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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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趙仁之還拿出隨身帶的帕子,將劍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刷”一身利落地放回劍鞘中。
    劉三郎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麽也沒說。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他隻能逼自己狠下心。
    “劉兄,看來這些人也隻是棋子而已,接下來咱們還是得找到主力軍的去向”,趙仁之道。
    “可是咱們兵力有限,總不能分散到四周去找,按照正常的行軍路線來說,他們肯定在大名府到平鄉附近的這一塊,咱們不如繼續往南看看?”劉三郎提議道。
    “也隻能這樣了,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麽岔子”,趙仁之感到很傷腦筋。
    最主要的問題是糧草不多了。
    以往還覺得楊眾帶軍挺靠譜,沒想到他也有瞎子拉琴的這一天。
    卻不知,楊眾也是實在沒料到情況會這樣急轉而下。
    他本想讓兩位副帥斷後,修繕防守收複回來的城池。
    待戰事差不多穩定後,再假意潰敗,讓最後一波敵軍去攻城,巧妙的除去兩個眼中釘。
    一般防守城池的兵力相對薄弱,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事兒說出去也沒什麽能被挑理的地方。
    但不巧的是,兩位副帥恰巧和他想到一處去了,屈居人下已久,兩邊素來不和,對方便也準備趁這次北伐除掉他,自立為王。
    於是在經過廣平縣後,本應留下駐守在廣平的兩位副帥糾集了自己的親信,率兵埋伏了楊眾。
    楊眾一時大意,手下將士死傷慘重。
    往南回開封的路已經被兩位副帥切斷,想往北走和劉三郎他們匯合也被逼的不能成行。
    無奈下,隻好往冠縣方向而去,且戰且退。
    想從冠縣繞道到威縣,然後經巨鹿往冀州而去。
    隻有和劉三郎他們的兵力匯合,他們才有一戰之力。
    所以劉三郎他們才沒找到人。
    閆副帥看楊眾率殘兵落荒而逃,心裏那叫一個痛快,自然是乘勝追擊。
    “想當初在荊州,要不是我幫周子明那廝披了黃袍,哪有他姓周的做皇帝的這一天,結果新朝建立,屁股底下龍椅還沒坐穩呢,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老子有哪點比不上那個楊眾,竟然讓他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我呸!”閆副帥是越說越氣,恨恨地啐了一口。
    旁邊他的好兄弟朱副帥笑眯眯勸道:“大哥說的是,他姓周的都能做皇帝,咱們又未嚐不能自立為王,就算不能占盡這天下沃土,偏安一隅做個土皇帝也比這勞什子的副帥做的舒服呀!”
    “兄弟言之有理!”閆副帥點點頭,雖然他心裏隱隱有些怯的慌,但邁出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
    當下命令手下急行軍,一定要將楊眾的人斬殺幹淨。
    楊眾帶著殘兵一路被攆得狼狽不堪,人越來越少,一度覺得自己肯定會死於閆副帥手下。
    誰知他剛過冠縣,還沒到陶縣,身後的追兵就突然不見了。
    楊眾顧不得想太多,隻能一個勁的往前跑。
    最後終於在威縣附近和劉三郎派出來的探子匯合。
    趙仁之和劉三郎兩人看著狼狽不堪的眾人,猜到必然是出問題了。
    楊眾幾天幾夜沒合眼,實在疲憊不堪,灌了一大碗稀飯後,便呼呼睡去,也來不及回答兩人的問題。
    其他人也差不多的情況。
    兩人抓了一個精神稍好些的舉旗兵詢問一番,才得知閆副帥和朱副帥兩人叛變了。
    “這姓閆的,當初我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劉三郎竟然沒感覺到太驚訝。
    恐怕是兩人不睦已久,他心中早有這種預感。
    趙仁之凝眉道:“現在他們叛變已是事實,多說無益,咱們被切斷後路,隻能背水一戰,否則連開封都回不去。”
    “是這個理”,劉三郎點點頭,不過他們怎麽突然又沒繼續往前追了,難不成是遇到了白巢的人?”
    “很有可能,也許白巢沒有埋伏在平鄉,而是埋伏在了冠縣呢?不過這也說不通啊,難道他還能早就料到兩人會叛變?
    如果他們兩個不叛變的話,咱們隊伍也不會往冠縣方向走,定然是經邯鄲往冀州方向而來的”,趙仁之邊想邊搖頭,怎麽也想不通。
    不隻是他想不通,閆副帥兩人也想不通,怎麽會在冠縣碰到白巢的人,而且還是戰力驚人的主力軍。
    但有些事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
    兩邊都想不通。
    但既然對上了,白巢二話不說,果斷下令進攻,先下手為強。
    因此閆副帥兩人隻能帶兵迎戰,因為兵力被分散,最終的結局沒有很大懸念,白巢將閆副帥等人的殘兵隊伍一直追擊到聊城附近。
    眼看雨依舊沒停,白巢不再戀戰,調轉馬頭回了冠縣。
    閆副帥等人這才得以喘息,不久前楊眾的下場現在輪到他了。
    他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白巢的反應他看在眼裏,略一思索,便明白關竅所在。
    強撐著疲憊的身軀站起來命令眾人道:“都起來,不許歇息,連日暴雨,聊城很有可能會決堤,到時黃河水災泛濫,一切就都完了!”
    底下兵士們疲憊不堪,不是很樂意,怎麽抽打都起不來,喘得像破風箱似的。
    閆副帥和朱副帥也無可奈何,光杆將軍有什麽可當的,未來能不能翻身還是得靠這些兵。
    一個多時辰後,天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閆副帥眉頭緊皺,掏出千裏鏡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看,然後二話不說,翻身上馬道:“你們這些癟犢子,狗日的,讓你們走你們不走,這下好了,好的不靈壞的靈,黃河真決堤了,還想活命的趕緊起來!”
    然後也不管底下眾人的反應,帶上親衛直接騎馬跑了。
    朱副帥反應極快,立馬騎馬跟上。
    一行人風馳電掣間便隻剩背影,餘下的兵士們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起來跟著往外跑。
    黃河決堤泛濫,最怕的不是被水淹,而是水災泛濫後的瘟疫,極少有人能逃過瘟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