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絲？木屑？樹枝纖維？
    盯著夾層角落，幾乎要鑲嵌在保險櫃櫃身上的細小線狀物體，季長衍示意黃繼承，拿雙方便他碰觸保險櫃的手套來。
    作為季長衍的副手，黃繼承不說能完全掌握季長衍的心思，相對簡單一些的看眼色他還是能做到的，一見自家少將大人衝自己伸手了，待在季長衍身邊多年，也算跟季長衍有默契的黃繼承，忙從自己衣懷裏拿出一雙全新的手套，遞到季長衍手上。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季長衍，眼神兒都那麽賊，能在空空如也的夾層裏看到跟夾層顏色相差無幾的細小物體，特別是那些視力本身就跟普通兵種不太一樣，有的人甚至還會戴眼鏡的技術兵。
    沒有發現角落裏那條比頭發絲寬不了多少的纖維狀物體，三個負責切割保險櫃的技術兵，這會兒眼睛都已經被切割機和保險櫃摩擦出來的火花閃得有些花了，哪裏還能看到角落裏那完全不起眼的東西。
    不清楚季長衍季少將為何突然管自己的助手要手套，一副要去檢查保險櫃的樣子，三名技術兵安靜如雞，誰也沒不合時宜的開口詢問。
    他們是瘋了才會毫無紀律的越級去問季長衍季少將你要手套幹啥？是要查看保險櫃麽，他們的任務就是打開保險櫃，也隻有打開保險櫃，這保險櫃從何而來，季少將為何要打開它，這些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也沒有任何權利去詢問！哪怕心中有再多困惑。
    接過黃繼承遞到自己手上的手套戴上，季長衍那十隻修長粗糲的手指就仿佛是按照手套形態生長的一樣，不大不小，剛剛好將整隻手套裝滿。
    眼瞅著季長衍的手就要伸進保險櫃裏，而不是去檢查保險箱外麵，自知什麽問題都不能問的三名技術兵，這才恍然，季長衍季少將是要查看保險櫃裏麵，而不是外麵！意識到這樣做的潛在危險，三名技術兵中，那個拿著切割下來的保險櫃大門，除了一聲少將外，一句話沒說的技術部率先開口提醒季長衍，被切割器割開的位置都是不平整的鋼鐵切口，非常鋒利，稍一不小心，哪怕是帶著手套也會被劃傷。
    "報告少將，保險櫃的切口異常鋒利，都是猶如刀片的鋒利毛刺，稍有不慎便會被劃傷，您若是要檢查裏麵，可能需要注意一些。"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少將級別人物，且這個人物還是大名鼎鼎的季長衍季少將，也不知道自己這聲提醒算不算越級，反正報告是先打了，拿著切割下來保險櫃大門的技術兵，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緊張。
    即使沒有這聲提醒季長衍也清楚，被切割器切出來的切口有多鋒利，可能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一個人的手指頭，沒有責怪出聲提醒自己小心給割傷的技術兵，季長衍毫無停頓的將手伸進了保險櫃中，拿起了那根還需在分辨是什麽物質的纖維狀物體。
    他感覺，這東西看上去更像是竹絲。
    僅憑季長衍的肉眼和直覺不能判斷在夾層裏麵找到的纖維狀物體到底是什麽，想要明確這物體為何物，還需進一步科學檢驗。
    將找到的纖維狀物體放進塑料袋交給黃繼承去驗，季長衍沒再在保險櫃的夾層裏發現其他東西了。
    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根纖維狀物體身上，等確定那是個什麽玩意，就能知道被大豐裕穀放在保險櫃夾層的是個什麽物件。
    想到大豐裕穀家的人可能會麵臨的危險，吩咐完黃繼承將東西送去檢驗後，季長衍又交代他，讓他派一些人，將大豐裕穀的家人暫時保護起來，並且調查詢問一下，他們一家人中，是否有誰知道大豐裕穀放在保險櫃夾層裏的東西。
    領了命，黃繼承不敢耽誤季長衍的事，趕緊應了他一聲明白後，便去抓緊時間辦事了。
    季長衍身邊不止黃繼承一個副手，羅毅，江淮還有其他一些常年跟在季長衍身邊的護衛兵都是他的副手，這次過來天都，他們也都跟著一起來了，這會兒黃繼承離開，季長衍身邊就是羅毅，江淮他們。
    脫掉手上的手套，離開這處因為要打開保險櫃而變得十分混亂的房間，季長衍想到了此刻還在天都的季末。
    或許，將人約出來見上一麵，他這位隱藏了諸多秘密的姑奶奶，姑祖奶奶的一些身份就藏不下去了。
    幾番思索，覺著見季末一麵之事甚是可行，有些秘密怎麽也要掀開才好看清脈絡，想到便做，季長衍掏出了那隻他不常用的手機。
    要見季末，季長衍自然不可能還讓黃繼承，羅毅，江淮他們負責通知，現在季末的身份是他季長衍的長輩，這通約人見麵的電話，怎麽也要他季長衍親自打才行。
    而被人惦記著想要見一麵的季末，此時正悠哉悠哉的用著午餐，順便觀察自己那隻受傷的胳膊。
    以肉眼觀察，暫時是瞧不出來她的這隻胳膊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除了那消失不見的疼痛感外。
    倍感奇特的去戳了戳知覺觸感都尚在，甚至連痛覺都是正常，隻是傷口不疼了的小臂，季末滿心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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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呢！怎麽就會這般怪異，要是她將自己受了燒傷卻不疼的事情告訴別人，估計沒人會信吧！
    季長衍的電話就是在季末戳完自己傷口，驗證自己胳膊有沒有觸覺後打進來的。
    季長衍的私人電話不像公職電話那樣沒有號碼顯示，隻有軍營專號的幾個字提醒，他的私人電話號碼是一串特別難記的數字，甚至電話的開頭還有一個別人手機沒有的零。
    看到季長衍的來電，季末便知道，這通電話，怕是季長衍打來的試探電話了，估計不出意外，他打這通電話過來，是想約自己見麵。
    相當清楚昨晚的舉動自己留下了多少會被人抓住的尾巴，手上的燒傷，遺留在現場，可能並未處理幹淨的指紋，可疑的行跡，都是能讓季長衍將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的失誤點。
    而季長衍，得知大豐裕穀家遭受火災是一定會來天都的！
    幾乎在看到季長衍的來電那一刻季末就想到了電話一接通，手機那邊的季長衍會說什麽，又捏了捏自己感覺不到一絲灼痛感的手臂，季末慢悠悠接通了季長衍的電話。
    見一麵的話也好，被燒傷的傷口可不適合跟布料接觸，她倒是也想看看，季長衍看到她沒事人一樣站在他眼前，會有什麽反應。
    其實是不太喜歡跟聰明人玩的，因為動腦子太累，比起動腦，季末更喜歡動手解決，電話一接通，季末先喂了一聲，出聲表示接電話的是她季末。
    在電話裏聽不出來對方的狀態，不過季長衍能聽到電話對麵的季末好似在看電視，那邊電視劇裏正房和小三撕架的聲音，都通過話筒傳過來了。
    感覺季末的狀態聽上去不像是身體哪裏有不舒服，並不想別人聽到自己跟季末的對話，季長衍示意羅毅等人不用跟著，踱步來到一處方便說話的位置，季長衍才開口說出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姑奶奶，是我，季長衍，我給姑奶奶打電話，是聽說姑奶奶也來天都了，想約姑奶奶吃個飯。"
    經過此前的家宴和過年，已經徹底將季教習這個稱呼變為姑奶奶了，季長衍這一聲一聲的姑奶奶叫得那叫一個順口，完全不見一名位居高位的上位者卻要叫小自己十多歲小姑娘姑奶奶的窘迫。
    季末聽著這一聲聲的姑奶奶，隻感覺這便宜還是讓季長衍占到了。
    姑奶奶，真要是按照輩分論，他季長衍的祖爺爺，叫她季末姑奶奶都是占了大便宜越輩了，更別說他季長衍了，毫無心理負擔承了季長衍這一聲聲姑奶奶，季末也不推諉，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了季長衍的邀約。
    並且季末不光答應了季長衍的邀約，她還將選擇什麽時候見麵的權利也給了季長衍。
    季末："我來天都的事情就隻有百萬和小茹知道，沒想到季少將的消息這麽靈通，吃飯的話，行呀，什麽時候？我什麽時間都有空的。"
    也不問季長衍你怎麽知道我行程的，你調查我？季末的回答連陰陽怪氣的語氣都沒有，聽起來特坦蕩，就好像她不在意季長衍如何得知自己行程的，也不在意這見麵季長衍是不是要探查什麽。
    如果可以，季長衍當然是想盡早吃這頓飯才好，他可沒忘記，昨晚火災現場那疑似季末的女人並未就醫，若確定了那女人是季末，他也好帶著人去醫院看傷，而不是讓季末像現在這般幹挺著。
    想了下檢驗科那邊最快多長時間能出檢驗結果，季長衍語氣是小輩對長輩的恭敬。
    "那便今天晚上如何？姑奶奶覺著時間可以麽？要是可以，就今天晚上四點，我讓人去酒店接姑奶奶。"
    話語中略帶試探，季長衍想知道，季末會不會答應自己今晚一起吃飯，要是嘴上說著能一起吃飯，隨時有時間，實際上卻找各種理由一推再推，那也幾乎可以肯定，那出現在火場的神秘女人就是季末了。
    輕度燒傷的恢複時間可也就半個月，幾乎一個星期左右，傷口就不會怎麽疼痛了，若是往後拖幾天，可能除非他季長衍有能讓季末再寒冬臘月露出胳膊的方法，或者找到她季末去植皮的證據，要不然想證明昨晚出現在火災的女人是季末，就隻有去查指紋了！
    如果可以，季長衍並不想麻煩的去查指紋，因為昨晚那種混亂的情況，誰碰過哪個消防工具很難說清，若是真的興師動眾去查指紋，勢必要費很多人力。
    就在季長衍還在琢磨季末會不會答應自己今晚吃飯之時，電話那邊的季末開口了。
    "行呀，那你四點叫人到天都三環的sro酒店接我，我住在這裏。"
    季末的聲音相當輕快，一點兒聽不出來為難來，就好像她根本不怕今晚跟季長衍見麵一樣。
    幾乎完全可以確認昨晚之人就是季末，很詫異季末的態度竟是這般，以為對方怎麽也會找個借口推辭一下，季長衍有些想不清楚了，季末這態度，是覺著瞞不住了，打算認下昨晚的事情，所以才這般坦然，還是說，昨晚的人，當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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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怎麽可能呢！這世上怎麽會有第二個身手那般厲害的人呢？光是徒手碎牆的本事，他季長衍就找不到第二人！
    縱使心中有再多困惑，季長衍也不可能在季末麵前展露出來，對話還要繼續，季長衍就好似沒有因為季末的點頭感到驚異一樣，語氣不見半分異常。
    "三環的sro酒店？好的，四點鍾，長衍的人一定準時到，我記得姑奶奶喜歡吃火鍋？我們就去吃火鍋，天都正好有一家老字號食材和味道都相當不錯。"季長衍說道。
    在大秦戰將劇組那一個多月時間，季長衍總能聽到錢紫茹跟季末談論火鍋，知道季末喜歡吃火鍋，差不多是臨時起意才想到要吃這頓飯的，季長衍能想到可能會讓季末吃得開心的飯店，就是火鍋店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無論是季末還是季長衍，都相當期待晚上這頓飯，沒有其他事要說，或者說，有什麽事都可以放到晚上說，季末跟季長衍兩個十分默契的結束了通話。
    不太能看懂季末心思，季長衍在掛斷電話後，反複想了好幾遍季末在電話裏的態度，都是琢磨不透。
    檢驗科那邊大約讓季長衍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被送到檢驗室的物體究竟是什麽東西才得到結論。
    "相當有年頭的竹絲？有可能是竹簡上的組成部分？"
    那也就是說，那個被清仁源氏，菊田九部郎等人惦記的物件，有可能是一冊竹簡嘍。
    拿到檢驗結果，看著上麵的結論，季長衍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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