家裏捎個信兒。”秦大嫂語帶機鋒：“爸在家可都急得慌了神兒！”
    這是在提醒秦淮茹，瘸了條腿的秦父由她兩口子在照顧著呢。
    屋裏坐月子的秦淮茹恍若未聞，輕聲哄著懷裏被嚇哭的槐花。
    即便是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也隻是保住了槐花的性命，而腦部損傷這塊，醫生也表示沒啥好的治療辦法。
    所以，她才會給小女兒起名為槐花，寄寓著對其往後餘生吉祥如意的深切期盼。
    秦大媽怯懦地搓了搓手，小聲解釋：“淮茹這胎難產，我就想著多伺候她幾天。”
    秦大嫂瞥了眼正舔著糖塊的小兒子，語氣緩和：“二妹這是打算坐雙滿月？”
    按照傳統，產婦坐月子的時長多為30天左右，稱“滿月”，有些條件較好的家庭則會延長到42天，也就是“雙滿月”。
    秦大媽以為兒媳婦鬆口，擺擺手：“哪能整得起雙滿月，就坐個滿月，再過十來天就到了。”
    “還得是城裏頭舒坦。”秦大嫂陰陽怪氣：“我那會兒生孩子，隔兩天就下地摸家夥什兒，哪有啥坐月子的說法。”
    秦大媽訥訥著不敢說話。
    兒媳婦明顯是有備而來，她說多也錯多，還是任人安排算了。
    秦大嫂對秦大媽這個婆婆一向看不上眼，見其服軟也不覺意外：“二妹這兒我來伺候吧，你老回家歇著唄。”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她這小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挨餓也不是事兒，索性帶過來城裏見見他二姑姑，順便混上幾頓飯吃。
    賈家的米缸，她可剛看過，裏頭白麵和棒子麵摻了個對半。
    哪像她們家裏，自九月份白薯收獲後，一日三餐全啃白薯，有時甚至連晚飯都沒敢吃，靠喝涼水硬扛著。
    “大嫂，哪能讓你過來伺候我一個外嫁女坐月子。”
    聽到秦大嫂想頂替秦大媽留下來，秦淮茹可坐不住了：“眼下正是秋收當口，爸他腿腳又不利索，家裏哪兒離得開你啊！”
    秦大嫂撇了撇嘴，這會兒知道秋收要緊了。
    她轉身看向緊閉的房門，聲音拔高：“二妹，你這十幾年沒回家，不知道你大侄子之勇早長成大小夥子了，都能幫他爹搭把手啦！”
    兩人隔著道房門進行著言語交鋒，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相讓。
    最終還是氣勢更足的霸王花壓倒白蓮花，奪得了本次言語交鋒的勝利。
    也就是從今天起，秦大嫂將代替秦大媽，擔起照顧秦淮茹坐月子的任務，原本說好的酬勞不變，期間還得負責秦大嫂母子的吃喝。
    秦淮茹氣得快要嘔血，卻拿秦大嫂沒有法子。
    她這次剖腹產傷了大元氣，醫生還特意交代過要把月子坐足，否則會落下病根。
    “姥姥~”
    小當扯著秦大媽的褲腿，小手指著秦之能，似乎想要說些啥。
    秦之能將手裏的糖塊扔進嘴裏，嘎巴嘎巴地嚼著，等咽下去後，又朝小當做了個鬼臉。
    小當這會兒不過才三歲，先被搶了糖塊，後被嚇唬，哪還能憋得住，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媽，小當咋哭了？”秦淮茹語氣急切。
    秦大媽彎腰抱起小當，剛要回答，就被秦大嫂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二妹，小當沒啥事兒，許是跟我們還不熟，過兩天就好咯。”秦大嫂打著哈哈。
    這城裏人就是不一樣，還給丫頭片子吃糖塊，真是浪費好東西。
    秦淮茹哪會相信秦大嫂的解釋，小當那哭聲擺明就是受了欺負。
    此時她格外懷念賈張氏，要是對方還在，哪輪得到秦大嫂在賈家如此放肆。
    剛撒歡回家的棒梗，看到的就是小當正在秦大媽懷裏哭，對麵的秦之能還在擠眉弄眼做著鬼臉。
    他趁其不備，衝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秦之能臉上：“叫你丫欺負我妹妹！”
    挨了一拳的秦之能懵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即跟棒梗扭打在一起。
    秦大嫂氣衝衝揪住棒梗的後脖領，抬手就是一巴掌：“哪兒來的小混球，竟往別人屋裏打架。”
    棒梗哪裏是做慣農活的秦大嫂的對手，兩巴掌下去就蔫了。
    秦大媽雖然看得解氣，但還是提醒了下秦大嫂：“這是淮茹的大兒子，賈梗。”
    真正跑別人屋裏打架的，是她們才對。
    外頭的動靜，秦淮茹也聽到了。
    “大嫂，你要是奔著欺負我們娘仨來的，我秦淮茹今兒就是拚了命也要跟你磕到底。”
    秦大嫂皮笑肉不笑：“二妹，都是小孩子之間瞎鬧騰罷了，你較啥勁兒啊。”
    連秦大媽這個婆婆她都拿捏得死死地，秦淮茹還能翻出什麽花來。
    “嘶~”
    院子裏偷聽的劉大媽縮了縮脖子：“秦淮茹這大嫂可真是個狠茬兒。”
    上壓婆婆，中製小姑子，下打外甥。
    她活了幾十年，就見到秦大嫂這麽一個。
    閻大媽點了點頭：“可不嘛，接下來這賈家又該鬧騰起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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