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謙頓住準備轉身的腳步。
    他回頭，轉而對程澈道：“對，是有事情來著，讓若若的事攪和得我都差點忘了，爸是想跟你聊聊幾個想跟程氏合作的方案，聽聽你的意見。”
    程澈的目光淡淡從父親的身上收回：“是嗎？那我們坐下說。”
    程澈聽著程逸謙口中跟他提的合作方案，確實都是大方案，但是程氏作為獲利方明顯……並不是他說的那樣難以抉擇。
    程逸謙問他：“澈兒，你覺得怎麽樣？有合作的必要嗎？”
    程澈隻輕輕抿開唇角：“這些方案都是有利於程氏的，父親隻管合作就行了。”
    程逸謙點頭：“既然澈兒也這麽認為，那我也就不糾結了，都聽澈兒的。”
    這些方案不過是借口，是他故意找的借口進來幫劉欣若說情而已。
    程澈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幫助劉欣若……
    或許事到如今，父親還始終對葉沐笒不滿。
    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問出來自己心中的疑惑。
    父親究竟在隱瞞他什麽，是真的接受葉沐笒，還是假意接受的，為什麽……他都會查清楚的。
    書房裏的談話最終結束。
    兩父子一前一後的走出書房。
    走出書房以後，程澈又去看了母親。
    母親正在後廚吩咐著傭人準備晚餐。
    程澈到後廚過去找她時，她一身青色的旗袍站在食材區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程澈喊她：“媽。”
    何微回頭：“澈兒。”
    何微高興的走到了程澈的身邊。
    程澈發現，母親好像又瘦了。
    近一年來，每次見她，好像都是一次比一次瘦。
    何微問他：“澈兒，你工作談完了嗎？我聽管家說你回來了，我在吩咐後廚做你愛吃的菜，晚餐留下來吃吧。”
    程澈點頭：“好。”
    聽見他會留下來吃飯，何微的臉上露出了滿心的歡喜。
    隨即，又轉變成了擔憂。
    何微擰起眉心，眉宇之間堆滿了皺紋。
    她問：“澈兒，沐笒是怎麽回事？她的病……嚴重嗎？你跟她發生什麽事了嗎？我看新聞上說她做手術你也不在身邊陪著。”
    程澈耐心的回她：“媽，我們很好，她手術時候我不在她身邊，因為當時我在國外，她怕耽誤了我的工作，也沒有告訴我。”
    何微這才放心的點頭，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對他道：“澈兒啊，媽是女人，能看出來沐笒她是真心愛你的，網上那些輿論，你別放在心上，女人隻要生過孩子，都一樣，稍微不注意，就會得那些病的……”
    程澈對母親解釋：“媽，阿笒她不是網上傳的那樣得了什麽婦科病，她隻是……懷孕了停胎，然後做了清宮手術。”
    何微驚得抬手捂住了嘴：“什，什麽？”
    程澈：“都怪我，明知道她剖腹產生平平安安才沒多久……”
    何微歎了一口氣：“兒啊，你……往後你要對她好呀。”
    程澈點頭：“媽，你放心，我這輩子都隻會對她一個人好。”
    何微欣慰的抿著唇瓣：“那就好，你這股勁兒啊，跟媽一樣的……”
    聽見母親這樣說，程澈難免想到了父親。
    再結合這段時間母親越發清瘦的身型，程澈問：“媽，你跟我爸是不是怎麽了？”
    聽見程澈關心她和丈夫的問題，何微當然知道他問的是此時充當程逸謙的程逸風。
    她和程逸風雖說也假戲真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可她的心裏始終有一道坎跨不過去，那個在她年少時就住進她心裏的人，沒有人可以替代。
    何微的眸色微微散渙，她搖頭：“我們沒什麽事。”
    當她發現現在的程逸謙野心勃勃時，她隻擔憂兒子……
    可是程逸謙威脅她，她又不敢把實情告訴兒子。
    程澈試著和母親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媽，我覺得爸好像變了。”
    何微的雙眼微愣，又輕輕眨動了兩下。
    她故作不經意的轉頭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傭人，還好沒有人注意他們的談話。
    這裏的人，大抵都是為程逸謙所用的。
    何微的視線不敢對上程澈的，她問：“澈兒怎麽會這麽想？”
    程澈苦笑了笑：“他變得我好像不認識他了，他好像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何微聽著兒子的話，心口一陣劇烈的跳動。
    她多想提醒他，提防著程逸謙一點。
    可她又不能，隻怕他對自己追根究底， 問她為什麽。
    當時的何微聽信程逸謙的話，隻要程澈不知道這個秘密，他就會一輩子把程澈當兒子。
    當時的何微還並不知道另一個真相，一切都是程逸風的預謀，她的丈夫和公公的那場車禍，都是程逸風預謀加害的。
    何微笑著對兒子道：“澈兒，你與你父親近年來關係鬧得僵硬，你會這麽覺得是正常的。”
    程澈問：“媽，那你覺得呢？”
    何微抬起頭來，對上程澈的視線之後，看到了不遠處，坐在客廳裏正往他們這邊看的程逸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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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微搖頭：“沒覺得。”
    然後她又對程澈道：“澈兒，廚房油煙大，距離開飯也還有一會兒，你去客廳跟你爸坐著聊會天，你們父子倆好像除了談工作都沒有怎麽坐在一起聊過天了。”
    程澈順著母親的視線回頭，果然看到了客廳裏坐著的父親，心裏明白了什麽。
    他點頭：“好，媽，這些事你交給傭人做就行了，別太勞累，你最近都瘦了。”
    聽見兒子的關心，何微的眼眶忍不住酸澀：“放心，媽隻是盯著，不然他們總會把你愛吃的菜給蒸老了，炒鹹了。”
    程澈：“嗯。”
    他轉身，往著客廳裏去。
    以前就算和程逸謙鬧得那麽僵，可他每次回來，都會有回家的熟悉感。
    唯獨這一次，他心裏忽然覺得，這裏好像變得與他所熟悉的那個“家”不一樣了……
    不變的隻是環境。
    父親好像真的對他有秘密，就連母親也刻意回避。
    ……
    晚餐，以前隻要劉欣若回來，餐廳裏總會有她的位置，今天程老太太也吩咐傭人去請了劉欣若的，但是劉欣若剛見識過程澈因為葉沐笒而對她的狠，她有眼力見的並沒有出現在餐廳裏膈應他。
    程澈在程家的老宅吃了晚飯就離開。
    賀凡開車在回郊外別墅的路上，程澈坐在後座裏摸出來了手機，他點開下午給他發過來的指證劉欣若的證據的號碼，回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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