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的興奮隻持續到回家前一秒。
    看了看桌上準備好的菜肴，他轉向何雨水，沉聲問：“你傻哥跑哪去了？”
    傻柱的底子還是好，僅一個多月，手臂的骨折便已基本痊愈，這幾天何家的晚飯都是由他來做的。
    何雨水努了努嘴，示意了下後院：“孝敬長輩去了。”
    這幾年來，何家的飯菜，永遠是外姓人先吃。
    她本以為這情況在何大清回來後就該消停，沒想到傻柱還偷摸著給聾老太太送吃食。
    若不是今天周六，放學的時間早了點，她壓根都發現不了這檔子事。
    這句話可點燃了何大清的怒火：“不過是個肚裏壞水兒的老婆子，算哪門子長輩！”
    看在對方沒多少日子的份上，他也就沒跟人計較先前的事，哪成想這人還是賊心不死。
    何大清先將買來的自來紅等點心放在櫃子上，打算前往後院把傻柱這個棒槌給拎回家。
    然而他剛一轉身，何家的大門再次打開。
    傻柱咽了咽口水：“爸，你今兒咋回來這麽早？”
    何大清黑著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離後院那老婆子遠著點兒。”
    傻柱悶頭不吭聲，心理活動卻十分活躍。
    老話說得好，敬著長輩才會落好兒，街坊四鄰都會瞧得起你。
    何大清接著教訓：“這年頭，誰家糧食不是掰著窩頭數著粒兒算計？你倒好，上趕著給人當孝子賢孫，顛兒顛兒跑去給那老婆子送飯！”
    傻柱蔫頭巴腦，看似一副認錯的模樣，實則不以為然。
    幾頓飯換回來個尖果兒，天底下可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聾老太太可算答應下周就帶他和人家姑娘相親。
    知子莫若父，何大清哪會瞧不出傻柱的不服氣。
    他氣得麵色鐵青，作勢就要一巴掌扇到對方的臉上。
    眼瞅著即將要挨打，傻柱似乎也開了竅：“爸，你不能打我，咱們明兒還要去下聘呢！”
    手掌堪堪在半空止住，何大清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轉頭就對何雨水交代道：“閨女，趕明兒你嫂子進門兒前，把這沒譜兒的小子看嚴實了，要是捅了婁子，有他好瞧的！”
    何雨水臉上現出一絲為難：“爸，你天天忙乎上班，我也得緊著上學啊，哪有閑工夫成天盯著傻哥？他那野性子，我可管不住！”
    傻柱在心裏直撇嘴，他爹就是有的沒的想太多，秦姐和老太太都是多好的人呐。
    與此同時，“好人”一號秦淮茹正跟秦大嫂吵得麵紅耳赤，意圖把人趕回秦家村。
    而“好人”二號聾老太太，則是雙手合十向滿天神佛祈禱，趕緊把婁曉娥給放回來，不然就趕不上趟了。
    何大清斜著眼睛，掃向傻柱的左手：“你這胳膊好全了？”
    傻柱抬了下手，略顯驕傲：“可不咋的，那大夫純屬瞎咋呼，還說啥‘傷筋動骨一百天’，壓根兒就是在嚇唬人的！”
    何大清點點頭：“那你下禮拜就回軋鋼廠接班去。”
    既然家裏沒人看著傻柱，那索性就把人丟去上工得了。
    如此一來，他倒要看看聾老婆子還能如何作妖。
    傻柱有些傻眼：“啥？下禮拜？不行，不行！”
    他連連擺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何大清和何雨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狐疑，隨即看向傻柱，齊聲問道：“為啥不行？”
    “因為...”因為他還要跟尖果兒相親啊！
    傻柱絞盡腦汁，總算是給他想到了借口：“就剛才顛勺那會兒，手腕子還是有些使不上勁兒。”
    何大清忙緊張地問：“沒再傷著吧？你這小兔崽子，逞什麽能啊！”
    傻柱撓了撓頭：“這倒沒有，不過還得麻煩您老再替我頂幾天班兒。”
    何大清長籲一口氣：“這段日子你可別硬撐著去掌勺，好好待在家裏養著，老聾子那兒餓不著的，等咱把喜事辦妥帖，你再回廠子接班。”
    做廚子，最重要就是一雙手，否則當初許大茂也不會點名要傻柱的手賠罪了。
    何大清是關心則亂，但何雨水仍抱著懷疑的態度，觀察著傻柱的表情。
    尤其見對方突然神色一喜，而又強壓下去後，她更是堅定了內心的猜測。
    傻柱說謊了，他並不是因為手還沒好全不能去上工，而是他下禮拜有安排，還是見不得光的安排。
    何雨水抿抿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也沒戳破傻柱的謊言。
    左右不過一周的時間，她要不跟學校請個假，在家裏守著得了？
    禮拜天一早，何家父子提著大包小包就出了院子。
    “？？？”
    雖然院子裏隻有幾個早起的大媽，但瞬間恍若爆發出了幾百隻鴨子的能量，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謔，這兩人拿這麽些東西，要上哪兒去？”
    “咱可瞧見裏頭有自來紅...”
    “中秋都過了多久，還自來紅，你是嘴饞了吧！”
    時刻衝鋒在吃瓜前線的閻大媽，眼神睥睨，頗有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呦嗬，上個禮拜天傻柱相親的事兒，你們都忘啦？”
    郭大媽不敢相信：“這才過了幾天就急著去下聘，何家人這麽不講究的嗎？”
    老四九城下聘有諸多講究，要先找人合八字，若八字相合，皆大歡喜，可若八字相衝，那就要請人做法事了。
    合完八字後，還得擇吉日，除了參考黃曆上的吉日外，還會根據男女雙方的情況，選擇一個對兩方都有利的日子，以確保婚後生活幸福美滿。
    雖然正值災年，一切程序都簡化了不少，但正經人家也不可能像何家這種上周相親，這周下聘的事兒出現。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秦大嫂打入大媽內部，她不屑輕嗤：“這爺兒倆都死盯著寡婦瞅，能是懂規矩的體麵人？”
    昨天晚上的姑嫂交鋒，兩人各退一步。
    等秦淮茹出月子上工後，秦大嫂便帶著秦之能回農村，由二女兒秦秀秀過來照料槐花。
    而秦淮茹不僅要負責秦秀秀的吃食，還得開工資，每月三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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