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她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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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
兩個字一落,學生們就跟放出去的鳥兒一般歡呼著跑出了教室,嘰嘰喳喳,充滿童真的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校園。
左琋拿著書本走出教室,看著這些小不點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她從a國回到了三市,在這個普通的小學做著美術老師。
很輕鬆,也很快樂。
走向了教師辦公室,她放下了課本,看了一下課程,今天已經沒有她的課了。
美術課對於小學來說,每個班級一個星期有三節課就夠了。
她整理好了辦公桌,便下班了。
來這個學校當美術老師,也是很意外。
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
約了樂依靈吃飯,她不禁意提起了這所學校正在招美術老師,如果想去的話,她可以跟校長打聲招呼。
一個繪畫界的大師到一所小學任美術課老師,顯然是大材小用。
但左琋答應了。
她突然想體會這種有規律的生活。
或許,這就是平凡簡單的定義。
開車在附近兜了一圈,想到家裏冰箱已經沒有什麽東西了。
便去了超市。
她已經很少在外麵吃東西了,時間太多,日子簡單,便開始一個人做飯,吃飯,生活。
走到蔬果區,挑了兩個西紅柿,又買幾個雞蛋。
可以弄個西紅柿炒雞蛋。
又去買了一把油麥菜,再去買了一點雙孢菇,水果玉米,還有一條鯽魚,然後就去買單結賬了。
提著袋子走向自己的車子。
“小琋?”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響在左琋的耳邊。
左琋聽了這個聲音後,微微皺了皺眉,鬆開了門把上的手,轉過身。
“真的是你!”來人驚訝之後欣喜不已的走向她。
左琋淡淡的看著薛季晨,沒想到回來的碰上的第二個熟人居然是他。
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麵了。
如今再見,他身上穿著高級定製的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經過了商場上的磨礪,他更顯得成熟,穩重了。
整個人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加上他的自身條件,一出現在這裏,不少女性的眼神都在往他身上粘。
薛季晨也在打量著左琋。
時隔一年多,她就像消失了一般不見了,如今又突然的出現在這裏。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穿白襯衣,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簡單大方,又有一股書卷氣。
仿佛這一年多不見,她整個人都更加溫婉,不再像以前一樣隨時保持著她的棱角,不讓人靠近。
她的身上出現了恬靜淡雅,讓人不禁想要靠近,卻又不敢褻瀆。
“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好久不見,現在還好?”薛季晨收回了視線,心裏隱隱的一股喜悅激動之情在蔓延。
左琋語調淡淡,“很好。”
“這一年多,你去了哪裏?突然就消失了。”在她消失後,他有暗中找她。
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點線索。
最後就連莊煜也消失了。
但他清楚,他們倆個人肯定在一起。
隻是現在,她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是不是意味著什麽?
“出去旅遊了。”左琋依舊雲淡風輕。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就連曾經的那些恨意,也消失了。
現在她最覺得難能可貴的就是普通,平凡,自由,簡單。
傷害左卿的人都得到了報應,傷害自己的人也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現在隻想靜靜的等著,等著她心裏的那一份美好。
所以,隻要不惹她,她可以跟隻小綿羊一樣,安靜,溫馴,甚至友好。
薛季晨也不再多問,他說:“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吧。”
他麵上看起來就跟碰上許久不見的熟人,很正常的邀請一起吃飯。
左琋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袋子,“不必了。我已經買了菜。”
薛季晨這才看到她手上真的提了一個超市的袋子,能看到冒出來的青菜葉子。
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吧。”
“嗯。”左琋輕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
她打開了後備箱,把袋子放進去。
這才去開了車門,坐上車,把車開走了。
薛季晨一直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才轉身走進了一旁的餐廳。
左琋回到家,把米煮上。
然後開始殺魚。
殺魚的技術是她最近練好的。
把魚洗幹淨後,在魚背上劃了幾刀,用鹽和酒醃著,瀝在一旁。
又把雙孢菇洗幹淨,兩刀切成十字放在一旁。
玉米也是洗幹淨切成一塊備用。
洗好了青菜和番茄,都放在一旁。
她喜歡先把所有的菜都弄好,再開始做。
鍋裏澆了油,油溫上來後,把瀝幹了水的魚放在鍋裏煎至兩麵金黃,再將燒開的開水倒進鍋裏。
又把雙孢菇和玉米如數倒進去。
切了薑丟進鍋裏蓋上鍋蓋。
把蔥洗淨直接整棵打成一個結,丟進鍋裏。
沒多久,鍋裏的魚湯變成了奶白色。
又等了幾分鍾,揭開鍋蓋往裏麵灑了點鹽,最後放下幾顆枸杞,這才關了火,倒進大碗裏。
湯好了。
就炒了個蕃茄炒蛋,再炒了青菜。
做完這幾個菜,飯已經熟了。
她把菜端上了餐桌,拿了兩副碗筷,裝了飯端上桌。
一碗放在自己麵前,另一碗放在對麵。
坐下後,拿著筷子對著對麵沒有人的座位輕聲說了一句:“開飯了。”
然後安靜的吃起飯來。
從a國回來有兩個月,她每天做飯都會這麽做。
一個人吃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單,往對麵放一副碗筷,總覺得有人陪著她一起吃。
吃過飯之後,收拾好了碗筷,便坐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裏麵演的什麽,她一概不知,隻是覺得吃完飯,應該要看一會兒電視,到了時間,再睡覺。
門鈴響了。
她微微一驚。
回來這麽久了,從來沒有人上過門。
現在還是住的童話時光小區,對麵依舊是李白白家。
這一層樓就他們兩家,住起來安靜。
所以,也絕對不可能有人錯按門鈴這種事情發生。
她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出去。
臉色瞬間沉了幾分。
打開了門,就看到梁梓那張臉。
年前他拿了一份文件到繆家給了她,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麵前過。
這突然又來……
“有事嗎?”她開口。
“能進去坐坐嗎?”梁梓問。
左琋微蹙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讓他進了房間。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梁梓打量了一下這房子,聲音輕淡。
“讓你很意外?”左琋冷哼。
梁梓轉過身看著她,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疏離,冷漠。
曾經她叫他娘子兄,可如今,卻是這般的陌生。
“當初的事情,我隻是受人之托。”梁梓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
“你是他的手下,聽從他的安排,沒有什麽不對。”左琋冷冷的勾唇,坐在沙發上。
梁梓抿了抿唇,“莊先生他……明天回來。”
左琋的心猛跳了一下,隨即便隱藏掉那異樣的情緒,斜睨著他,“跟我有關嗎?”
“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梁梓張了張嘴,最終隻說了這樣一句。
“嗬,有必要嗎?”左琋不以為意,“你放心,也請轉告他,我不會打擾到他的。天色晚了,梁先生請回吧。”她下了逐客令。
梁梓啞口,最終還是離開了。
。
空蕩蕩的房子裏,隻有電視開著才會覺得不那麽安靜。
左琋走到陽台,吹著晚風。
原本該是休息的時間,她卻十分的清醒。
站了許久,她回到客廳,關了電視,便去洗澡上床。
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要困的意思。
強製性的閉上眼睛,可腦子裏出現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久了,他在她腦子裏的樣子好像並不那麽清晰。
這樣也好,過不了多久,就應該忘記了。
呼!
她騰的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去拿了幾罐啤酒,站在陽台一邊吹著風,一邊喝著酒。
直到地上已經空了五六個瓶子,她才停了下來。
頭暈乎乎的。
可比之前更加的清醒了。
胸口那個地方,卻壓抑的難受。
又是四個瓶子見底,終於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踉蹌著步子,慢慢的回了臥室,一頭栽在床上,總算是渾渾噩噩的睡了。
天還沒有發白,左琋猛的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有些悶痛的額頭,忍不住苦笑一聲。
別人喝醉了酒可以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偏偏她喝了酒,還能醒得這麽早。
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鍾。
沒有了睡意,洗漱之後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出門跑步。
這個時候的天隻有隱隱的白光,路上已經偶有車輛開過。
她從小區跑到了江邊,江邊已經有不少人在晨跑。
不知道跑了多遠,天已經亮了。
她這才打道回府,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著路邊擺著早餐攤的老夫妻,還有送孩子上學的年輕人,幾個戴著耳塞滑著滑板的大學生……這一天,已經開始了。
回到家裏洗了個澡,簡單的做了個早餐,吃完之後,便去了學校。
這裏離學校有二十多公裏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也要開半個小時。
她不是主課老師,課基本都排在下午。
倒也不急。
隻是這個點出門,堵車那是必須的。
她耐心的等著,不急不躁。
在臨安小學上課的這段時間,她養成了耐心的好習慣。
車子跟蝸牛一下慢速行使。
半個小時的車程,開了一個半小時。
左琋到了學校後,就被校長叫過去了。
“左老師,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跟你說一下。”校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中山裝,整個人看起來書生氣十足。
“校長請說。”
“這是樣的,書畫協會舉辦了一個書畫比賽,每個學校都有老師參賽。你是本校的美術老師,所以你也得準備一下。”校長看著她,“這也算是每所學校的比賽了,不管怎麽樣,要是得了獎項,那就是學校的榮譽。你說呢?”
左琋明白他的意思。
這種書法比賽就是為了發掘更多的人才,還有一種也是三市各學校的一次聯誼。
如果沒有這份工作,左琋可能不會參加。
但她既然已經在這所學校工作,她又是美術老師,校長都開口了,她不去也說不過去。
“好。”左琋答應了。
“那行。你自己去準備一下。這個比賽在下周舉行,具體事宜,你看一下官方網站。”
“嗯。那我出去了。”
“好。”
左琋剛到門口,校長又叫住了她,“左老師,加油啊!”
左琋輕笑,“我努力。”
禕姮的大名,在上流社會是人盡皆知的。
也有不少人知道左琋就是禕姮。
隻是消失了一年多,又沒有作品,所以很快就不被別人提起。
來這裏當老師,為的就是忘記過去。
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該忘記的,都忘了。
她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看著書畫協會的官網,大概了解了一下賽事規則。
校長的意思她懂,希望可以在眾學校脫穎而出,為校爭光。
聽之前的老師說,這種比賽每年都會有,但學校參賽老師從來沒有拿過什麽獎。
這也不能怪參賽的老師不行,畢竟她來之前,這學校可是沒有正規的美術老師。
那些美術課,音樂課,都被正課老師給取代了。
偶爾會上一兩節課美術課,也都是被體育教師給帶偏了。
今年難得來了一位正宗的美術老師,校長對她還是寄予厚望的。
“嘿,左老師,校長是不是讓你去參加書畫比賽?”五年級的班主任姚老師問她。
左琋回頭衝她點頭,“嗯。”
姚老師走向她,扒在辦公桌上,衝她勾唇笑,“比賽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市各所學校都有老師來參加,而且其中不乏帥氣的男老師。你懂我的意思嗎?”說著,還衝她擠眉弄眼。
這位姚老師從大學畢業就直接分到這所學校,跟她一般年紀。雖然是班主任,但跟個孩子一樣,有時候十分的俏皮可愛。
左琋笑了笑,“所以呢?”
“你沒有男朋友吧。在那些男老師裏找一個跟你興趣愛好一樣的男人,不是挺好的嗎?如果有適合的,也可以留個電話,幫我搭搭線。”說著,姚老師紅了臉。
左琋挑了挑眉,隨即點頭,“好。”
“你答應了!”
“嗯。有適合的,我會給你留意。”左琋很認真。
“你別光給我留意啊。咱們學校的老師就你跟我是單身,就算是今年剛分配來的幾個老師,那可都是有對象的。咱們倆要一直單著,多沒麵子啊。”姚老師揪心的皺起了眉頭。
左琋抿唇笑了笑,“行。咱們一起脫單。”
“這還差不多。”姚老師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左琋無奈的搖搖頭。
參加書畫比賽這事也隻是在教師辦公室刮了一陣小風,之後再也沒有人提起。
書畫比賽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遠遠比不上正課的一些比賽。
沒人提也好,左琋樂得安靜。
到了下課的時間點,左琋就走出辦公室,去了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發現姚老師正站在自己車前緊蹙著眉頭,引擎蓋是打開了的。
“怎麽了?”左琋走向她。
姚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打不著火。”
“我看看。”左琋走過去看了一下,搖頭,“還是叫拖車公司把車拖到維修店看一下吧。”
“隻能這樣了。”姚麗打了電話給拖車公司後,看了一下手表,麵色很急。
左琋問:“你去哪裏?我送你吧。”
姚麗一愣,“這不太好吧。”
“沒事。反正我也沒事。”左琋聳肩,歪了一下脖子,示意她上自己的車。
姚麗也沒有再拒絕,她確實有急事。
上了車後,姚麗說了一家市中心的餐廳名字。
左琋也沒有多問,便直接開車去了她說的那個地方。
到了之後,姚麗卻沒有下車,看著那餐廳,她神色依舊緊張。
“你怎麽了?”左琋輕聲問了一句。
姚麗咽了咽喉嚨,她看著左琋,“你今晚有空嗎?”
左琋不明所以,還是點頭,“有空。”
姚麗麵上一喜,“那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今晚我請你吃晚飯!”
“什麽忙?”左琋搞不懂她要做什麽。
姚麗神秘兮兮的拉著她下車,然後挽著她的手走向了餐廳。
左琋皺眉,任由她拉著自己。
餐廳看起來很高檔,服務生很熱情。
兩人一進去,站在門口的漂亮服務生便問她們有沒有預訂。
姚麗說了一個數字,服務生便在前麵帶路。
一路上,姚麗一直拉著左琋。
終於,停在了一張餐桌前。
那裏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長相一般,眼睛又很小,看到姚麗的時候麵上一喜,這一笑,那眼睛更是小成了一條縫。
“麗麗,你終於來啦!”
姚麗衝他淡淡一笑,“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噢,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是她送我來的。你不介意她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姚麗拉著左琋,對男人介紹。
男人看著左琋微愣,臉上明顯不喜,但還是點頭樂嗬嗬的說:“不介意,不介意。”
“左琋,你坐吧。”姚麗拉著左琋坐下。
左琋也算是看出來了。
敢情這男人是約姚麗吃飯,可姚麗明顯不喜歡這個男人,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不想來卻又必須來赴這個約。
所以,她成了電燈泡!
隻是她有些不太明白,姚麗不喜歡這個男人,為什麽不直接幹脆的帶個男人來?
也沒有想太多,等菜上上來後,男人一個勁的給姚麗夾菜,讓她多吃點。
姚麗卻隻是幹幹的笑著,一直找話跟左琋說。
左琋好久沒有在外麵吃過東西了,吃的也不是很多。
她已經愛上了在廚房裏為自己煮上一頓晚飯的成就感。
男人幾次主動開口,姚麗應了一句之後就又跟左琋說話。
左琋也很配合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著她。
終於,這餐飯在怪異的氣氛中結束。
男人主動提出送姚麗,姚麗卻說:“不用了。今天我跟左老師約好了,還要逛街。你就先回去吧。”
這麽明顯的拒絕,隻要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男人雖然心中鬱悶,最終還是訕訕的離開了。
男人走後,姚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左琋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他是我媽給我下的死命令。”姚麗長歎一聲,“我媽就是怕我嫁不出去,一次次的給我介紹對象。不論長相,也不管我是不是喜歡,所以隻要遇上了,就會讓我來見麵。如果我不來的話,她就又哭又鬧。”
左琋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唉,所以啊,我想找個好男人。不說長相身家,至少得讓我心動啊。”
心動……
左琋想到了繆路童當初也說,要找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按約定,在開始追求爾妤了。
兩人走了餐廳之後,左琋還是把她送回了家。
索性她住的地方並不遠。
隻是這裏離銀都酒店,也太近了。
左琋鬼使神差的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看著這棟酒店大樓。
昨天梁梓說,他今天回來。
不知道……
想法還沒有產生,一輛豪華suv從她邊上開過,直接開向了銀都酒店的露天停車場。
車門打開,左琋看清了從駕駛座上下來的是梁梓。
她的心猛的揪起來了。
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沉重。
後座的車門也開了。
就算她在路邊,也能看清那修長筆直的腿,再是那冷峻,不可一世的熟悉的臉。
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挺拔頎長的身材,那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他背對著她,一步步走向了銀都酒店。
左琋沒有期待他能回頭。
她也不需要他回頭。
收回了視線,做了一個深呼吸,她握緊了方向盤,踩下了油門揚長而去。
原本踏上最後一步台階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了身,深邃冷沉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地方,看了許久,他才轉過了頭。
。
左琋沒有回家。
她去了酒吧。
回來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到酒吧。
她一進來,居然會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當初,她就是在這家酒吧遇上了他。
然後,陷入了所謂的情網。
一個人坐在吧台,一杯杯的喝著酒。
這種時候,沒有人勸她少喝。
但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依舊如當初那般粘在她的身上。
左琋沒有理會,她來喝酒,不是來惹事的。
再要了一杯酒,酒保把酒調好後放在她麵前,伸過手。
酒杯被另一隻手給端走了。
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抬起了有些迷亂的眼神,看著對方,“什麽意思?”
薛季晨平靜的看著她,“你已經喝了太多了。”
他本來在跟朋友談事情,她一進來他就看到了。
她喝酒跟喝水似的,一杯接著一杯。
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來阻止她。
左琋冷笑,“關你屁事!”她說了髒話。
“把酒給我!”她語氣不善。
薛季晨皺眉,“你不能再喝了。”
“我說,把酒給我!”左琋的聲音微微揚高,眸光危險的眯了起來。
薛季晨把酒放在一邊,跟酒保說:“來杯蜂蜜檸檬汁。”
左琋猛的一拍桌子,“你特麽是誰啊?把酒給我!”
她接連的爆粗口,薛季晨有那麽一絲震驚。看到她麵色酡紅,醉眼迷離的樣子,他還是沒有把酒給她。
隻是柔聲說:“小琋,你不可以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這聲音像極了當初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一樣。
若是當初,她一定會乖乖的聽他的話。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當初,他們現在什麽也不是。
“有婦之夫……嗬,你這算是在調戲良家婦女嗎?”左琋歪著頭,眼神裏滿是輕蔑。
薛季晨被她這輕蔑的眼神給弄得心裏一陣酸楚。
他提著一口氣,淡淡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相識一場,我不希望你在這種地方喝太多的酒。”
“不勞你費心。”左琋瞪了他一眼,端過被他拿遠的酒,一口飲盡,又再要了一杯。
薛季晨見狀,也不再阻止。
朋友在叫他,他不得不離開。
可是眼神和心,一直在她身上。
為什麽她會來酒吧買醉?
莊煜呢?
莊煜怎麽可能允許她來酒吧喝酒?
兩次見她,她都是一個人。
難不成……
這一年裏,發生了什麽事?
薛季晨的心完全被她給牽引了。
左琋喝了不少,頭有些暈暈的。
但神誌卻該死的清醒。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發過誓,絕對不會再這樣喝酒。
可是這種誓言總是一次次被打破。
再要了一杯酒,她喝完之後,丟下鈔票,走了。
明天還有課,要是真的一醉不醒,那可真是丟人。
踉蹌的走出了酒吧,薛季晨跟朋友說了聲抱歉,立刻跟了出去。
左琋趴在外麵的綠化帶,一陣稀裏嘩啦的狂吐。
吐了之後,整個都舒服多了。
一瓶水遞到了自己麵前,她抬眸一看,眼裏掩飾不住的厭惡。
“你就當我是個陌生人吧。喝點水會好一點。”薛季晨知道她不願意看到自己,但他控製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這一年多,他做了很多事情。
事業也一步步的紮穩,他成了不少人都巴結奉承的對象。
可是心裏,卻總是有些空空的。
直到看見她,他才知道,他心裏空出來的地方是怎麽回事。
就算是他們曾經水火不容,就算是他們針鋒相對,他這顆心髒,還是會因為她而狂跳。
左琋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她強撐起身子,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打開了車門,她坐了上去直接把門給甩上了。
車子裏備了水,她喝了一口,仰頭咕嚕的漱了口,開了車窗,吐在了外麵。
再灌了一口水,便咽了下去。
放下了座椅,她閉上了眼睛。
薛季晨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
臉上浮現在一絲苦澀,看著手中水,他低下了頭。
就算是現在他成功了,可他失去的,永遠回不來了。
他也上了自己的車,一直盯著她。
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眉頭輕蹙起來。
最終還是接聽了。
“季晨,你怎麽還沒有回來?”電話那頭,是艾雯的聲音。
比起剛結婚的時候,她的語氣客氣,溫柔了許多。
薛季晨淡淡道:“今晚有應酬,你自己早點睡吧。”
“噢。那好吧。你少喝點酒。”艾雯體貼的叮囑著。
“嗯,掛了。”薛季晨掛斷了電話。
他跟艾雯結婚的時候就是各懷心思,這一年他努力變強,艾雯已經壓不住他了。
但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服軟。
所以,這段時間,她對他很體貼。做著一個賢惠的妻子該做的事。
盯著前麵的車,看樣子她是沒有打算離開。
可是一晚上在車裏睡,也不太好。
他正準備下車,哪怕她再厭惡他,他也不能讓她在車子裏過夜。
手剛碰到車把,左琋就開了車門。
她下了車,走向了一旁的小酒店。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她出來。
不放心的也進了酒店,問前台:“剛才進來的那位小姐呢?”
“她入住了。”
“她住在哪個房間?”
“很抱歉先生,沒有客人的允許,我們是不能告知您的。”
薛季晨看了前台一眼,也沒有說什麽。
不管怎麽樣,她知道開房間休息就好。
本來也想住在這裏的,一想到明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他就打住了這個想法。
“麻煩你一件事,明天這位小姐離開的時候,請給我打個電話。”薛季晨將自己的私人電話號碼遞給了前台。
前台看著那號碼,微微皺了一下眉。
薛季晨見狀,從皮夾裏拿出兩張鈔票,“麻煩你了。”
前台臉上這才露出了喜悅之色。
接過了鈔票和電話號碼,“好的,先生。”
“嗯。”
薛季晨再不舍,最後還是離開了酒店。
。
左琋開了房之後,直接就撲在床上。
她允許自己邋遢一次。
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中,她夢到了莊煜給她脫衣服,抱著她去洗澡,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輕輕的擁著她,吻著她的額頭,她的唇,在她耳邊低喃:“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她想問他,既然愛,為什麽又要對不起?
可是當她張嘴的時候,他又消失了。
心,一陣陣的抽痛。
胸口發悶,鼻子發酸,她想抓住他,可根本無處可尋。
他拋棄了她!
是啊。
這一次,是他拋棄了她!
難道,這就是報應?
繆智妍說,她永遠不會過好日子。
一語成讖。
她現在真的沒有過著所謂的好日子。
內心的煎熬與難受,讓她渴望已久的日子變得那樣的沉重。
沒有最愛的人,她永遠與幸福無關。
“莊煜……你回來……莊煜……”她一聲聲的呼喚著他,可是沒有人回應。
她站在空曠荒蕪人煙的地方,就像被拋棄的小貓小狗一樣,無家可歸。
這樣的孤獨和未知的恐懼,找不到最愛的男人,她急了,慌了。
所有人負麵情緒將她填滿,她想大聲叫莊煜,讓他出來。
她明明張嘴了,大喊了,可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個啞巴一樣,內心的恐懼越來越大。
淚水,無法控製的流了出來……
她被拋棄了……
莊煜不要她了……
左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平靜的看著天花板,眼角的冰涼滑過了她的臉頰,最後浸入了枕頭。
心,一陣陣的抽痛,喉嚨幹啞難受。
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還在她心底蔓延,久久沒能散去。
突然,她的瞳孔微縮。
一下子坐起來,看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一套,而是一套舒適的睡衣。
她的衣服放在一旁,而桌上還有一個女裝袋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而且,明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被洗過澡!
眼睛猛然睜大。
是誰?
腦子裏閃過那個夢境,難道是他?
不,那隻是一個夢。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了。
她拿著那套還沒有摘吊牌的女裝,並沒有穿。
還是換上了自己之前的衣服,走到了酒店前台。
“昨晚,誰去過我房間了?”左琋蹙著眉頭,臉色陰沉,語氣也冷冰冰的,嚇得前台的小姑娘縮了縮脖子。
“這位小姐,我,我剛換的班,不,不清楚啊。”
左琋深呼吸,“把昨天值班的人給我叫來!”
“他已經回去休息了。”小姑娘明顯被她給嚇到了。
“那昨晚的監控調給我看!”
“很抱歉。昨天監控壞了,八點鍾才有人來修理。”小姑娘真怕她一口吃了她。
這位客人,真是太嚇人了。
左琋咬著牙,閉著眼睛,她真想一把火燒了這個破酒店。
果然,這種小酒店真的不能住。
要是昨晚她的房間裏進了小偷,或者進了殺人犯,那她的小命是不是就不保了?
她緊握著想揍人的拳頭,眼神冰冷的盯著嚇得臉色蒼白的的前台,最終還是甩手走了。
她一走,那小姑娘撫著胸口,大口喘著氣,這才仿佛活了過來。
。
左琋把衣服丟進了車子裏,蹙著眉頭看著那衣服。
目光落在那個袋子上麵,一道精光閃過。
踩下了油門,朝著心中的目的地開去。
車子停在了一家精品女裝店外,她看了一眼店的招牌上印著的花跟袋子上的印著的花是一模一樣的。
隻可惜,時間還早,店還沒有開門。
她咬著牙,最後還是回到了車上。
想了想,還是先回家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換身衣服。
回了家後,折騰了一個小時,做早餐吃早餐大半個小時,已經快九點了。
收拾好了之後,她再次開車去了那個精品女裝店。
九點半,那店已經開了。
“歡迎光臨。”導購小姐很熱情,正準備介紹她去看一下最新款的衣服。
左琋把那個袋子提到她麵前,聲音淡淡,“這件衣服是你們店裏的吧?”
導購小姐保持著得體的笑容,看了一眼袋子便點頭,“是的。”
“昨天你也在上班嗎?”左琋又問。
“是的。”
“那你看一下,你還記不記得這件衣服是誰買的?”左琋拿出那件衣服,遞給她。
導購小姐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將衣服接過來。
這是一件黑白條紋的套裝,很是優雅大方。
“噢,這件衣服啊。是一位小姐買走的。”導購將衣服疊起來,雙手捧在左琋麵前。
左琋皺眉,“是位小姐買的?”
“是的。昨晚我們讓都快關門了,那位小姐急匆匆的來買了這套衣服。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會不會之前誰買過?你記得嗎?”
“小姐,我們店裏的衣服都是最新款,也是最獨一無二的。這套衣服我記得沒錯的話,隻有一套。我們店裏的衣服掛出來的都隻有最標準的尺寸,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哪一款的話,都是先訂下來,我們再訂貨回來。”
左琋微愣。
所以她的意思是說,這件衣服目前是店裏獨一無二的一件。
那麽,她就一定不會記錯了!
怎麽會是個女人買的?
左琋想不到會是誰。
“你們店裏有監控吧,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那個女人是誰?”她想知道,會是誰半夜裝衣服送到她的房間裏。
導購有些為難。
“我有重要的事情,麻煩你。”左琋很誠懇。
導購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左琋按捺住內心的躁動,她站在一旁看著導購小姐將監控視頻調出來,昨晚的九點零五分,一個女人走進了店裏,看了一圈之後買下了這套衣服,然後付了賬,就走了。
在女人付賬的時候,左琋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樣子。
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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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做好了被你們罵的準備,但要溫柔一點,我的內心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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