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法子...”
    何大清睨著忐忑的安雲瑤，突然正色道：“您要是樂意嫁給我，除這88塊聘禮外，我額外給您找個工作崗位。”
    既然傻柱那已沒了指望，延續何家血脈的重擔再次落回他的身上，與其再花時間在那些不知道還能不能生的寡婦身上，還不如趁早選定被他親自相中的安雲瑤。
    見她沒立即拒絕，何大清再接再厲：“隻要這崗位你不往外給，掙來的工資你隨便糟踐！”
    這幾乎等於明明白白地告訴安家人，隻要安雲瑤點頭答應這門親事，往後她如何拿自己的工資去接濟娘家，他都會不加以阻攔。
    房間裏倏地寂靜下來，身為旁觀者的吳昊能清楚地看出安母的糾結。
    顯然，她對於何大清的提議頗為心動，但是又覺得對不起安雲瑤這個女兒，所以她選擇了保持沉默。
    眼見母女倆悶頭不語，安媒婆急得不行，真要是應下這事兒，安家村全體姑娘的名聲都會受拖累。
    沒辦法，她隻得橫下心來，板起臉指責道：“哪有您這麽當公爹的啊，竟然惦記起了沒過門兒的兒媳婦，傳出去不嫌寒磣呐！”
    何大清可不受這氣，他開出的條件到哪兒找不到媳婦。
    他看向安雲瑤，出言催促：“安同誌，您要是瞧不上我，選第二個法子也成！28塊的賠償，我琢磨著再公道不過了，眼下村裏娶個媳婦兒才花幾個子兒，您跟柱子不過是掰了親，這價兒夠對得起您啦！”
    雖然何大清這話說得挺不客氣，但吳昊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沒錯。
    “四個一工程”，說得是這會兒人們結婚的必備品，也就是一張雙人床、一個熱水瓶、一個臉盆、一個痰盂。
    至於聘禮這塊，4塊加2斤糖，便可跟未來嶽家定下婚事。
    安雲瑤哪能不知道這理兒，她打斷還想反駁的安媒婆，目露懇求：“嬸兒，您別再說了。”
    見她這樣，安媒婆不禁瞪大了眼睛，拔高聲音：“我的姑奶奶，您可別犯糊塗啊，真應了這事兒，不得讓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說著，她還拍了下安母，義憤填膺：“您倒是吱個聲啊，別以為我不知道，雲瑤的彩禮錢全在您兜裏呢，趕緊掏出來還給人家。”
    安母縮了縮脖子，低聲喃喃：“沒那麽些了，就剩不到五十塊...”
    “啥？”安媒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全就住了幾天衛生院，三十多塊就這麽沒了？”
    安雲瑤幫著解釋：“嬸兒，不全是付了我爸的藥費，有些拿去還了早前欠下的債。”
    雖金額不大，但架不住數量多，十來戶人家轉完，一二十塊錢就沒了。
    也就是因為她清楚家裏掏不出60塊，所以才會問何大清第三個法子是什麽，沒想到...
    安媒婆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了，差這十幾塊錢全村湊湊倒不難，可往後呢？
    先不說斷了治病錢的安父被攆回家，就單論安雲瑤，不僅被退親，家裏又欠了一屁股債，哪家還肯娶這苦命丫頭。
    這種兩頭為難的情況，讓一向樂觀的她也忍不住歎氣。
    吳昊咳嗽了一聲，提醒道：“要是實在湊不出錢，就先打張欠條，定下啥時候還，成不？何同誌！”
    說他爛好人也好，嫌他多管閑事也罷，退伍沒多久的他還就見不得這種糟心事兒。
    公安出麵，何大清再如何都得賣他個麵子，點了點頭：“聽吳公安的，您手頭有多少先還上，餘下的咱立個字據，保準一年之內全清了，這事兒也就結了！”
    對按月拿工資的工人來說，一年攢個幾十塊不算啥難事，可擱安家這兒，那可是難如登天。
    倆女人掙工分卻要養四張嘴，每月那點兒工分換糧食都緊巴巴的，更別提攢錢了。
    吳昊也清楚這難度，打著商量：“兩年吧。”
    何大清想了想，再次點頭的同時還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說：“吳公安，說好了啊，這保準兒是最後一遭，延長至兩年！”
    吳昊沒再說什麽，他是可憐安家，但也不能一味偏袒安家。
    經過漫長的思考後，安雲瑤先是真誠地謝過吳昊的幫腔，隨後看著何大清，語氣肯定：“我選第三個法子...”
    真聽到這話的時候，安媒婆和安母還是齊齊驚呼：“雲瑤！”
    安雲瑤沒理會她們，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有個條件，您可得應下才行！”
    雖說心裏樂開了花，但何大清早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他並未立刻答應，而是沉吟道：“您先念叨念叨，要是忒不著調，我也沒轍。”
    事到如今，也沒有扭捏的必要，安雲瑤痛快地說：“就像嬸兒說的，這事兒傳開確實寒磣，你現下住的那院兒裏，好些人也都認識我，所以咱們得換個地兒住。”
    五六十年代的住房主要由單位分配，屬於福利性質，如果工人有特殊情況，可向單位提出換房申請，單位會根據實際情況和房源情況進行綜合考慮，是否批準換房。
    除此之外，有些地方也會組織換房大會，為有換房需求的居民提供交換的平台。
    十年前的何大清能狠心拋下孩子，跟著白寡婦遠走保城，可十年後的今天，他卻不得不為那還沒影兒的兒子，亦或是說他的未來養老而考慮。
    相比起“翁媳x合”，老夫少妻絕對算不上什麽。
    他認真思索了片刻，然後說：“這事兒我會盡快找廠長說說情，你先在招待所將就住幾天，等房子調換妥當，咱就去把結婚證給領了。”
    這回哪怕再不願站隊也由不得他了，工作和換房兩件大事，都得仰仗李懷德幫忙。
    兩家人悉悉索索地商議到最後，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吳昊。
    何大清拿出了當家人的禮數，拱手說道：“吳公安，這事兒還望您能幫我們保密。”
    吳昊想了想，答應又沒完全答應：“此事我不會對外聲張，但依照規定，得向我們組長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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