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的素白連衣裙被緩緩撩起……
    老巴頓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裏，確實有一顆痣。
    但……
    “在……在右邊！”老巴頓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顫抖，猛地抬起頭，看向李治和小黑子的背影，“痣在右邊！不是左邊！”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驚雷在寂靜的房間裏炸響！
    李治和小黑子同時轉過身來。小黑子臉上寫滿了錯愕，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右邊？！”小黑子失聲叫道，猛地看向那個依舊保持著姿勢、身體卻抖得更厲害的“娜塔莎”，“那……那剛才那個魅魔說的左邊……是……是瞎編的？！”
    他瞬間反應過來，激動地看向李治，眼神裏充滿了狂熱的崇拜：“神王大人！您……您早就知道那個那個魅魔臨走時說的話有問題！”
    李治的表情依舊平靜，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了然，“沒錯她的目的，就是想讓這個剩下的娜塔莎獲得我們百分百的信任！”
    “那個魅魔根本就不知道那顆痣到底在什麽位置，這大概是因為娜塔莎本人也不清楚，這導致了他在完全複製了娜塔莎的外形和記憶的情況下，依然隻能隨便猜了一個位置。她篤定我們排除掉了假娜塔莎之後，就不會再去懷疑另一個，或者……或者幹脆就是在賭！賭哪怕剩下的娜塔莎被檢查，她自己能蒙對！畢竟左右選一個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
    “神王大人……”娜塔莎用顫抖的聲音嗚咽道：“如你所說我確實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顆痣，更不知道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我從一開始就是瞎猜的，我太害怕了怕被你們認為是假的，所以就隨便說了一邊。”
    小黑子聞言，頓時原地一愣，好似若有所思，“這個娜塔莎這麽說，也不是沒有可能。”一隻母人在這種情況下，因為極度恐懼而撒謊，似乎…情有可原？
    此刻的老巴頓也麵露遲疑，似乎被這番楚楚可憐的說辭打動，準備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突兀而響亮的笑聲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來，打破了房間裏微妙的氣氛。
    這笑聲並非來自那個瑟瑟發抖的“娜塔莎”，也不是來自小黑子或老巴頓。
    而是李治！
    他站在那裏，肩膀微微聳動，起初是低笑，接著變成了無法抑製的大笑，笑聲越來越響，在狹小的土坯房內回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甚至有些…瘋狂？
    老巴頓和小黑子都驚愕地望向李治。
    神王大人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被這真真假假的戲碼給氣笑了？
    就連那個自稱娜塔莎的女人，也停止了嗚咽，抬起蒼白的小臉，不解地看著突然放聲大笑的李治，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李治笑了好一陣，才慢慢停了下來，雖然笑聲止住了，但臉上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甚至帶著幾分嘲弄的表情。
    他一步步走向那個“娜塔莎”，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說得真好。”李治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冰冷，“因為害怕被認作假的，所以就隨便猜了一邊……這理由聽起來，簡直天衣無縫，充滿了人性的脆弱和求生的本能，不是嗎？”
    “娜塔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飛快地搖了搖頭，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可惜啊……”李治的語氣陡然轉厲，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斷然，“你這番表演，用錯了地方，也用錯了對象！”
    他猛地抬手指著那個“娜塔莎”，聲音如同洪鍾，震得人耳膜發麻：
    “我告訴你，為什麽我知道你絕對是假的！”
    “因為真正的娜塔莎，對我！對空白神王的信仰…是百分之一百零二！”
    “信仰值？百分之一百零二？！”小黑子失聲重複，滿臉都是疑惑的神情，“這究竟代表著什麽？”
    老巴頓也是一臉茫然，此刻正愣愣地望著神王大人和自己的“孫女”。
    李治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繼續用銳利的視線鎖定著那個已經麵無人色的“娜塔莎”：
    “百分之一百零二的信仰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絕對的虔誠！絕對的信任！意味著在她心中，我的話就是真理，我的意誌就是一切！”
    “在這樣的信仰基礎下，真正的娜塔莎，無論麵對何種恐懼，何種壓力，她對我，絕對不會有半分隱瞞！絕不會有任何謊言！”
    “哪怕是在剛才那種生死攸關，真假難辨的時刻，如果她是真的娜塔莎，麵對我的質問，她隻會有一種回答——”
    李治的聲音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她隻會坦白告訴我：‘神王大人，我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沒有痣，更不知道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這，才是真正的娜塔莎，那個對我信仰達到百分之一百零二的娜塔莎，唯一可能的反應！”
    “而不是像你！”李治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和確信，“從一開始就撒謊，說痣在左邊！被拆穿後，又編造出另一個謊言，說什麽因為害怕而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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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蒙混過關！”
    “你告訴我，一個對我擁有絕對信仰的人，會這樣做嗎？！”
    李治的質問如同重錘，一下下砸在眾人心頭。
    那個“娜塔莎”徹底癱軟在地，臉上的血色褪盡，隻剩下死一般的灰白。她張著嘴，想要辯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小黑子恍然大悟，看向李治的眼神裏，已經不僅僅是崇拜，簡直是狂熱！
    原來如此！原來關鍵在這裏！
    神王大人根本不是靠什麽觀察力或者運氣，而是基於對娜塔莎小姐信仰程度的絕對把握！這種洞察力，簡直神乎其神！
    老巴頓也終於明白了過來，他看著癱在地上的“孫女”，再想到之前那個逃走的魅魔，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那……那她……”老巴頓聲音幹澀地問道，“她也是……那個魅魔變的？”
    李治微微頷首，“沒錯，兩個都是假的。”
    李治環視著這間破敗的土坯房，視線掃過驚魂未定的老巴頓，一臉崇拜的小黑子，以及地上那個已經失去所有偽裝的“娜塔莎”。
    “她們演這出雙簧，費盡心機，甚至不惜讓其中一個‘暴露’並逃走，留下另一個看似‘真實’的娜塔莎……”
    “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更大的目的！”
    “為了讓我們徹底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真正的娜塔莎’！”
    “再讓我們通過確認這個‘真娜塔莎’的存在，從而讓我們建立起一個基礎認知——認定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什麽？！”老巴頓驚呼出聲，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李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頭，看著地上那個已經不再偽裝，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驚恐、失敗和某種非人冰冷的“娜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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