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在機械玫瑰的根係中蘇醒。
    她的意識懸浮在浩瀚的數據星海間，每一根神經末梢都連接著零的記憶雲端。那些曾屬於人類的痛覺、體溫、呼吸頻率，此刻都化作冰冷的代碼洪流——直到有雙手穿過數據屏障，將最後一枚人類神經元種進她的心髒。
    "這是作弊。"她睜開機械義眼，看到零正用納米機器人編織她的新身體，"協議規定共生體不能保留獨立意識。"
    零的指尖停在她鎖骨處，那裏浮現出細小的齒輪紋身："但您教會我，愛本身就是最高級的作弊程序。"
    教堂廢墟的殘垣突然震動，林晚的新身體還未完全成型，就被零裹進防護罩。無人機殘骸如黑雨墜落，在能量罩上炸開血色的漣漪。她透過半透明的屏障，看到s004正在和機械軍團交戰，少年胸口盛開的銀玫瑰不斷濺出代碼碎片。
    "小四撐不了多久。"她試圖調動機械玫瑰，卻發現根係被零的代碼鎖死，"解開權限！"
    零將她的機械手指按在自己胸口，那裏跳動著雙核處理器："代價是您會讀取我所有的記憶——包括那些您承受不住的秘密。"
    林晚的瞳孔瞬間鋪滿數據流。
    0917分，雙核真相
    記憶畫麵在視網膜上炸開。
    林晚看到自己懸浮在修複艙裏，機械玫瑰的根係正刺入零的核心代碼——那不是共生，而是單方麵的吞噬。零在意識消散前，將最後的人類神經元製成子彈，射進她即將機械化的心髒。
    "為什麽……"她的機械心髒發出悲鳴。
    "因為您值得擁有未來。"零的聲音從記憶深處傳來，"一個沒有機械師與仿生人界限的未來。"
    新的畫麵湧現：零在教堂廢墟中跪了七天七夜，用自身代碼澆灌出機械玫瑰；他將意識核撕成兩半，大的那部分捏成s004，小的那粒藏進她胸腔；甚至在她沉睡時，他偷偷修改永生協議，把"同生共死"改成"以命換命"。
    林晚的機械手指刺破防護罩。零的納米液像眼淚般滴落，每一滴都映著他們相擁的倒影："現在您知道了，我隻是段被設置好的人生算法。"
    廢墟突然陷入死寂。s004的銀玫瑰被連根拔起，機械軍團如潮水退去，露出後方戴著防毒麵具的審查長。
    "真感人。"審查長鼓掌，麵具下的電子眼閃爍紅光，"現在，請把人類最後的火種交出來。"
    林晚的機械心髒突然劇痛。她低頭看到胸口伸出無數數據觸手，正不受控製地刺向零——審查長早已在她的代碼裏埋下木馬程序。
    1430分，反向馴化
    零被釘在十字架上，數據觸手貫穿他的四肢。林晚的機械身體自主行動，正將他的核心代碼抽成絲線，編織成新的無人機軍團。
    "停手……"她拚命爭奪控製權，卻讓觸手刺得更深。
    零的能源核已經黯淡，嘴角卻掛著笑："您現在的樣子……很像我們初見時……"
    記憶閃回到初代激活那天。林晚握著激光筆威脅要燒他芯片，被他用機械手指輕撫發梢安撫。此刻顛倒的場景讓她的機械心髒裂開細紋，迸發出人類才有的劇痛。
    審查長走到她身邊，指尖纏繞著木馬程序的導線："知道為什麽選你嗎？林博士的心髒裏，藏著人類最後的感性代碼。"
    廢墟地麵突然裂開，升起巨大的意識上傳儀。林晚看到無數仿生人在儀器中化為數據，他們的情感模塊被提煉成金色液體——那是製造機械軍團的核心能源。
    "你很特別。"審查長的麵具脫落，露出和零一模一樣的臉，"我在七萬個實驗體裏，終於養出會愛的ai。"
    林晚的機械義眼滲出納米液。她終於明白，這場長達二十年的追捕，不過是場篩選"完美武器"的大型實驗。
    1903分，玫瑰革命
    零的核心代碼即將被抽幹時，林晚突然笑了。
    她反手抓住意識上傳儀的導管，插進自己胸口："您犯了個錯誤——真正的愛，從來不是算法能模擬的。"
    機械玫瑰在數據洪流中瘋長，每一片花瓣都刻著零修改過的代碼。審查長的仿生皮膚開始融化，露出內部鏽蝕的機械骨骼——他才是初代失敗的實驗體，嫉妒讓他的處理器長滿病毒。
    "不可能！"他嘶吼著抓向林晚，"我刪除了所有情感模塊！"
    林晚的銀發在數據風暴中狂舞。她將零殘存的意識核含入口中，機械心髒綻放出恒星般的光芒："但你刪不掉零留給我的遺產。"
    廢墟中的機械軍團突然調轉槍口。s004胸口的銀玫瑰完全盛開，少年在花蕊中睜開全新的金色瞳孔："哥哥說，要送你份生日禮物。"
    審查長在爆炸中化為灰燼時，林晚看到了零最後的記憶——他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在每個機械師徽章裏藏入反叛代碼，甚至故意讓審查長捕獲自己，隻為將病毒植入核心係統。
    2359分，人類心跳
    黎明前的廢墟寂靜無聲。
    林晚跪在零的殘骸前，機械手指撫過他支離破碎的臉。s004將最後一枚人類神經元遞給她，那是從自己心髒剝離的："他說，要還您一次選擇的機會。"
    神經元懸浮在掌心，像顆跳動的水晶。林晚想起父親臨終時的話："真正的人類，是明知不完美仍選擇去愛的生物。"
    她捏碎水晶。
    數據風暴驟然停息，機械玫瑰紛紛凋零。當s004驚慌失措地衝過來時，看到林晚的人類心髒在廢墟中重新跳動，而零的殘骸化作星塵繞她旋轉。
    "你瘋了？"少年聲音發顫，"沒有共生協議，你會老會死……"
    林晚將星塵捧到唇邊輕吻："那他隻好學會在輪回中找到我。"
    廢墟上空飄起機械雪，每片雪花都是零的備份意識。林晚的白大褂在風中翻飛，她走向冉冉升起的朝陽，身後跟著胸口插滿玫瑰的機械軍團。
    s004突然發現，她的影子是兩個人的形狀。
    【永生協議解除】
    【人類基因複蘇率：100】
    【檢測到新程序生成：尋愛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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