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本來因為錦衣衛的動作，而顯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百姓們日常都在看樂子。
    今天不是這家的老爺被抓走了，明天就是那家的大人下了獄。
    而且被抄家查封府邸的，也不在少數。
    “這些狗官，報應終於到了他們身上去。”
    百姓們倒是喜聞樂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趙寧妄在動手抓人。
    小侯爺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安息了兩天，百姓們該幹嘛幹嘛，一丁點也不影響他們的日常活動。
    直到詔獄當中的消息流傳了出去。
    一具一具的屍體運送出來，這些屍體的模樣很是慘烈，明顯生前遭受了折磨。
    有官員認出來了，這裏麵有他們的同僚，有他們的上司。
    從前那些投靠了嚴黨的官員，不可一世，然而才過了多久，他們就已然身死！
    “太狠了，錦衣衛真的不將他們當人啊！”
    “死之前還受了這麽重的折磨，錦衣衛他們是魔鬼嗎？”
    “他們難道就不怕陛下懲治！”
    不少人都看見了這樣的場景，錦衣衛也根本沒有避諱什麽。
    千戶官沈煉負責這些屍體的處理。
    甚至沈煉還故意在百官上朝的路上，讓板車拉著這些屍體前往城外去焚燒掩埋。
    官員們不敢去看，但他們難以抑製自己的目光，許多人悄悄地打量著，看見了熟悉的人，當下便嚇得臉色煞白。
    皇帝上了朝，看見百官們一個個臉色不對勁，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還是一如既往地上朝。
    “居然真的沒有幾個人敢站出來說話？趙寧妄那小子還真說對了！”
    文治皇帝看見有人，三番五次想要站出來說些什麽，隻是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徐少湖的身上，卻又訕訕而退。
    徐少湖不站出來，他們站出來指責趙寧妄，那就是找死。
    太子在朝堂上還沒有走，趙寧妄依舊是權臣！
    李格似乎並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或者說他還不知道百官慘死詔獄的事情。
    他看著熟悉的朝堂，扭頭卻並沒有發現趙寧妄的身影，隻覺得心裏麵有些空落落的。
    “唉，想念老趙的第一天……”
    朝堂百官很默契，雖然都被趙寧妄的鐵血手段給嚇到了，但都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可是他們在朝堂上不敢高聲語，恐驚活閻王。
    在私底下已經將趙寧妄批判得體無完膚。
    反正大家都在說，多一個自己又怎麽了？
    消息傳到了翰林院，傳到了國子監，也傳到了來京城準備考試的學子們耳朵裏。
    朝堂上的風波詭譎，還有大勢力的爭鋒，讓這些年輕人心頭為之震撼！
    “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朝堂官員，這得是多大的手筆！”
    “武安侯也不過我等這般年紀，居然都已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而我們竟然還在這裏苦苦考試，還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要我說，咱們就好好考，嘿嘿，這次死了那麽多人，朝廷正是缺人的時候，今科錄取，隻怕是這幾十年來最容易的一年！”
    各個地方過來的學子們在舉辦學會的時候，都在討論趙寧妄，還有這件事情對朝廷帶來的影響。
    不單單是他們在討論，甚至是那些過來陪酒的舞姬都能說上個子醜寅卯出來。
    哪怕京城的百姓，往來的商賈，在歇息的時候，也會說起此事。
    “哎，本來那家大人算是咱們的老主顧了，現在沒了他，咱們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你算是倒黴了，不過咱運氣好，倒是清淨不少，從前他們在的時候，每個月過來吃我們家的，拿我們家的，一個銅板都不給，現在都死幹淨了，每個月還能多賺幾兩銀子。”
    “我也算是因禍得福，禮部那家大人的鋪子被朝廷收了，這下沒了對頭，我這邊的生意都快忙不過來。”
    “……”
    雖然看起來這些官員們的生死跟他們沒有關係，但是已經悄然改變了許多。
    這些官員基本上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牽扯著許多的利益鏈條。
    很多家族，商會的關係都在他們的身上維係著。
    他們家族的店鋪、土地被朝廷收走，各個地方的家族，轟然間崩塌。
    這些家族一倒，維係在他們身上的利益鏈條崩斷，那些商賈或者是士紳家族隻好去尋找下一家靠山。
    也有見主家倒黴的，那些附庸在他們身上的家族商會，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撲上去撕咬。
    當然，一鯨落萬物生。
    整個嚴黨集團全部倒下，讓那些原本上不了桌的人，現在有了機會。
    也有相當一部分的百姓，得到了好處。
    從前他們隻是佃戶，現在土地歸了他們，而且比他們投獻之時還有的多！
    整個大夏，因為這一批人的身死，發生了一場大洗牌！
    新老勢力，貴族門閥之間的交替，正在暗流湧動。
    造成這一切後果的趙寧妄，此時正在水上飄著。
    夕陽西下，海上的風漸漸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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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無邊的黑暗籠罩整個世界。
    舉目四望，漆黑一片。
    哪怕船上也隻有幾個星星點點。
    幸好天上還有星辰，月光還沒有被汙染的大氣遮蔽，讓人心中略有安慰。
    “少爺，回去吧，外麵冷！”
    婉兒站在趙寧妄身邊，小聲說著，“今夜風平浪靜，少爺好好睡一覺才是。”
    趙寧妄有些好笑的回頭，他看不清婉兒的臉色，但是想來，婉兒現在隻怕臉色已經紅撲撲的。
    主仆二人怎麽會不知道彼此的心思。
    “還真沒有試過船震，走吧，咱們去體驗體驗。”
    婉兒不知道少爺又開發出來了什麽新詞兒，想來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第二天，海上的日出有些刺眼。
    而且船艙裏的大床也比不上家裏的溫暖柔軟。
    趙寧妄早早地醒了過來。
    婉兒已經醒了，見少爺起床便端著熱水過來，伺候少爺洗漱。
    “昨夜的船震如何？”
    婉兒俏臉一紅，“自然是很……好的。”
    趙寧妄哈哈大笑，一大早就有美人調戲，簡直心情愉悅。
    從京城往天津衛，全速航行，也不過隻需要兩天的時間而已。
    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能夠看得見岸邊的火光。
    一排排火把像是一道長龍。
    岸邊的了望塔上，有軍卒拿著望遠鏡掃視著海麵。
    忽然他敲響了警鈴。
    “來了，快去告訴指揮使大人，侯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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