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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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誌使出吃奶的勁兒扯著陳小花的羊角把它扯開:“算了嘛幺兒,這棵樹是不得接你的招兒。”
    我從倉庫找到兩扇廢棄的門板,將大坑蓋了起來。
    做完這些我照例規規矩矩鞠了個躬,無論他是誰,鏟到他的腦瓜子都是我的不對。
    我把容遠推進了房間,這大晚上的誰都不太想在院子裏守著一具屍骨。
    進去的時候秦晃和陳誌正在洗手洗臉,我也過去一起擦洗,陳誌這個半調子弄得我耳朵眼兒裏都是泥土。
    秦晃擦臉時還不忘說著他的發現:“我看了一下,骨頭倒是很完好,沒什麽裂痕,啊,除了額頭。”
    我彎著腰抬頭看向他:“你覺得這是誰?我覺得是郭強。”
    秦晃點點頭:“嗯,我也覺得是他,失蹤的人隻有兩個,也隻有他符合條件,畢竟爛得隻剩骨頭了,總不可能是那個孩子剛長大就被人馬不停蹄地埋了過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腐化成骨架。”
    我品了品他這個話,總覺得味兒不對:“你現在說話怎麽有點兒欠兒呢?”
    他放下毛巾看了我一眼:“跟別人學的。”
    還沒等我細究,秦瑤就走了過來。
    “馬曉羽嚇得不輕,差一點呼吸不上來。”
    秦瑤的聲音輕輕的。
    秦晃往房間看了看:“她人呢?”
    “去廁所了,我看她快要吐出來了。”
    秦瑤有點兒不忍心,馬曉羽再刺頭也畢竟是個剛讀完書的大孩子,可以理解。
    房間裏光頭和富姨他們正好湊成三個臭皮匠,在那兒出餿主意呢。
    “師父,你信我,這個標題包火的。”
    光頭看著屏幕一字一句讀道:“院子裏挖到人民碎片怎麽辦?同學,你不如直接打110呢?”
    鄭義根本不在乎:“我都說了我是標題黨了,我假裝我是大學生,問一下題目怎麽了?”
    不過這個確實有用,他們抱著手機時不時地刷新一下,很快就有了回複,可大概是因為鄭義問得不太正經,網友的回複也不怎麽正經。
    “明顯是壞人啊,壞到骨子裏了!!!”
    “很正常,鹵湯上色。”
    “骨頭斷麵發黑,代表不新鮮,建議聯係商家退款,或者直接差評。”
    “骨灰也有色號的呀,你們不知道嗎?希望大家以後都能燒出喜歡的色號。”
    “誰懂啊家人們!有一次我吃炸雞骨頭就是黑色的,一股怪味,商家還嘴硬,非說是因為騎手送的太慢,避雷xx炸雞!”
    “出嗎?禮貌問價。”
    富姨的眉頭越皺越緊,默默看向鄭義:“這就是你的幕僚?”
    鄭義幹笑一聲:“放心吧師父,網絡時代千裏馬常有,伯樂更是到處評論,稍等一會兒,肯定會有正經科普的。”
    秦晃嘴巴動了動,輕聲在我旁邊問道:“你的朋友們一直這樣嗎?”
    我沒說話,隻是打開手機直接搜索了一下這種可能性,相關解釋很快就有了,特殊細菌感染,骨骼代謝異常或局部組織病變,或者土壤富含礦物質元素,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重金屬中毒。
    這倒是和之前馬曉羽的說法不謀而合。
    “這樣說來,掉進冰川地縫的就不是郭強了。”
    我摸了摸長出胡茬的下巴,既然郭強就躺在院子裏,那綠瑪瑙是怎麽跑到冰川去的?
    富姨不耐煩了,一腳把鄭義蹬到了一邊兒去:“滾一邊兒去跟你的小網友聊天。”
    她盤腿一坐,伸手在容遠眼前抖了抖:“再想想你的夢。”
    容遠一看這事兒又繞到自己這兒來了,耐著性子再次講了一遍:“夢裏我拿著刀在樹下拿著一把刀,殺了很多動物,後來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看起來非常難受。
    秦瑤這種時候還是很溫柔的,小聲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他這個人心軟,就這樣。”
    他們不知道我還是知道的,前段時間他在青河的時候確確實實在一棵枯樹底下手起刀落帶走過一個小子,難受是肯定的。
    富姨的濃眉挑了挑,仰著頭想了想:“想多了,夢裏這個人可不是你自己,別忘了,夏塔古道那個晚上,夢裏的你就是別人。”
    這一句話頓時讓屋裏的眾人有了想法,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核桃樹底下殺過人。
    秦晃的手指在門框上敲了敲:“我們倒推一下,當時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失蹤了,現在郭強基本確定是多年前死後被埋在樹下,而我認為荒村的怪人就是郭家小兒子,容遠的夢裏是一個人要殺一個孩子,這些條件放在這裏,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郭強和他小兒子這兩個人中間有殺與被殺的關係,第二種是存在著第三人,也就是凶手。”
    我順著他的話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除開過程隻看結果有兩種,一個是小老三反殺了自己的老爸,另一個是第三個人弄走了孩子,然後殺了郭強。”
    陳誌的表情一動,語氣深沉:“我有一個想法哈,但是這個想法非常黑暗,在我們看來這個家庭很慘噻,不幸的原因一個是小老三,一個就是郭強,從受益者的角度來講,他們兩個人不見了的話,剩下的幾個人生活會好過一些。”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這個話聽起好傷人,家人本來應該是最親的噻,但我也看到過一些喜歡折磨親人的人。”
    我猜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前妻一家,除了他們我甚至還能想到不少,羅布泊那一趟的幾個人,各個都在跟至親勾心鬥角,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光頭越聽越暈,使勁兒撓了撓腦袋:“哎呀麻求煩的,要我說嘛,隻要不知道是誰幹的壞事兒,就應該全都算到老四爺頭上,冤枉不了一點兒。”
    他這話說得相當直接,在場被老四爺撫養長大的富姨和容遠都低下頭沒說話。
    我們此時就像在拚圖,而且圖案非常模棱兩可,怎麽拚都覺得對又不對。
    “誰在哭?”
    我靠在牆上站著,窗戶縫鑽進來的小微風正好吹開窗簾灌進我的脖子裏,這風聲裏還帶著細小的嗚咽聲。
    秦瑤四下看了一圈:“馬曉羽還沒回來。”
    我快步走出房門,院子裏依然黑漆漆的看不見人影,而核桃樹下原本蓋在大坑上的門板竟然被移開了一條縫,那細小的嗚咽聲正是從下麵的大坑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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