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卡爾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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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特拉要塞的淪陷區,硝煙散去。
    雪夜來臨前,就連如此瘋狂的遠古獸人族,也停下了自殺性的襲擊。
    城牆下,堆積如山的屍體,隱隱散發出惡臭。
    一車又一車被推入大坑中,焚燒。
    隻有一些屍體完整的戰士,會被親屬領走。
    大多數佩特拉地區的人,死後都隻會留下一張帶有個人信息的牌子。
    卡爾,手裏握著一把染血的兵牌。
    看向了要塞那早已燃起了魔法火焰的屍堆。
    他知道,這場戰爭,已經走向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自從,第一頭獸人引動獸人魂自爆以後,卡爾便果斷放棄了收回淪陷區的打算。
    這並非是他自己做下的決定。
    也是他的外公,諾克薩斯統帥之家的意思。
    這場戰爭,從最開始的試探,到現在的展開。
    僅在短短的數月間,就打掉了佩特拉地區幾代人的努力。
    如果,沒有王城母親的來信。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要直接脫離公國的體係,帶著這個地區苦難的人民。
    加入到諾克薩斯聯邦的懷抱。
    隻是因為,他從不覺得,王城裏的那些大貴族們,會接納自己這個帶有異族血統的繼承人。
    他很清楚,那些從沒有正眼瞧過他的老貴族們,在權力與民眾的利益麵前,一定會插自己的後背。
    無論是自己父王在世前,還是去世後。
    作為王子的他,都再也沒有了,能夠問自己父親,是否愛過他的機會了。
    小時候,卡爾是在諾克薩斯的軍營長大的。
    接回王城後,那個王位上高高在上的父親也從沒有正眼瞧過他。
    王城裏的貴族們,視他如洪水猛獸,就連自己的母親,對他都比身邊的親衛要嚴厲。
    沒有童年的卡爾,自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在看不見盡頭的艱苦戰鬥中,他甚至出現了茫然失措的錯覺。
    可,作為佩特拉的前線總指揮,他不能表現出軟弱。
    即使隻是一瞬間的失落,這個男人也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變化。
    “王子大人”
    這時,一個看起來很是年輕的魔法騎士來到了他的麵前。
    卡爾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手裏陣亡衛隊的兵牌,抖了抖肩甲上的積雪。
    重新換上了一張溫柔的笑臉。
    “什麽事”
    年輕的魔法騎士明顯有些緊張,不過當他親眼見識到了那個公國史上最年輕的黃金騎士時,還是有些激動的回了貴族禮。
    “王子大人,是後勤部隊傳來的喜報”
    卡爾一皺眉。
    “是哥布林殺手團與魔法騎士別動隊的聯合行動”
    少年連忙開口解釋道。
    “昨天,才剛到的哥布林殺手團喵人大隊,與當地的冒險團,還有我們的魔法騎士別動隊一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夜間清洗了三十幾個地下的哥布林據點”
    “總算是解決了,參謀部最煩心的後勤顧慮”
    少年激動的,描述著菲力長官傳來的信息。
    見到一向嚴肅的王子,露出了笑容。
    不由也跟著好奇起了,那個這幾年才突然冒出來的民間冒險團。
    這才想起來,麵前的王子大人,似乎也曾是那個冒險團裏,早期的一批成員。
    隻不過,在上一次的戰鬥中,王子身邊的親衛,幾乎都戰死了。
    要不然,也不至於是他來匯報這樣的好消息。
    果然,就在少年提到了那個傳奇的冒險團時。
    王子大人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很好,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言罷,卡爾連忙招呼來了,身旁的一個軍團長。
    大概是有什麽要緊事想交代的樣子。
    少年,等了十幾分鍾。
    就見,一向甲不離身的王子大人,換回了一套常規的冒險家服飾。
    板著的臉,也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不少。
    不過,在搭上少年肩膀時,王子大人卻喊錯了他的名字。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卡爾下意識的收緊了笑容。
    這才想起了,自己那個總是喜歡跟著自己的小徒弟。
    死在了昨夜的遠古獸人刺殺中。
    卡爾握緊了拳頭,片刻後又放開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我們走吧”
    沒有了護衛隊與王子身份的加持,換裝之後的兩人,在要塞裏並肩行走著。
    就像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冒險團夥伴。
    兩人回到後方的要塞都市,看到的竟是一片歡騰慶祝的景象。
    許久沒有開張的小商販,夜裏推著手推車,走上了集市。
    將一碗又一碗溫熱的牛奶,遞給了清晨時分得勝歸來的戰士們。
    那些,長相可愛的喵人族,更是第一次受到了當地民眾的喜愛。
    走在隊伍中間的它們,不少手裏還提著換零花錢用的哥布林耳朵。
    一身的血汙,也難掩這類亞人族的討喜。
    佩特拉地區的女人,可沒有其他地區女性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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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到這些特別的冒險家,立馬就愛了。
    所以,這群剛經曆過血戰的小戰士們。
    才會在經過擁擠的婦女群後,顯得格外的幹淨。
    花生醬撓了撓雙馬尾上的蝴蝶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麵大哥芝麻醬。
    結果一看,大哥船型帽子上堆滿的鮮花,也就算了。
    不過,也多虧了那些小姐姐的毛巾與水。
    它現在舒服多了。
    這時,帶隊走在前麵的大哥突然停了下來,表情有些激動。
    “好久不見,醬仔”
    “沒想到你都當上大隊長了”
    卡爾嘿嘿一笑,本想摸了摸對方的帽子,卻發現,自己送的那頂帽子已經沒有位置了。
    於是他伸手,像是大人抱小孩一樣的,將這個團裏的吉祥物抱了起來。
    芝麻醬倒也不反抗,隻是靦腆一笑,蹭了蹭這個教會了自己戰鬥的團裏前輩。
    不知道為什麽,當卡爾再一次,見到那個曾經弱小的不像樣,卻還是咬著牙齒堅持下來的晚輩時。
    心情又意外好了幾分。
    此時,他仿佛看到了人群中,那些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正在衝著他招手。
    這時,這個不到卡爾腰間的半大男孩,擠出人群跑到了他的腳下。
    有些緊張的,舉起了手裏的禮物。
    “哥哥,我也想加入你們,你可以教我戰鬥嗎?”
    卡爾笑了笑,沒有直言拒絕。
    他收起了,孩子手裏五顏六色的糖果。
    摸了摸,那個腰間還別著木劍的稚童的腦袋。
    解下了,一張沒有刻字的空白兵牌。
    如釋重負般的回應道。
    “等你再長大一些,也許就能守護住身邊最重要的人了”
    “到時候,記得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麵,然後帶著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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