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麟結婚的時候會為你們單獨留下一桌，這可是咱們三人共同的約定，誰若是先結婚，另外三人一定會是她的伴娘。”
    “當初，我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我絕不會結婚，沒想到現在……”
    她輕笑了一聲，抬眸看向張麒麟。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雖然隻剩下了我，但是約定卻不會變……”
    張麒麟彎腰將她眼角的淚珠輕輕拭去，如同亙古不變的雪鬆一般，靜默地守護著她。
    “好了，我要走了，下次寒食，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對了，如果想我了記得入夢，但是不許隨便入啊，要是老娘的好事被你們打擾了，我下次就帶你們最討厭的食物來看你們，記住了沒有！”
    唐月說完狠話之後，抬手握住了張麒麟伸出來的手借力起身。
    最後再看了一眼風中那三個靜靜矗立的刻著紅色五角星的墓碑，她眼角的淚也跟著泯滅在了風裏。
    為何不在清明再來看她們？
    因為寒食禁火。
    而她們……死於漫天大火之中。
    如今的墳墓隻是她們的衣冠塚，那四四方方的小房子裏麵其實空蕩蕩的，沒有住著誰，各自都隻有一件故人的衣服。
    當年分別前吟唱的火遍大江南北的心願尤在，西湖的夏荷也年年重開。
    曾經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而今從頭憶，塵滿麵，鬢如霜。
    兩人起身離去時，天上飄起了茫茫細雨，如同故人在為他們送行。
    張麒麟撐起了手中作為備用的傘，隔絕了天空上的雨絲，好似剛才之所以一直沒有下雨，是因為有人想要和他身旁的女子再多說會話語。
    而今再次分別，也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花。
    “啞巴張！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瞎子我是多麽的想你啊~”
    黑瞎子一臉驚喜的跑過來，大老遠就想要給張麒麟一個熊抱。
    然而張麒麟一個眼神殺過去，硬生生讓那人收了手下的誇張模樣。
    “啞巴張，你小子這麽久不聯係我，我還怎麽都找不到你，我差點以為你又失蹤了。”
    黑瞎子眼神不斷的往張麒麟身旁的唐月的臉上瞅。
    雖然他戴著墨鏡，但是張麒麟還是敏銳的發現了。
    “再看，眼睛挖了。”
    “別呀，別呀~瞎子眼睛都快瞎完了，你竟然還想給我挖了，你也太殘忍了，月老板，您也不管管他……”
    唐月勾起紅唇挑眉一笑。
    “我們家他說了算。”
    張麒麟的唇角頓時止不住的上揚。
    黑瞎子嘖嘖稱奇的圍觀著這兩人，他覺得愛情果然可怕，啞巴張那樣的一個仿佛不會食人間煙火的人，現在竟然也會笑了。
    “月老板，你倆啥時候結婚啊？到時候，我能不能做啞巴的陪嫁……？”
    “什麽？”
    唐月好笑的挑眉，眼神微微一動，似笑非笑的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打著哈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唐月心念轉動，也的確因為他這話有了些許想法，不過她沒急著給黑瞎子答複。
    “你們倆先聊，我等你。”
    張麒麟微微頷首，看著她走到巷尾一旁的電線杆上靠著，然後從兜裏掏出一盒香煙來，夾起一根放到嘴裏，點燃後開始吞雲吐霧。
    靜靜地盯著了遠方那人的側顏許久，張麒麟才終於回頭來看向身旁的黑瞎子。
    “你怎麽知道的？”
    黑瞎子眼珠一轉，反問道：“知道什麽？”
    張麒麟用一雙清冷的眼看著他不說話。
    黑瞎子努了努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後又偷偷的看向巷尾站著的那人。
    感受到身旁的氣息越發冰冷凍人，黑瞎子嘟囔了一句話，結果張麒麟本人就在他身邊，都沒有從他那嗡嗡嗡的聲音中聽出來他到底是在說什麽。
    見他蹙起了眉，黑瞎子直接擺爛，低聲道：“電視上看的。”
    “電視？”
    張麒麟先是疑惑蹙眉，然後詢問：“她授銜少將的儀式上了電視？”
    “啥？！”
    “你說啥！”
    一聽這吵鬧的聲音，張麒麟便知道不是，用眼神催促他不許再賣關子。
    黑瞎子驚呆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方的唐月，捂住了嘴，生怕再次尖叫引來旁人注目。
    “你說什麽？少將……？不是少校嗎？你確定你沒說錯？”
    黑瞎子嘴巴微動，說完話後呆呆的看著張麒麟。
    張麒麟點頭，肯定了他的話。
    黑瞎子不敢置信的喃喃開口。
    “去年國慶的時候，街上的大屏幕在播放九九年的國慶大閱兵，然後你知道嗎？我當時竟然在電視上看見了月老板！本來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所以我又重新找了個地方，仔仔細細的認認真真的又重新看了好久，於是瞎子我敢打包票，那一定就是月老板！
    她當時可是站在少校的方陣裏作為方隊長帶領閱兵的啊！結果時間才過了三年……你現在竟然告訴我，她變成了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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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一般來說沒有四五十歲，都絕對上不去的少將！？”
    黑瞎子激動的伸出手開始搖晃張麒麟。
    “啞巴張，啞巴張！”
    “啊……？你混得是真可以啊你！我之前本來隻是單純的以為你找了個富婆，有那麽一點點眼饞，可沒人告訴我你找的竟然還是一個女軍官啊！”
    黑瞎子走走停停，心下還是難平，圍繞著張麒麟四處轉圈，上下打量。
    “我的天呐！我兄弟媳婦竟然是國家的人，還是這麽牛逼轟轟的人！
    不行，你不能拋棄我，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你哪次失蹤了我沒去找過？就咱倆這情分你可不能一朝飛黃騰達了就拋棄我這個糟糠之友啊啊啊~”
    黑瞎子邊說還邊想對張麒麟上下其手，張麒麟嫌棄的把他的手給一下子扒拉了開來。
    然後眸中帶著一抹不可言說的得意輕輕的瞥了黑瞎子一眼，接著又給他那顆才剛剛經受了一瞬驚嚇的心又給紮了一刀。
    “我現在是軍區的教員。”
    “什麽！？”
    猶如殺豬一般的尖叫從巷子裏麵傳出，來往的人都停頓了一下。
    黑瞎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張麒麟搖頭。
    “你在說什麽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剛才一定是耳鳴了，我不相信！”
    張麒麟看著他捂住嘴自欺欺人的模樣實在可憐，為了讓他不要繼續沉浸於幻想，所以他重新開口。
    “在編的。”
    “噗~”
    黑瞎子捂著心口做出吐血狀。
    這叫什麽？
    這就是害怕兄弟在吃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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