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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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所有規則都是相互衝突的!”李治斬釘截鐵地說道,聲音在死寂的村莊裏顯得格外清晰,“信奉任何一份規則,本質上都等同於一場賭上性命的,勝率微乎其微的賭博!”
“況且,”李治的聲音沉了下去,“這還得建立在至少有一份規則正確的前提之上!”他舉起手中的幾張規則紙條,任由它們在風中微微晃動,“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所有規則,從頭到尾,全都是錯的?全都是引誘我們走向深淵的陷阱?”
老巴頓下意識地摸了摸空煙鬥,咂了咂嘴,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絲驚懼。
小黑子眉頭緊鎖,他用力點了點頭。
老黃牛甩了甩尾巴,“哞”了一聲,似乎也表示讚同。
“神王大人所言極是!”小黑子接口道,語氣帶著幾分恍然,“如果規則本身就是陷阱,那麽無論我們選擇遵守哪一條,甚至試圖去驗證……比如派一個人故意違反某條規則看看後果,那這個‘棄子’的行為,很可能本身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
“沒錯。”李治讚許地看了小黑子一眼,看來這家夥雖然被迫spay,腦子還是清醒的。“這種混亂無序,互相矛盾的規則,本身就在傳遞一個信息: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是混亂的,是不可靠的。這指向什麽?指向虛假!”
李治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村子裏腐朽詭異的空氣都吸入胸腔再用力吐出:“一個虛構的世界!有可能是夢境,有可能是幻境,或者是用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特殊手段構建出來的領域!而維持這種混亂無序的狀態,必然對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或者操控者有利!它想讓我們在混亂中迷失,在矛盾中出錯,最終……”
李治的眼神變得極其危險:“最終讓我們放棄思考,或者因為恐懼而抓住某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本身就是毒蛇!隻要我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的某一部分邏輯,哪怕是為了活下去而被迫相信,可能就輸了。”
“反其道而行之……”老巴頓喃喃自語,眼神逐漸清明,“您的意思是,所有這些紙條上的規則,一條都不能信!我們得自己找規律?”
李治微微頷首,“對!就像我們剛才意識到‘規則互相矛盾’這一點本身就是一條重要的信息一樣。”
“這是我們通過觀察和邏輯推導出的第一條‘真實規則’:所有明麵上的規則都不可信。”
二人臉上都露出了欽佩之色,連老黃牛都適時地晃了晃頭上的草帽。
“而我察覺到的第二個異常之處,”李治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在於娜塔莎的行為。”
提到娜塔莎,小黑子和老巴頓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們醒來後還沒見到娜塔莎。
“你們三人的舉動,雖然處境離奇,但行為模式和反應,都符合我認知中的你們。”李治解釋道,“老巴頓急著找煙葉,小黑子……嗯,雖然穿著奇怪,但對我依舊忠誠恭敬,老黃牛還是那副老實樣子。但娜塔莎,她太反常了。”
李治簡單描述了一下早上醒來時,“娜塔莎”那過於主動和“燒氣滿滿”的勾引。
“她一醒過來,就像變了個人,渾身散發著一種……怎麽說呢,非常刻意的、低級的誘惑氣息,纏著我就要做那種事情。”李治皺起眉頭,回想起那一幕,仍然覺得有些反胃,“真正的娜塔莎,就算她……她對我有什麽想法,也絕對不是那種徒有其表、仿佛隻想榨幹我的樣子。她的眼神,她的動作,都充滿了違和感。”
與此同時,李治腦海中浮現出初次在帳篷與娜塔莎相見的畫麵,令其更加確信早上遇到的娜塔莎肯定不是本人。
“所以,我斷定娜塔莎就是我們獲取信息的關鍵突破口!”
老巴頓疑惑道:“可為什麽偏偏是娜塔莎出現異常呢?”
李治托腮暗自思忖了片刻後道:“老黃是公的還是母的?”
老巴頓撓了撓頭,“呃…公的呀,怎麽了?”
“或許是因為,娜塔莎是女性。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是她跟我們的唯一一種共同區別。”
三“人”瘋狂點頭!
與此同時李治靈光一閃——
我想起來了!娜塔莎到底像誰!
魅魔鳳歌啊!
難不成?這次的是魅魔娜塔莎?
魅魔?
魅魔!
“對!會不會是個魅魔?完了她給我們綁到這村裏了?或者用了其他什麽手段?”
“等等……”小黑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黑臉漲得通紅,連帶著那身滑稽的裝束都顯得不那麽搞笑了,“神王大人,您這麽一說……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李治立刻追問。
“我們魔……呃,以前我所屬的組織中,有一個高級魅魔幹部。”小黑子語速加快,“低級的魅魔隻會些簡單的誘惑和精神幹擾,但最高階的魅魔主母……傳說中,有一種極其可怕的能力!”
“什麽能力?”李治和小黑子幾乎同時問道,連老黃牛都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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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人入夢!強製性的!”小黑子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們能夠構建一個以假亂真的夢境世界,將被選中的目標拖入其中!在夢境裏,她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環境,設定規則……甚至化身成目標心中最親近或者最渴望的人!”
“目的是什麽?”李治追問,心跳不由得加速。
“目的……就是讓被困在夢境裏的人,徹底相信那個夢境就是真實世界!不能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懷疑!”小黑子說道,“一旦目標完全相信了夢境的真實性,他的精神和靈魂就會被魅魔徹底錨定在夢境裏,成為她們的養料或者……永恒的奴隸!從此對其言聽計從!絕無再次反叛的可能!”
“而且……”小黑子補充道,眼神瞟了一眼老巴頓和老黃牛,最後回到李治身上,“據我所知,大部分魅魔,施展深度夢境操控的時候通常對男性效果拔群,而對女性,特別是身心純潔的女性很難奏效!”
李治、老巴頓、老黃牛,三臉恍然!
信息完全對上了!
混亂的規則是為了動搖他們的認知,讓他們在矛盾和恐懼中急於尋找“真實”的依據,從而落入“相信夢境”的陷阱!
假扮的娜塔莎,用那種拙劣的誘惑姿態,一方麵可能是魅魔的本能或者慣用伎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接近和迷惑李治這個“主菜”!
而隻有男性收到規則紙條,很可能就是因為魅魔的能力對女性效果不佳,或者幹脆無法生效!所以娜塔莎本人可能根本沒被拖入這個核心夢境,或者被困在別處,而眼前的這個“娜塔莎”,就是魅魔本身,或者她製造的化身!
“你之前組織的那個高級魅魔幹部,叫什麽名字?”李治沉聲問道。
“夢魘妖姬·莎綺羅!”小黑子毫不猶豫地報出了一個名字,“她是直屬於我前老板的強大存在,以編織無法醒來的噩夢和極樂幻境而聞名!手段極其詭異和惡毒!我雖然沒親眼見過她,但在組織中的情報和傳說裏,她的名字代表著最深沉的精神汙染和靈魂囚籠!”
“夢魘妖姬……莎綺羅……”
李治默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神冰冷。
“我勒個去!”老巴頓聽明白了,驚出一身冷汗,“這麽說,我們現在……是在一個叫莎綺羅的女妖怪造的夢裏?她想把我們永遠困在這破村子裏,變成她的‘儲備糧’?”
老黃牛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頭上的草帽都歪了。
“八九不離十。”李治呼出一口氣,感覺一直籠罩在心頭的迷霧終於被撥開了一角,“總算找到方向了。這個‘雞你太美’村,就是莎綺羅的狩獵場。我們不是來解謎的,我們是來……越獄的!”
“那……那個假的娜塔莎,就是那個什麽莎綺羅?”老巴頓問道。
“很可能就是她本人,或者至少是她意誌的直接延伸。”李治分析道,“她現在肯定在暗處觀察我們,或者……就在我們身邊。”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神王大人!”小黑子看向李治,雖然穿著背帶褲,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暗夜精靈的銳利和戰意,“既然知道了是魅魔的夢境,我們是不是可以……”
“找到她,然後……幹掉她?”老巴頓摩挲著空煙鬥,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
“恐怕沒那麽簡單。”李治搖搖頭,“在她的夢境主場,直接對抗未必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我們首先要確認,那個‘娜塔莎’到底在哪裏。”
他環顧四周,那些五顏六色的“村長”依舊如同提線木偶般晃蕩著,對他們這幾個“異常闖入者”熟視無睹。
“我早上離開後,她就沒再出現過。”李治回憶道,“她會不會回我們醒來的那個房間了?或者,在村子裏的某個地方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不管她在哪,”李治眼神一定,“我們得主動去找她!驗證我們的猜想,也讓她知道,她的把戲……被我們識破了!”
“走!”李治不再猶豫,率先邁開腳步,“去找我們那位‘熱情似火’的娜塔莎小姐!我倒要看看,這位夢魘妖姬,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小黑子立刻跟上,雖然步伐因為不習慣的褲子有點別扭,但氣勢十足。老巴頓把空煙鬥往腰間一別,也跟了上去。老黃牛“哞”了一聲,甩著尾巴,頂著它那頂插著雞毛的草帽,不緊不慢地綴在最後。
一行人,朝著他們最初醒來的那片區域走去,目標明確——找到那個虛假的娜塔莎,戳破這個名為“安寧”的荒誕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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