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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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準備去看一看他,唐平以前在當地人緣很不錯,我覺得不太對。”
    何其幸的聲音永遠像是帶著笑意,跟容遠正好相反。
    “你自己嗎?”
    在我看來,山裏和城市裏情況不太一樣,自己行動危險係數還是太高。
    “我先去打探一下,他應該不希望被太多人打擾,人多了反而壞事。”
    說完他又稍微解釋了一下,主要還是他的弟弟妹妹很容易壞事兒,這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弟弟屬於從小就一天挨三頓打的主,後果就是肉質q彈、皮膚緊致,精神抗打擊能力也極強,皮厚的好像河馬近親,咋咋呼呼的又像竄天猴成了精。
    至於他妹妹,據說現在是他爸媽的眼中釘,每天揚言自己受到了自己哥哥的啟發,婚戀觀念大扭轉。
    他們的老媽曾經氣得揮舞著鏟子高聲大罵:“你不要想著去學他,那是他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耗子,有錢的人多了,他這是碰到一個好人,人家不欺負他,你不要命地找上一個,他不把你當人看,我們怎麽幫你?拿上刀去砍死他嗎?你媽媽我連人家那個高檔小區的門都找不到!”
    何家小妹扛著被子站在炕上積極抗議:“你放心,我不學我大哥,我要學我嫂子!”
    她到底還是挨了兩鏟子,但時至今日,仍然誌氣不改。
    這樣一說我算是知道何其幸為什麽可以欣然接受楊思佳了,他從小就是這麽過來的。
    “對了,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思佳這兩天一直沒閑著,我沒有多問,你跟思佳關係好,可以再問問,不要出事。”
    何其幸溫聲細語地提了這麽一嘴,他一向心細,很少說沒用的廢話,但凡是他特意交代的,沒準兒是察覺到了什麽。
    他之所以這麽上心應該也是意識到這事兒過於怪異,老四爺脫下來的可不是矽膠麵具,那是實打實的人皮。
    他要是有這個能耐,那是真挺嚇人的,根本就防不勝防,我又把那天在坎兒井的事兒來回琢磨了好幾遍。
    想著想著,富姨有一句話突然在我腦子裏冒了出來,我記得她和老四爺剛剛重逢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師父,你老了很多,我有點兒認不出你了。”
    我把這句話品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如果說在一具血肉上套上一具新皮,那他的長相是更接近皮還是接近骨?
    “老光頭。”
    我戳了下光頭。
    “幹撒?叫嫩光頭幹撒?”
    他斜著眼睛看我。
    “電視劇裏的人皮麵具你覺得現不現實?”
    光頭“嘶”了一聲:“哎你別說,這個東西我小時候還真想過,我想的是啥呢,那得是那種臉型得天獨厚的人才能用,而且是隻能模仿個別人,你真要說讓一個方臉貼成瓜子臉,那不得削骨整容呢嘛?不現實。”
    我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樣的話,似是而非就有可能了。”
    那這樓裏,哪個人的輪廓更接近老四爺呢?
    一張張人臉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卻發現自己有點兒想不起來他們的具體長相,總覺得像又不像,拿不準主意。
    想了想實在沒有頭緒,我也沒有再拖拉,還是抓緊時間聯係了楊思佳。
    這個混帳丫頭前兩天和鄭義他們帶了個叫戴雲開的小夥子回去,沒少折騰人家,但我估計也沒有什麽進展,不然早就告訴我了。
    電話另一頭的楊思佳聲音飄忽,一聽就知道最近沒少折騰。
    “大哥,我還是覺得他有問題,我問了他兩天兩夜他什麽都不承認,我就想著那就算了吧,他吃得多喝得多,吃抓飯要加三份米,睡覺還打呼嚕,我們就想讓他走,結果呢!他竟然賴著不走!”
    “你想啊,他為什麽不走?肯定是要刺探我們的動向,沒跑了!”
    她說話的期間背景音裏還有人大喊大叫,聽著應該是那個戴雲開。
    楊思佳安靜了幾秒,然後猶疑地問我:“大哥,他叫我俏貨,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誇我好看呢,難道他瘋了?”
    “俏貨?”
    這話我也沒聽過,我是不了解戴雲開,但我還不了解楊思佳嗎?都放她身上了那能是什麽好話。
    “他瘋不瘋我不知道,但你們不管怎麽樣不能對他過分,性質不對,到時候出了事兒你媽揍你我們可攔不著,你沒闖禍吧?”
    楊思佳高聲嚎叫:“我真沒折磨他,他折磨我還差不多,攆又攆不走,這也就算了,大晚上動不動還自己蹲在角落裏自言自語,說什麽他不想死,這多嚇人啊?我像是會殺人滅口的人嗎?我讓他嚇得這兩天每天都做噩夢。”
    我剛要細問,可電話那頭突然吵鬧了起來,甚至還砸起了東西,一個男生在那邊大叫:“憑什麽你們讓我來我就來,讓我就走我就走?想得美,我不走,要走你們走,我就在這兒住下了。”
    接著是鄭義的聲音:“輪得著你住嗎?這是我師父的房子。”
    那個叫戴雲開的青年十分不屑:“你也說了是你師父的,又不是你的,讓你師父親自來攆我出去。”
    “混蛋,誰讓你提我師父了!劉姐,你把他綁住,我要掐死他!”
    富姨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戴雲開這句話正好刺到了處於脆弱期的鄭義,兩個人的對罵逐漸升級,聽著似乎還掐了起來。
    “媽呀,大哥,晚點兒跟你說,我先去拉架了!”
    這死丫頭一點兒機會都沒給我,下一秒就把電話掛了。
    光頭搖著頭感慨:“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嘛,這年頭了還敢打架,到了我這個年紀,挨揍都覺得不夠保險。”
    我翻著手機沒說話,於是他自己就湊了過來,“咋啦?別人咋說?”
    我皺著眉頭:“剩下的還有喀納斯的方昊和陳誌他們,這個方昊光是跟我說了句有戲,再問他死活就不理我了。”
    但要說最讓我奇怪的就是容遠他們,這倆人過上日子了?怎麽歲月靜好起來了?
    這事兒連光頭都覺得奇怪:“我還以為那老頭咋樣都要去蚺一下容遠,咋一點兒苗頭都沒有呢嘛?反常,實在反常。”
    我尋思了一下,最後幹脆站了起來:“走,咱們去看看他倆?”
    光頭也跟著站了起來,像座小山。
    “現在?”
    我點點頭:“現在,要不我心裏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