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按察使冷冷一笑說道。
    “認罪了免受皮肉之苦，不認罪嘛，有你受的 。”
    朱吾適很詫異，人證物證俱在，他就算不認罪，也可以直接判的吧。
    這就是朱吾適不懂了，人家要是不認罪，那就不能輕易說有罪，還是要他認罪的。
    不然怎麽刑訊逼供呢，怎麽出一口心中惡氣呢。
    “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幾個衙役將金謙寶按在地上，拿著殺威棒一下又一下砸在金謙寶的屁股上。
    站在朱吾適 身邊的兩個錦衣衛看得直搖頭。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光是打屁股有啥意思呢。
    你倒是拿針紮他手指啊，拔指甲蓋兒也行啊。
    或者在身上割幾道口子，然後弄一群螞蟻過來啊。
    再不濟你拿個桶，桶裏麵放一隻老鼠，然後撩開犯人的衣服，將桶扣在他肚子上，讓老鼠往肚臍眼兒裏鑽啊。
    金謙寶沒想到還有人嫌棄自己不夠受罪，心裏正想著各種更惡毒的法子呢。
    這些個衙役動手是真的不留餘力，每一下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屁股上。
    有個衙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控製好方向 ，竟然一棒子砸在了他的腰間。
    當即疼的金謙寶差點兒昏過去。
    要不是後麵的一棒子 接著一棒子，他已經昏過去了。
    二十棒打完，金謙寶的屁股已經沒法兒看了。
    那場麵，生動詮釋了什麽叫做打得你屁股開花。
    “金謙寶，你可認罪？”
    金謙寶掙紮著抬起頭。
    “下官何罪之有？下官寒窗苦讀二十多年，為了的就是有一朝出人頭地，養育親恩，報效朝廷，下官上對的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中間對得起父母，何罪之有？”
    提刑按察使都被他給氣笑了，沒想到看著白白胖胖的金謙寶，竟然這麽的嘴硬。
    朱吾適也很詫異，這人好像是把自己給催眠了一樣。
    他堅定的認為自己做的事兒是正義的。
    這樣的人最可怕了。
    明知故犯固然可恥，但破壞力卻不是最大的。
    這種明明做著惡事，卻認為自己是正義使者的人，危害性才是真的大。
    因為他心裏根本不會有哪怕一絲的愧疚。
    不僅沒有愧疚，還覺得自己很冤枉呢。
    “打，給我繼續打！”
    提刑按察使也沒啥好辦法，隻能打了，打到他認罪為止。
    “算了，這麽打下去，他認罪 不認罪的另說，打死了也沒法兒給皇上交差啊。這人注定要被剝皮填草的。人不認罪的，送到應天府自然有人會處理他的。”
    朱吾適製止了還想繼續打的提刑按察使，金謙寶明顯就很嘴硬，沒必要費那個力氣了。
    打壞了運往應天府的途中還要找人 伺候他。
    朱吾適說完又看向趴在地上的金謙寶。
    “你既然說你沒有罪，那我 問你，你得來的錢都用到什麽地方了？你這個想法跟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一個道理。
    一將功成萬骨枯說不上錯，前提是這一將真的功成了。
    反正現在 還有時間，不妨說說你這個一將準備怎麽 功成吧。”
    金謙寶也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既然大業未成而中道崩殂，那說說也無所謂了。
    “朝堂上多是些傻子，他們可以成為六部尚書，我金謙寶為什麽就不能呢，大家都是讀聖賢書的，無非就是因為我出身低微罷了。
    像我這種沒有靠山的人，想要 升官發財，就隻能靠自己。
    政績是一方麵，你們去看看，餘杭縣城我經營得多好。
    靠山也是一方麵，可是好像找個靠山，哪是那麽容易的，人家憑什麽願意扶我呢？我得有利用價值啊。
    哪有人不貪的啊，我多送點兒禮，再加上我又有政績，升官是遲早的事兒。
    可惜這一切都被你們給破壞了。”
    金謙寶的眼中沒有懊悔，隻有遺憾，深深的遺憾。
    朱吾適的想法沒錯，金謙寶確實是個人才，可惜是個長歪了的人才。
    撈政績，賄賂上司，這不就是官場的常規操作嘛。
    金謙寶人才的地方就在於，他找到了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斂財手段。
    慢是慢了點兒，但是安全是真的安全。
    如果不是有朱吾適這個奇葩在，這事兒說不好真就成了。
    隻能說金謙寶時運不濟吧。
    第二天一早，金謙寶就被人給押送去往 應天府了。
    同行的還有黃老財那幾個地主。
    朱吾適並沒有跟著去，以朱元璋的性格，金謙寶肯定落不著好的。
    他這次來杭州城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呢。
    而且現在地主被打倒了，他還要分地主的田地呢。
    本來時候黃老財一個 村子，現在有多好好幾個村子，他帶過來的人都不夠用了，朱吾適幹脆從布政使那裏借人。
    布政使本來就負責賦稅的事兒，丈量土地他們有經驗。
    朱吾適要幾個人去丈量瓜分田地，布政使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就派人了。
    反正土地又不是他的，朱吾適願意分給誰就分給誰唄。
    三天後，朱吾適回到了黃老財所在的村子。
    他要親自給村民們分田地，順便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像之前一樣麻木不仁。
    再次將村民們召集起來，朱吾適站在一旁細細觀察。
    村民們眼裏的麻木肉眼可見的減少了幾分。
    上一次，村民們站在空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現在都敢竊竊私語了。
    看來老黃這幾天還是給這些村民做了思想工作的。
    “老黃，過來。”
    朱吾適召喚，站在村民們上方負責維持紀律的老黃三兩步跑到朱吾適麵前，點頭哈腰道。
    “王爺，您叫我。”
    “我問你，你這幾天都跟村民們說什麽了？”
    老黃聞言，撲通一聲就給朱吾適跪了。
    “王爺恕罪，草民把王爺要給他們分田地的事兒說了。”
    老黃還以為朱吾適是因為這個事兒生氣了呢。
    朱吾適擺擺手讓他站起來。
    “方向吧，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
    老黃這下算是放心裏了，他就說嘛，海賊王為人和善，一般不會輕易發脾氣的。
    “王爺，草民除了告訴他們要分田地的事兒，還告訴了他們您的身份，以及黃老財被押送到應天府的事兒。
    草民讓他們不用怕，黃老財這次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