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大小？”
    聽到問題的顧長歌反問了一句。
    他實在想不出來，這麽一小塊能夠打造什麽仙器。
    “對！老夫就要拳頭大小的一塊！”
    自以為獅子大開口的段仇德連忙點頭。
    此刻。
    他心裏頗為自得。
    拳頭大小的仙金，那可是煉製仙器的主料！
    這下夠凸顯老夫這情報的價值了吧？
    先漫天要價，才能給你這小子坐地還錢的餘地。
    老夫精明了這麽多年，還能讓你個小輩占了便宜去？
    其實……其實隻要能有指甲蓋那麽大，不，哪怕隻是確切的能找到仙金的消息，老夫就心滿意足，覺得這筆買賣值當了！
    這秘境核心的機緣固然重要，但若能得一縷仙金道蘊，融入我那本命法寶。
    說不定就能窺得一絲突破仙器的契機！
    小子，快還價吧，哪怕你說隻有米粒大小，老夫也認了！
    然而。
    顧長歌沉默的反應。
    卻完全超出了段仇德的預料。
    他沒有露出絲毫被嚇到的窘迫。
    也沒有急於討價還價的急切。
    隻是那如遠山般的劍眉。
    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形成了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隨即緩緩搖了搖頭。
    “拳頭大小？”
    “那我沒有。”
    段仇德一聽。
    心中先是一愣。
    隨即一種“果然如此”的情緒迅速彌漫開來。
    看吧看吧！
    果然沒有！
    也是，拳頭大小的仙金，何其荒誕，怕是數萬年前便再未現世過了。
    這小子倒是幹脆，沒找什麽借口推脫。
    嗯，他這般直接否認，反而顯得實在。
    罷了罷了，老夫便退一步，顯得大度些，也好促成這交易。
    他長舒了一口氣。
    擺了擺手。
    語氣一反之前的咄咄逼人。
    反而帶上了一點長輩安撫晚輩的緩和。
    “沒事沒事！小子，”
    “大小無所謂！”
    “老夫也知道拳頭大小的仙金太過驚世駭俗。”
    “傳說中的仙器也不過如此了。”
    “老夫其實隻需要夠打造一件夠得上門檻的準仙器就行了。”
    “也不奢望什麽半仙器。”
    “所以。”
    “就算沒有嬰兒拳頭大小。”
    “有指甲蓋大。”
    “甚至隻是確切的消息。”
    “老夫也認了！”
    “怎麽樣？”
    看看，老夫多好說話！
    這一刻，段仇德感覺自己跟幫主學的談判技巧實在太牛逼了！
    條件一降再降，從拳頭大到嬰兒拳，再到指甲蓋，甚至連消息都行！
    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快，快拿出你珍藏的消息！
    老夫已經聞到那仙金道韻的芬芳了！
    他覺得自己的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
    誠意展現得十足十。
    幾乎是將台階鋪到了顧長歌的腳下。
    隻等他順勢而下。
    卻見顧長歌臉上。
    第一次露出了些許古怪的神色？
    那並非是被拆穿謊言的尷尬。
    也非擁有至寶的炫耀。
    更像是一種困惑？
    “前輩，您剛才說的拳頭大小……”
    “指的是嬰兒拳頭？”
    段仇德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
    下意識地點頭。
    甚至還帶著點好笑。
    “對啊！當然是嬰兒拳頭大，不然呢？”
    “難不成你還以為，是沙包大的拳頭啊？”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忍不住“哈哈哈”幹笑了幾聲。
    “小子，怎麽著，聽你這口氣。”
    “難道你真有嬰兒拳頭大小的仙金消息？”
    有戲！
    絕對有戲！
    他特意確認大小！
    難道是……他真的知道哪裏有這麽一大塊仙金？
    嬰兒拳頭大小！
    天佑我也！
    若是能得到，何止準仙器，便是半仙器也有望啊！
    我的道途看來尚未斷絕！
    在段仇德灼熱的目光注視下。
    顧長歌再次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
    讓段仇德的心如同坐過山車一般。
    “又搖頭？你小子耍我呢？！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這小子怎麽如此磨人！”
    “再小點也行啊！”
    段仇德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卑微”過。
    “哪怕隻有豆粒大！”
    “隻要確有其物，老夫不僅會將所知道的一切告知，還會收你做關門弟子！”
    顧長歌沉吟了一下。
    然後。
    他才用一種帶著些許歉意卻又無比認真的口吻開口道。
    “前輩，您這個要求……”
    “倒是有點為難我了。”
    聽到這話的段仇德又開心了起來。
    “為難？這麽說，你確實有仙金的消息？”
    “當然有。”
    終於得到確定回答的段仇德大喜過望。
    “有就好！有就好！你為難什麽？直說便是！”
    “老夫一向不喜歡仗勢欺人，更何況你還是幫主點名要找的人，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你是嫌我要價太高？還是東西太小你拿不出來呢？”
    隻聽顧長歌用那種平淡中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說道。
    “您要我去哪裏給您找……”
    “嬰兒拳頭那麽‘小’的一塊仙金？”
    “小……小？！”
    段仇德徹底懵了。
    一時完全轉不過彎來。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畢竟進入秘境後，身體也會變為凡人。
    “是我耳背了，還是你小子說錯話了？”
    “嬰兒拳頭大小的仙金還小？！”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可是仙金！不是凡鐵！”
    “指甲蓋大小都足以引起腥風血雨！”
    “嬰兒拳頭大小已經是足以作為鎮派之寶的驚世神材了！”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不解而拔高。
    引得不遠處幾個行人側目。
    顧長歌麵對段仇德的失態。
    卻隻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仙金的珍貴晚輩自然知曉。”
    “仙金此物。”
    “乃是仙域天地造化所鍾，由仙域流失下界的無上至寶。”
    “內蘊完整大道法則。”
    “其性天然渾成，不可輕易分割。”
    “一旦強行分割。”
    “若不立刻以無上法力煉化固型。”
    “其內蘊藏的完整道則便會迅速流失，品階大跌，靈性大損。”
    “甚至可能退化為凡鐵，暴殄天物。”
    他頓了頓。
    目光坦誠甚至帶著一絲真誠的困擾看著段仇德。
    “可是前輩，你要那麽小塊的仙金，我是真沒有！”
    “我納物袋裏存放的那幾塊仙金。”
    “實在……沒有體積如此‘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