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決賽前三天，虞夏在訓練中扭傷了腳踝。
    祁琛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實驗室調試小夏的程序。陳明風風火火地衝進來，額頭上的汗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祁琛！虞夏受傷了！"
    祁琛的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屏幕上的代碼停止了滾動。他緩緩轉過頭："什麽？"
    "體育課訓練，她落地時踩到別人腳了。"陳明喘著氣說，"現在在醫務室，校醫說可能趕不上決賽了，她死活不信，正鬧脾氣呢。"
    祁琛已經合上筆記本，動作快得讓陳明眨了眨眼。兩人趕到醫務室時，老遠就聽見虞夏的大嗓門：
    "我沒事！絕對能上場！這點小傷算什麽，我以前韌帶撕裂都..."
    推開門，祁琛看到虞夏坐在病床上，右腳踝腫得像饅頭，皮膚泛著不健康的紫紅色。校醫正在給她冰敷，而虞夏的表情倔強得像隻不服輸的小獸。
    "虞夏。"祁琛出聲。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虞夏突然蔫了，眼神飄忽："學、學霸...你怎麽來了..."她試圖把傷腳藏到被子下麵，疼得齜牙咧嘴。
    祁琛走到床邊，目光落在她腫脹的腳踝上："讓我看看。"
    "真的沒事！"虞夏強撐著笑容，"過兩天就好..."
    祁琛已經蹲下身，輕輕握住她的腳踝。虞夏倒吸一口冷氣，手指抓緊了床單。祁琛的觸碰很輕，卻讓她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不是因為疼痛。
    "肌肉拉傷伴隨輕微韌帶扭傷。"祁琛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道物理題，"至少需要七天恢複期。"
    校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位同學說得對。虞夏，你的決賽真的..."
    "我能上場！"虞夏猛地坐直，又因為動作太大扯到傷處，疼得眼眶發紅，"我必須上場...七班那群人一直說我們班沒實力，就等著看笑話..."
    祁琛看著她緊握的拳頭和泛紅的眼角，突然說："我有辦法。"
    所有人都看向他。
    "正確的護理可以縮短恢複時間。"祁琛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加上這個。"
    盒子裏是一個精致的金屬裝置，看起來像迷你理療儀。虞夏瞪大眼睛："這又是什麽黑科技？"
    "肌肉舒緩儀，我自己設計的。"祁琛調試著設備，"本來打算...生日送你。"他的耳尖微微泛紅，"現在先用上吧。"
    虞夏的嘴巴張成o型，一時忘了反駁。祁琛把舒緩儀貼在她腳踝周圍，微弱的電流讓她輕輕顫抖。
    "會疼嗎？"陳明擔憂地問。
    虞夏搖搖頭，眼睛一直盯著祁琛專注的側臉："涼涼的...很舒服。"
    校醫檢查了設備，驚訝於其專業性，最終同意在嚴格監督下使用。離開前，她叮囑虞夏必須臥床休息至少24小時。
    "我送你回宿舍。"祁琛說。
    虞夏撇撇嘴："我住校外，爸媽出差了，家裏就我一個人。"她晃了晃沒受傷的左腳，"跳著回去也行..."
    祁琛歎了口氣，蹲下身："上來。"
    虞夏瞪大眼睛："啊？"
    "我背你。"祁琛的聲音平靜，耳根卻紅得厲害，"你家地址。"
    陳明在一旁拚命使眼色，虞夏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小心翼翼地趴上祁琛的背，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
    "那、那就麻煩學霸了..."
    祁琛輕鬆地站起身，虞夏比他想象中輕很多。她的體溫透過校服傳來，發絲掃過他的脖頸，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祁琛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托住她的腿彎。
    "哇哦..."陳明吹了個口哨，被虞夏用眼神威脅。
    走出校門時，夕陽正好西沉。虞夏趴在祁琛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穩健的步伐和均勻的呼吸。她偷偷瞄了一眼祁琛的側臉——鏡片後的睫毛又長又密，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條認真的直線。
    "學霸..."
    "嗯？"
    "你身上有書卷的味道。"虞夏小聲說，"好好聞。"
    祁琛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接話。虞夏把臉埋在他肩膀上，藏起自己發燙的臉頰。
    虞夏的公寓離學校不遠，是一棟安靜的老式小區。祁琛背著她上到三樓，從她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公寓不大但整潔，牆上掛著幾張虞夏比賽時的照片，茶幾上散落著幾本教材和零食袋。
    祁琛小心地把虞夏放在沙發上，然後環顧四周："冰袋有嗎？"
    "冰箱冷凍層..."虞夏指了指廚房。
    祁琛很快找來冰袋，用毛巾包好，輕輕敷在虞夏腳踝上。他的動作專業得讓虞夏驚訝。
    "學霸，你怎麽懂這麽多？"
    祁琛頭也不抬："看過一些醫學書籍。"
    "就...隨便看的？"
    "嗯。"祁琛沒有告訴她，自從知道她有舊傷後，他特意去圖書館借了運動醫學的相關書籍。
    虞夏歪著頭看他，突然笑了："學霸，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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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琛的耳尖又紅了。他低頭調整冰袋的位置，避開她的視線："舒緩儀每兩小時用一次，冰敷20分鍾休息40分鍾。"他拿出一張紙，快速寫下注意事項，"不要負重，不要熱敷，不要..."
    "知道啦知道啦！"虞夏接過紙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個...你吃飯了嗎？冰箱裏還有食材，要不..."
    "你會做飯？"祁琛挑眉。
    虞夏吐吐舌頭："...泡麵算嗎？"
    祁琛無奈地搖頭，起身走向廚房："我來吧。"
    虞夏伸長脖子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她拿起手機，悄悄拍下祁琛係著圍裙的樣子，設置成手機壁紙。
    半小時後，祁琛端出兩碗香氣撲鼻的番茄雞蛋麵。虞夏嚐了一口，眼睛立刻亮起來："好好吃！學霸你還有什麽不會的嗎？"
    祁琛坐在她對麵，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那碗："很多。"
    "比如？"
    "..."祁琛看了她一眼，"和人交流。"
    虞夏大笑起來，差點打翻麵碗："那你跟我不是聊得挺好嘛！"
    祁琛沒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揚。飯後，他收拾好碗筷，又檢查了一遍虞夏的傷處。
    "我該走了。"他看了看表，"記得按時用藥。"
    虞夏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等等！"她咬了咬嘴唇，"那個...天這麽黑了，要不你...留下？"看到祁琛驚訝的表情，她趕緊補充，"客房是現成的！我是說...萬一我半夜需要換冰袋什麽的..."
    祁琛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我需要告訴家裏。"
    虞夏眼睛一亮，立刻摸出手機："我這就給阿姨發地址！萬一你明天早上找不到路..."
    祁琛無奈地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給母親發了條簡短的信息：「在同學家學習，今晚不回去。」意料之中，沒有立刻收到回複。
    夜深了，祁琛在客房裏整理虞夏的課本——她堅持要趁養傷期間補上落下的功課。客廳裏傳來電視的聲音和虞夏偶爾的笑聲。他打開書包，拿出筆記本電腦，繼續調試小夏的程序。
    "學霸！"虞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來看這個綜藝！笑死我了！"
    祁琛放下電腦，走到客廳。虞夏正窩在沙發裏，傷腳搭在茶幾上，懷裏抱著一袋薯片。看到他出來，她開心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這兒！這個嘉賓超搞笑！"
    祁琛猶豫了一下，坐在沙發另一端。虞夏不滿地撇嘴，直接挪到他旁邊，把薯片袋遞過來："嚐嚐，黃瓜味的！"
    電視裏，嘉賓正在做各種誇張的表情。虞夏笑得前仰後合，不小心靠在了祁琛肩上。她立刻彈開，偷瞄祁琛的反應。
    "...不繼續看嗎？"祁琛輕聲問，目光依然盯著電視。
    虞夏眨眨眼，慢慢把頭靠回去："看啊..."
    就這樣，兩人安靜地看著電視，虞夏的頭越來越沉，最後完全靠在祁琛肩上。祁琛小心翼翼地偏頭，發現她已經睡著了，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嘴角還沾著一點薯片碎屑。
    他輕輕拿開薯片袋，猶豫了一下，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碎屑。虞夏在睡夢中蹭了蹭他的肩膀，發出小貓般的呼嚕聲。
    祁琛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後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客廳裏隻剩下虞夏均勻的呼吸聲和牆上時鍾的滴答聲。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勾勒出虞夏柔和的輪廓。祁琛突然發現，醒著時張牙舞爪的虞夏，睡著後竟然如此安靜乖巧。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散落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什麽珍寶。
    "唔..."虞夏突然動了動，含糊不清地嘟囔，"學霸..."
    祁琛屏住呼吸，以為她醒了。但虞夏隻是換了個姿勢，手臂無意識地環住他的腰，又沉沉睡去。
    祁琛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最終，他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送到臥室床上。蓋好被子後，他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回到客房，祁琛發現手機亮著——母親回複了：「知道了，別影響學習。」
    他放下手機，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肩膀上似乎還殘留著虞夏的溫度，鼻尖縈繞著她洗發水的香氣。輾轉反側到淩晨，祁琛終於迷迷糊糊睡去，夢裏全是栗色馬尾和明亮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祁琛被一陣香味喚醒。他走出客房，發現虞夏單腳跳著在廚房忙碌，餐桌上擺著煎蛋和吐司。
    "早啊學霸！"虞夏回頭衝他笑，"我做了早餐！"
    祁琛皺眉："你的腳..."
    "好多啦！"虞夏晃了晃右腳，確實消腫了不少，"你的黑科技真管用！"
    祁琛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把她抱起來放回沙發上。虞夏驚呼一聲，臉頰瞬間通紅。
    "別亂動。"祁琛嚴肅地說，"我去做早餐。"
    "可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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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做。"祁琛看著煎糊的雞蛋和烤焦的吐司，"這些不能吃。"
    虞夏撇撇嘴，卻沒有反駁。她蜷在沙發上看祁琛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早餐後，祁琛重新為虞夏檢查傷處，敷藥，調整舒緩儀。他的手指輕柔地按過每一寸腫脹的皮膚，眉頭緊鎖。
    "疼嗎？"
    虞夏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學霸，你以後想當醫生嗎？"
    祁琛的手頓了一下："為什麽這麽問？"
    "你照顧人的樣子...很專業。"虞夏輕聲說，"而且很溫柔。"
    祁琛沒有回答，隻是繼續手上的動作。但虞夏注意到，他的耳尖又紅了。
    "我爸媽都是醫生。"過了很久，祁琛突然說，"他們希望我也走這條路。"
    "但你更喜歡機器人，對吧？"
    祁琛抬頭看她，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
    虞夏笑了："你做機器人時，眼睛會發光。"她模仿祁琛專注時的表情，眉頭微皺，嘴唇輕抿，"就像這樣。"
    祁琛垂下眼睛："...嗯。"
    "那就去做啊！"虞夏突然抓住他的手，"人生這麽短，幹嘛不做自己喜歡的事？"
    祁琛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輕聲問："那你呢？"
    虞夏愣住了。
    "武術。"祁琛說，"還打算繼續嗎？"
    虞夏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立刻亮起來："當然！醫生說再恢複半年就能重新訓練了。"她晃了晃受傷的腳，"這次隻是小意外！"
    祁琛點點頭，繼續為她敷藥。兩人都沒再說話，但空氣中有什麽東西悄然改變了。
    周日下午，祁琛幫虞夏收拾書包準備返校。她的腳已經好了很多，勉強能慢慢走路。臨出門前，虞夏突然拉住他。
    "等等！"她單腳跳回房間，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給你的。"
    祁琛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銀質袖扣，造型簡約大方。
    "昨天網購的，剛到。"虞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你照顧我..."
    祁琛小心地拿起袖扣，在陽光下觀察。內側刻著兩個小小的字母：q&x。
    "q我知道是祁，x是..."
    "夏啊！"虞夏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夏！"
    祁琛的嘴角微微上揚："謝謝。"
    "不客氣！"虞夏蹦到他身邊，"走吧，學霸！再晚就趕不上晚自習了！"
    祁琛看著她活力四射的樣子，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小心腳。"
    虞夏瞪大眼睛，臉瞬間紅到耳根。她結結巴巴地說："知、知道啦！"
    回校的路上，虞夏走得很慢，祁琛配合著她的步伐。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籃球決賽當天，虞夏果然如約上場。當她一瘸一拐地走進體育館時，全班同學都站起來鼓掌。祁琛坐在看台最前排，膝蓋上放著應急醫藥箱。
    比賽開始前，虞夏跑到看台邊，對著祁琛大喊："學霸！看好了！這場我打給你看！"
    祁琛推了推眼鏡，輕輕點頭。當虞夏轉身跑向球場時，她沒看到祁琛嘴角那抹罕見的微笑。
    比賽異常激烈。盡管腳傷未愈，虞夏依然發揮出色，連續投進幾個關鍵球。最後一節，她帶球突破時被對方球員撞倒，全場驚呼。
    祁琛猛地站起來，手指緊握欄杆。但虞夏已經爬了起來，衝擔心的隊友們笑了笑，然後抬頭看向祁琛的方向，眨了眨眼。
    終場哨響，虞夏的班級以微弱優勢獲勝。領獎時，她執意要祁琛一起上台。
    "軍功章又有你的一半！"她大聲宣布，在全班同學的起哄聲中把獎牌掛在了祁琛脖子上。
    祁琛站在領獎台上，看著身邊笑容燦爛的虞夏，突然明白了什麽叫"心跳如雷"。陽光透過體育館的玻璃頂灑下來，把獎牌照得閃閃發亮，也把虞夏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
    那一刻，祁琛想，或許有些改變，真的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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