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頓了下:“我就說我已經結了婚，道德感強，做不來出軌的事。”
    當時並不是這麽說的，但意思大差不差，更何況餘念想要用這話告訴紀宴行，不管是出於感情還是良心，她在婚姻存續期間是不可能出軌的，這點他可以放心。紀宴行顯然聽懂她的意思，但心裏並沒有因為她的這番話感到舒服。
    他涼聲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結婚，可能會考慮他?“
    餘念想也不想地否認:“不會。”
    “為什麽?“
    餘念:“他比我小啊，我不接受姐弟戀，差一天都不行。”
    紀宴行繼續道:“如果他比你大呢?“
    餘念想了想:“不會”
    她那時候滿腦子都是他，怎麽可能對別的男人動心。
    紀宴行盯著她，她的意思他明白，那個周揚不是她的菜，所以不論怎樣，她都不會接受他。
    沉默良久，紀宴行看著她的眼睛，忽然出聲問道:“紀太太，你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餘念一怔，沒有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
    她仰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溫熱微灼，那雙過分好看的眼睛微垂，狹長的眼尾微挑，對著這雙眼，她說不出假話很奇異的感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讓她墜入記憶深淵，猛然想起她曾經幻想過，如果能再見到他，她一定會勇敢地表白心意。也許是時間過了太久，又或者年紀漸長，有些話很難直接說出口，她最後隻是低低地嗯了聲。
    紀宴行瞳眸驟然縮了下，看她很久，下頜線緊繃，幾秒後，他淡聲開口:“睡吧。”：
    餘念心尖一顫，看到他眼中的漠然和幽冷，把想說的話咽回去。
    關上燈，臥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今晚的運氣沒有那麽好，她不困，還沒絲毫的睡意。
    醫院最不缺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混著他身上的沉香味鑽入鼻翼，餘念背對著他，為了避免碰到他的傷口，她幾乎要貼到床邊了。忽然腰上一沉，紀宴行用沒受傷的胳膊攬過她的腰，將她的身體往床中間拉了拉，“往中間來，不然會掉下去。“
    她原本貼在床邊，被他這麽一拉，睡到床中間，稍微一動就能碰到他的身體。
    餘念一動不動，幾秒後，她轉過身，在黑暗中看他。
    “紀宴行。”她喊他的名字。
    紀宴行:“嗯?”
    許是房間內沒有任何的光線，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同樣的，他也沒法看見她的表情。
    有些話比光線明亮時更容易說出口。
    餘念的心跳有些快，她咬著唇，把話在腦海裏構思幾遍，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我隻和你培養感情。“
    說完這句話，她的心跳快的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她屏住呼吸，觀察他的反應。
    他應該在看她，但是沒法看清她的表情，
    沉默幾秒，她聽到他輕哼了聲，語調漫不經心:“我們是有證的夫妻，你也隻能和我培養感情。”：
    愉悅的暖流鑽入心間，所有的不開心都因為他這句話釋懷，黑暗中，餘念肆無忌憚地勾起唇，“哦。隻和你培養“
    這天晚上，餘念睡得特別好，很沉，沒有做夢。
    第二天起床還是被鬧鍾叫醒的，她今天要去一趟律所。
    今天是周六，本不用上班，但帶教律師昨天給她打電話，他現在在外地出差，案件的當事人今天來交證據原件，要她親自去拿，並且保存好。
    紀宴行醒的比她早，等她睜眼時他已經在處理工作了，雖然沒法用筆記本，但審批文件還是可以的，桌子上擺著厚厚一摞，這是他今早的任務。
    還真是卷王，生病也要不停歇地工作。
    餘念沒有打擾他，和他說了一聲，就開車驅向律所。
    周六本不用上班，他們團隊的喬思雲就沒來，但蘇淼團隊前段時間接的並購案工作量非常大，以至於蘇淼周六還在律所，餘念是在去掃描室的時候和她遇見的，蘇淼渾身的怨氣，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抱怨道:“我過完年絕對辭職，再多的錢我也幹不下去了。”
    “你連續加班多久了?
    “二十三天!整整二十三天!”蘇淼怨氣升天，“平均每天工作時間長達十五個小時!再這麽下去我會死的!“
    餘念打開翻蓋，把文件放在掃描台上，順口安慰道:“命最重要。“
    蘇淼坐在塑料凳子上，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目光呆滯地看著餘念掃描文件，“我現在隻想做不用動腦子的活，哪怕要我敲頁碼章都行。”
    “別喪了”餘念晃了晃手裏的文件，“我請你吃飯。“
    蘇淼提了點氣:“走吧。”
    兩人去了對麵商場的一家湘菜館，點完單後，蘇淼灌了大半杯啤酒，“念念，我這次不是口嗨，我真的想跳槽了。“
    餘念有些意外，蘇淼之前說過不少次不幹了，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麽堅定，“你想轉法務嗎?”
    “嗯，”蘇淼說，“我前幾天去紀氏集團，就是我們團隊這個並購案的甲方，吃飯的時候和他們法務部的組長聊了聊，雖然薪資比現在少百分之二十，但至少不用這麽辛苦。“
    餘念:“紀氏是大公司，能進去當然好。”
    “可是我學曆有點低，雖然是京大法學院畢業，但我那天和法務部組長聊天，他們目前的招聘要求必須是碩士，而且還要有海外留學經曆，本科除非特別優秀的，不然一股不會考慮。”蘇淼喪氣道。
    餘念眨了下眼睛，“你就是啊“
    能考進京大法學院的人萬裏挑一，更何況蘇淼自身很努力，在卷王輩出的京大法學院，專業績點能排到年級前十工作後也是如此，短短兩年做到團隊主力，不可謂不優秀。
    “你說得對!”被餘念安慰一通，蘇淼心情好了很多，舉起啤酒杯，笑盈盈地看向她，“走一個。”
    餘念端起果汁和她碰杯。
    “不說我了，”蘇淼灌了口啤酒，“我怎麽聽喬思雲說你申請了線上辦公，出什麽事了嗎?“
    餘念:“我家人生病了，我要照顧他。”
    ”老公嗎?“
    ”嗯。”
    蘇淼眼珠轉了轉，“其實我上次偷偷看到你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