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果然能看見本帝！”
    “說！你小子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能看見本帝的？！”
    柳仙帝那又羞又怒、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質問。
    帶著無上的威嚴和一絲……氣急敗壞？
    這聲音不再空靈清冷。
    反而帶著點被欺騙後的委屈和難以置信的憤怒。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女驟然發現一直被自己俯瞰的凡人，其實早就偷偷爬上了她的雲端，還順手摘走了她鬢角的花。
    她氣得胸口起伏。
    想起之前種種。
    尤其是那次近距離試探。
    更是羞憤交加，霞飛雙頰。
    “怪不得！”
    “怪不得那次在禁地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本帝還以為……以為他真的看不見！不為外物所動！”
    “原來……”
    “原來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顧長歌！”
    “你這個無恥的登徒子！”
    “大騙子！”
    顧長歌此時人麻了。
    柳仙帝學壞了！
    開始玩智鬥啊！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糊弄不過去了。
    她這語氣，不隻是懷疑，是幾乎肯定了！
    看來剛才那個下意識的‘回頭’動作，徹底把我賣了！
    這女人也太奸詐了，居然玩詐退！
    現在怎麽辦？
    硬扛到底？
    恐怕隻會讓她更怒，萬一氣急敗壞給我來一下，我這小身板可扛不住仙帝之怒。
    要不……半真半假？
    承認能看見，但把時間點往後推？
    不行，以她的精明，肯定能識破。
    看來，隻能犧牲一點‘誠實’，換取可能的‘寬大處理’了。
    關鍵是態度，態度一定要好，要顯得無辜！
    “這個……柳仙帝，晚輩若是說……是剛剛仙帝您神威降臨，霞光萬道，法則共鳴之下，晚輩才得以……勉強窺見仙帝無上仙姿的一絲輪廓……您……信嗎？”
    他一邊說。
    眼神卻小心翼翼地瞄著柳仙帝那張寒霜遍布，卻又因羞怒而透出緋紅的絕美臉頰。
    試圖從上麵找到一絲絲可能被蒙混過去的跡象。
    那眼神裏還帶著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狡黠和僥幸。
    信？
    我信你個鬼！
    你這小混蛋，到現在還在跟本帝耍滑頭！
    還‘勉強窺見一絲輪廓’？
    你剛才回頭那一下，分明是把本帝從頭到腳看了個真切！
    那眼神裏的驚訝隻有一瞬，剩下的全是‘壞了被抓包了’的心虛！
    本帝縱橫仙域萬古，見過的奸猾之徒如恒河沙數，你這點道行也敢在本帝麵前賣弄！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仙帝之怒為何物！
    “信你個鬼！”
    柳仙帝氣得差點維持不住仙帝風範，飽滿的胸脯因怒氣而劇烈起伏。
    貝齒緊咬下唇，晶瑩剔透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層晚霞般的粉色。
    她伸出的那根青蔥玉指都在微微顫抖，指向顧長歌神魂“鼻子”的方向。
    “顧長歌！本帝沒空跟你耍貧嘴！說實話！到底從何時開始？！”
    顧長歌脖子一縮。
    唉，僥幸心理要不得啊。
    看她這架勢，今天不交代個清清楚楚，是別想蒙混過關了。
    罷了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坦白從寬，抗拒……可能死得更慘。
    希望能從輕發落……
    眼見糊弄不過去，顧長歌心中歎了口氣，知道這關是躲不過了。
    他再次撓頭。
    臉上露出了老實交代的表情，被迫坦白地說道：
    “好吧好吧，仙帝息怒……其實……從您一開始隱匿身形，為晚輩護道之時……晚輩就隱約能感知到您的存在了。”
    他聲音越說越低，顯得十分“慚愧”。
    一開始？！
    護道之時？！
    那豈不是……
    本帝還以為自己隱匿得天衣無縫，在一旁觀察、評估，甚至偶爾還會點評幾句……
    原來在他眼裏，本帝就像個……
    像個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實則早已暴露的戲子？！
    一股難以形容的羞恥感瞬間淹沒了柳仙帝，比剛才單純的憤怒更讓她難以承受。
    更別提……
    更別提那次在禁地……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憤如同火山噴發般瞬間衝上心頭。
    她強壓著怒火，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一絲因為極度羞恥而產生的顫抖：
    “那……那次在禁地，本帝……本帝……”
    她的話沒說完。
    但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美眸死死盯著顧長歌。
    意思很明顯——那次她可是為了徹底試探他的底細和心性，一件一件的脫下……
    而且還離得特別近！
    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雖然她當時隱匿了氣息，但距離是實打實的！
    如果這小子從那時候就能看見！
    那豈不是，他當時那副眼觀鼻、鼻觀心、道心堅定、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
    他其實早就大飽眼福了？！
    聽到‘禁地’兩個字，顧長歌心虛的嗬嗬一笑。
    重點來了！
    死亡問題！
    禁地那次……那可是終極考驗啊！
    當時那香豔又危險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都心跳加速。
    她當時靠得那麽近，肌膚如玉，幽香撲鼻……咳咳，不能想不能想。
    現在承認看到，是死路一條嗎？
    會不會被她當場滅口？
    但是不承認……看她這架勢，能信嗎？
    而且，既然都承認從一開始就能看見了，禁地那次怎麽可能看不見？
    算了，豁出去了！
    要死也做個明白鬼！
    而且，說不定……拋出點更勁爆的細節，能讓她羞惱過頭反而忘了懲罰？
    賭一把！
    顧長歌低下頭，不敢再看柳仙帝那殺人的目光，
    聲音變得更小，幾乎如同蚊蚋，但又因為神魂傳音的緣故，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在柳仙帝的心尖上：
    “那個……當然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晚輩還還看到了仙帝您左邊往下三寸處……那三顆挺挺性感的痣呢……”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含在嘴裏嘟囔出來的。
    但“三顆痣”這個詞，卻像是有魔力一般，清晰地回蕩在兩人之間。
    左邊……
    往下三寸……
    三顆痣？！
    轟！！！
    她整個人……
    不，是整個仙帝分身，連同遠在仙域的本體意識，都瞬間僵住了！
    九天十地之外。
    仙域。
    正在看著無名和吞天下棋的柳仙帝，臉色十分緋紅的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