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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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眼兒哥,你怎麽看?”
“我?我看不見啊。”
“哦。”
我碰了碰陳誌:“你看老四爺什麽表情,咱們這一年讓人騙得團團轉,現在這些人撒謊跟喝水一樣,給我整出後遺症了。”
陳誌把臉上的眼鏡撥弄得咯咯響:“看不大清楚哦,手好像在發抖,感覺比之前老了好多,容遠已經頹掉了,跪在地上不吭聲,不知道在嘴巴裏在念什麽,兩個人看起都慘得很。”
我倆在這兒撅著屁股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好這時老四爺又說話了。
“容遠,爺爺現在行將就木,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快沒什麽價值了,但你不一樣,他們覺得我的畢生所學肯定都在你身上了,所以一定不會放開你。”
“可他們不知道,願意和他們為伍的是另一個你,我用心教導的卻是這個你,除了這個,還有一個人,就是吳燕青。”
“老佟的事已經被他們知道了,那些可憐的變異者固然新奇,但物以稀為貴,像吳燕青這種特殊的孩子更讓他們心動,聽我的,既不能讓他們得到你,也不能讓他們得到他。”
趴在上頭的我突然被點了名,混賬,他們果然饞老子身子!
話題突然轉變到了這裏,容遠終於有了點兒活人氣,“物以稀為貴?他們是人,不是物,就算不是人,也都是命啊。”
可老四爺哀歎一聲:“可那些人不一定是人,況且人不人的又能改變什麽呢?”
我冷哼一聲,是啊,再是人,他不幹人事兒也沒用啊。
當話題從容遠身上扯遠了一點兒以後,他的情緒倒是逐漸穩定了下來,終於想到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爺爺,那個畏光的孩子在哪兒?是你把他變成這樣的嗎?還有,佟叔變成那樣,也是你們嗎?”
“我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那樣,我對那些人說老佟知道的東西遠多於我,務必要救他,可我把能試的都試了,完全沒用,他的神誌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你這個孩子和別人不一樣,不能受刺激,不然腦子就亂了。”
“至於你說的那個孩子,他天生就那個模樣,娘胎裏帶病,可那孩子的爸爸極其固執,不願意再帶著他拋頭露麵,古典裏記載,生血肉敷於瘡口,可愈毒瘡破處,杜氣血之泄,以形補形,隻能冒險試試了。”
“他能長這麽大是我沒想到的,但以我們兩個的情況是救不了他了,他們可能已經來了,你趕緊走。”
容遠的語氣頓時急了起來:“他們是什麽人?要做什麽?你先告訴我他們在哪兒,剩下的我自己決定就好。”
老四爺輕輕哼了一聲:“什麽人?什麽人都有,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做什麽的都有,人前都是體麵人,人後就說不準了。”
“他們就在我們上麵,一時半會兒不會下來,趁這個空檔,你趕緊給我走!”
可容遠完全聽不進去:“我不走,我走了能幹什麽?我要把這些都搞清楚,是真是假,是黑是白,我都要清清楚楚,如果是我做的,那我都認。”
“孩子!你要自己先活著啊!”老四爺怒其不爭,喊完這一聲後咳嗽了半晌。
陳誌吸溜了一下鼻子:“完了,他倆太慘了,我有點看不下去,容遠開始在下麵找東西了,可能是想開籠子。”
我拍了下他的腦子:“有重點嗎你?聽到沒有,上麵,那不就是咱們這層?”
說著我又抽動鼻子嗅了嗅:“就這地方是香的,像熏香一樣,沒準兒就是那些人常來的地方,走,往裏走,說不準就找到下去的路了。”
陳誌手腳並用爬到我的背上:“烏眼兒哥,我們可以直接大喊問一下容遠他們下去的路啊!”
我把他往上顛了顛:“瘋了吧你?假如老四爺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就得小心容遠,假如他說的是假的,那咱們就得小心老四爺,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打草驚蛇了。”
陳誌語氣哀戚:“造化弄人,他們一老一少,講實話,看得人心酸,真要我來說,看起來都是可憐人。”
我順口回道:“誰讓你看著了呢,我看不著,沒那麽多感想。”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視覺遠比聽覺更能夠調動人的情緒。
手電已經犧牲了,陳誌又舉著手機照亮,效果差了很多,他不敢讓我走得太快,生怕他的眼睛追不上我的腿,於是我們兩個在隧道裏緩慢前行。
一路上他小聲和我絮絮叨叨:“這可怎麽辦?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準人了,一開始我覺得老四爺在騙人,但是後來聽到他替你說話,我又覺得他是好人,我們到底該幫誰?”
我嘿嘿一笑:“看人哪有準的,人是會變的,今天準,沒準兒明天就變了,想那麽多幹嘛?因為你們站在我這邊,所以誰幫我說話誰就是好人,沒辦法的事兒,至於幫誰,幫自己就行了唄。”
我們越向裏走那香味便越複雜,檀香中還摻雜了果香,還帶著股奇異的油脂香氣,我從來沒聞到過這麽特殊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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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誌也忍不住聞了又聞,這味道太上頭了,聞著都上癮。
“別聞了你,把鼻子堵上,我怕這味兒不對勁兒。”
陳誌也知道其中的利害,趕緊拉起領子堵住鼻子,還順手把我的鼻子也堵上了。
“哎呀你不操心我,我鼻子留著有用呢,手咋這麽快呢你?”
不等陳誌狡辯,我恰巧聽見兩聲細微的“劈啪”聲,像是油燈爆星的聲音。
接著腳下的路開始回轉,呈螺旋狀順時針盤旋向前。
大概轉了兩圈,陳誌緊張出聲:“有火光,火苗的影子在牆上晃。”
此時那股香氣已經濃鬱到了一定程度,熏得人鼻子疼,我貼著牆壁靜靜站了幾分鍾,確定除了那偶爾的劈啪聲再沒有其他聲音,我這才放心地往裏走去。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我終於來到了這香氣的源頭。
陳誌趴在我背後久久沒有出聲,直到我再三提醒了他幾句,他才終於磕磕絆絆地說了下眼前的景況。
這洞府的正中砌了一個小潭,正上方吊著一大掛五花八門的東西。
這裏頭有瓜果幹花,中草藥材,紅黃橘綠、色彩繽紛,像一大捧碩果,而中間被簇擁著的是一具蜷縮的人體,他的雙腿蜷縮在胸前,以一種自我護衛的姿態封鎖著自己。
陳誌看不出他的性別年齡,隻知道他瘦弱纖細。
下麵的小潭燃著一圈拇指大的火苗,一根根燈芯匯聚到中央,迎接著那屍首上滴落下來的油脂。
這小潭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裏頭黃膩的油脂在火苗照耀下跳躍著橙黃的火光。
跟它相比,地府的彼岸花應該也不過如此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股異香竟然開始變得刺鼻,甚至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陳誌堵在喉嚨裏的幹嘔是一聲接著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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