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城中四處遊逛，卻不曾購買任何東西。
    直到鳳卿在一座名為天機閣的建築前停下，張麒麟也跟著停下。
    天機，好大的口氣。
    皆言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必遭受反噬之苦，而閣中之人卻在門上光明正大的寫著天上地下無所不知，古往今來無所不算。
    橫批有緣人進。
    “這裏，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是，凡事都有代價，甚至是你可能承受不住的……如此，你可還願意入內？”
    鳳卿轉眸看向張麒麟的眸光中含著他看不懂的意味，張麒麟回望著她，緩緩點頭。
    她不知道他的痛苦。
    她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卻永遠都在路上追尋的痛苦，是怎樣的難挨。
    他隻是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從何而來，又將歸向何處。
    以及，他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他不想在做什麽局中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選擇，還有……自己的向往，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希望自己能夠記起一切。
    這一切中，他冥冥中有感覺，一定有她的身影，隻是不知為何，他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仿佛她從來都隻是“無”。
    她的麵貌，她的名字，她的一切，仿佛都隻是他虛構出來的一般。
    他明明隻是進入了隕玉，裏麵磁場紊亂，輻射或許會改變人的體質，可怎麽會，讓他能夠穿越。
    所以，他現在所經曆的這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
    鳳卿，你真的存在嗎？
    張麒麟的眼神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他在害怕，害怕揭露一切的真相。
    可那真相卻是他這一生都在追尋的東西，他不可能放棄。
    鳳卿見他點頭表現了自己的決心，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剛想當先進入，隨後想起來什麽，將張麒麟的手牽住之後才走向天機閣的大門。
    張麒麟驟然被人牽住，身體僵硬了一瞬。
    垂眸看向她牽住他的手，白皙修長，如同世間最美的玉雕刻而成，溫潤的觸感讓他的手心竟然開始有些冒汗。
    他跟在她身後緩緩步入大門。
    天機閣內部恢弘大氣，如同一個洞天小世界一般，舉目望去盡是數之不盡的書閣，閣中皆各自放有一本書，而他們所見的廣度與從門外所見完全不同。
    “呀，有緣人來了！起床起床！”
    一道聲音從頂上傳來，張麒麟驀地抬頭看向上空。
    之間書閣的頂端有一本巨大的無字天書，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直接懸空漂浮在半空之中。
    一個透明的紮著小揪揪的小娃娃從書上一跳而下，懸浮到他二人的麵前，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張麒麟，隨後看向鳳卿。
    如此神異的場景讓張麒麟瞳孔微微震驚。
    他知道這個地方的人的壽命普遍都與張家人差不多一般長，可沒想到這裏還有玄學的生物產生啊。
    “這……”
    張麒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得將目光投到身旁的女子身上。
    鳳卿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書靈”。
    張麒麟見它從書中跳下，心中便覺得估計是書靈。
    “司命，吾帶一人前來向你詢問一些事，他之疑問，你盡可解答。”
    司命？
    相傳為古代神話故事中東華紫府少陽君座下書寫凡人命簿的星君，有為凡人書寫命運的無上偉力。
    難道世間果真有仙神，也果真有長生？
    司命聽此緩緩點頭，但是祂又沉吟了一下，看著鳳卿開口“大人，您也知道，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並非吾可隨意更改，若非超脫，有得便要有失，否則平衡不再。
    且吾……隻與有緣人解惑，吾與您有緣，與他無緣，還請莫要為難……”
    “有吾在，他自是有你有緣。”
    隻此一句，便叫司命的話音戛然而止。
    所以，便是隨意他了，而一切後果皆由她擔下。
    “如此，小神便為其解惑吧，大人，還請您先規避一下，即便你是‘無’，可您在此，吾的法則之力難以使用。”
    天下萬物相生相克，法則之力的層級相差太大，在高級法則麵前，低級的法則甚至連使用的機會都沒有。
    在“無”所在的領域內，所有的法則形同無。
    鳳卿也知道這點，所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張麒麟，隨後緩緩消失在原地。
    張麒麟感受著手心的觸感逐漸消失，她也驟然變得虛幻，瞳孔頓時睜大，伸手想要去抓住她。
    可隻抓到虛無。
    司命看著他的動作，並沒有主動開口。
    他雖然是那位大人的伴侶，可此刻依舊在世間沉浮，還沒有超脫。
    即便祂隻是最低等的神靈，但是也沒有讓祂主動恭維一介凡人的道理，神之所以為神，自有其風骨，即便是身歸混沌，又何曾有懼。
    隻因那位大人曾將祂的這縷靈自混沌中拉了回來，祂為了償還此因果，在這個本應該崩潰的小世界維持著生靈們的命簿。
    而這位天外來客來到此處，祂若擅自擾亂其命格，必定會遭受反噬。
    殺生容易，救靈卻難。
    所以祂才會說祂與他無緣……
    不過既然那位大人心中有數，那祂便為其解惑一二又如何。
    “汝若有惑，吾皆可解。”
    “代價？”
    司命平靜的望著他。
    張麒麟與之對視，頓時感覺腦海一陣劇烈的刺痛，忍不住瞬間閉上了雙眼。
    神，不可極目，不可直視。
    她不在，他便不可觀司命之真容。
    “你以後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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