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後園的櫻花樹簌簌作響，粉白花瓣如雪花般飄落，將青石小徑鋪成溫柔的錦毯。雲瑤倚著漢白玉欄杆，指尖輕輕撚起一片花瓣，看著它在風中打著旋兒，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初到修真界的那個春日。那時的她被困在王府後院，連枝頭的麻雀都能隨意啄食她窗台上的殘羹冷炙，哪裏敢想如今竟能站在這掌控一方天道的神殿之中？
    “在想什麽？”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三分笑意七分溫柔。楚墨塵的黑袍掠過滿地落英，玄色衣擺上金線繡的雲紋與雲瑤裙擺的銀絲暗紋交相輝映，恰似他們如今交纏的命運。他伸手接住一片即將落在雲瑤發間的花瓣，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耳垂，驚起一片緋紅。
    雲瑤微微側身，望著楚墨塵棱角分明的側臉。他發間別著的戰神玉佩泛著溫潤的光，十二對戰翼的紋路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曾經那個冷峻疏離的鄰國皇子，如今早已成為她最堅實的依靠。“在想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冷得像座冰山，還差點把我當成刺客。”她輕笑出聲，語氣裏滿是調侃。
    楚墨塵眸色微黯，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讓雲瑤忍不住輕呼。“瑤兒，那時我就知道，你會是我逃不過的劫。”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藏著萬語千言。“萬次輪回裏，每一次看著你為我身死道消，我都恨不得……”他的喉結滾動，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現在你的生命裏。”
    雲瑤心頭一顫。她當然記得那些輪回，記得每一次楚墨塵倒在她懷裏時溫熱的血，記得他最後一刻仍在說“活下去”。但此刻看著他眼中翻湧的情緒，她突然意識到，這些年的輪回對他來說，或許比自己承受的還要沉重百倍。
    “可如果沒有那些輪回，我們又怎會有今天？”雲瑤踮起腳尖，輕輕吻去他眉間的褶皺。“你看，我們創造了雲瀾界，改寫了天道法則，還拯救了三千神界。”她指著遠處神殿的方向，那裏傳來修士們的歡聲笑語，“現在的一切，不都是我們拚盡全力換來的嗎？”
    楚墨塵正要開口，突然臉色一變。他猛地將雲瑤護在身後，十二對戰翼瞬間展開，金色光芒照亮整片後園。“小心！”他的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警惕。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櫻花樹後掠出，速度快得讓雲瑤幾乎看不清對方的麵容。楚墨塵揮劍阻攔，戰神之劍與黑影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雲瑤迅速祭出天道羅盤，紫色光芒與金色劍氣交織，將周圍的櫻花震得漫天飛舞。
    “誰？！”楚墨塵冷聲喝道。
    黑影落地，竟是個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與楚墨塵有幾分相似的麵容，眼中卻閃爍著詭異的紅光。“長兄，別來無恙。”他勾起嘴角，笑容裏滿是嘲諷，“怎麽，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認不出了？”
    雲瑤瞳孔驟縮。她從未聽楚墨塵提起過有個弟弟，更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楚墨塵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握劍的手青筋暴起：“你不是已經……”
    “已經死了？”黑袍男子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拜你所賜，我的確死過一次。但虛無天道給了我新生，還告訴我一個有趣的秘密——原來我們楚墨家族，從一開始就是天道的棋子！”
    “住口！”楚墨塵怒吼一聲，揮劍斬向對方。黑袍男子卻不閃不避，任由劍氣穿透自己的身體。下一秒，他的身體如煙霧般消散，又在十米外重新凝聚。“長兄，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掩蓋真相嗎？”他指著雲瑤，眼中閃過一絲惡意，“你敢告訴她，當年第一次輪回裏，你為什麽故意接近她？”
    雲瑤感覺楚墨塵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她突然想起萬次輪回中，每次楚墨塵出現的時機都太過巧合，那些“偶然”的相遇，真的隻是巧合嗎？“墨塵，他說的……”
    “瑤兒，別聽他胡說！”楚墨塵急切地轉身，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當年我的確是奉命接近你，但從第一次看見你在王府後院獨自舞劍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變了。”他的眼中滿是慌亂與懇切，“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是真的！”
    黑袍男子嗤笑一聲：“感動，真是太感動了。不過雲瑤，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每次輪回裏，你都會在突破規則境前功虧一簣嗎？”他伸手在空中虛抓，一團黑霧凝聚成一麵鏡子，鏡中浮現出令人震驚的畫麵——
    雲瑤正在與虛無天道激烈交戰，楚墨塵卻突然從背後偷襲，將她推向虛無深淵。畫麵一轉，又變成雲瑤在閉關突破，楚墨塵偷偷在她的靈脈中種下禁製。最可怕的是，鏡中最後一幕，楚墨塵正與天道主宰相對而坐，臉上帶著恭敬的笑意。
    “不可能！”雲瑤踉蹌後退，被楚墨塵一把扶住。她看著楚墨塵蒼白的臉，心中湧起無數疑問。那些畫麵太過真實，真實得讓她感到恐懼。
    楚墨塵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瑤兒，這些畫麵的確存在，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當年天道主宰告訴我，隻有讓你經曆萬次失敗，才能真正領悟逆天道則的真諦。我……我別無選擇。”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每一次傷害你，我的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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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男子狂笑起來：“多麽感人的解釋！可惜，真相永遠比你想象的更殘酷。”他突然化作一道黑影，衝向雲瑤。楚墨塵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戰神之劍與黑影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就在這時，雲瑤突然感覺腦海中一陣刺痛。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在某次輪回裏，她曾無意間聽到楚墨塵與天道主宰的對話；還有一次，她發現自己突破失敗後，楚墨塵獨自在月下飲酒，眼中滿是悔恨。原來，她早就發現了端倪，隻是選擇了相信他。
    “夠了！”雲瑤突然出手，天道羅盤化作金色權杖，紫色光芒將黑袍男子籠罩。“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麽目的，都休想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她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墨塵，我們一起麵對。”
    楚墨塵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感動。他握緊戰神之劍，與雲瑤並肩而立：“好，一起麵對。”
    黑袍男子在光芒中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開始消散。“雲瑤，楚墨塵，你們以為這就是結局嗎？混沌天道的力量，遠不是你們能想象的……”他的聲音漸漸消失，隻留下最後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等著吧，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一切歸於平靜後，雲瑤和楚墨塵仍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滿地的櫻花被剛才的戰鬥波及，原本的粉白花瓣上沾染了點點血跡，宛如一幅詭異的畫。
    “對不起。”楚墨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早該把一切都告訴你。”
    雲瑤轉身，伸手輕輕捂住他的嘴：“不用說對不起。萬次輪回，無數生死，我們早就已經是彼此的全部。”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不管未來還有什麽陰謀詭計，什麽混沌天道，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楚墨塵緊緊抱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瑤兒，謝謝你。”他在她發間低語，“下一次輪回，換我來守護你的夢境。”
    風再次吹起，新的櫻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漸漸掩蓋了地上的血跡。遠處神殿的鍾聲響起，悠揚而寧靜，仿佛在訴說著屬於雲瑤和楚墨塵的傳奇仍在繼續，而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會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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