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看著他，語氣誠懇，“你真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類型。”
    “我怎麽就不是了？”周揚不滿地道，“我跟你前夫長相是一個風格的吧，段明哲那個逼說我眼睛和他挺像，讓我走替身這條路。”
    “……”
    周揚越說越起勁：“除了長相，你說他的性格是什麽樣的，我可以裝。”
    “……”餘念睨著他：“我如果再找個他那樣的男朋友，為什麽還要和他離婚？”
    “也是，”周揚嘖了聲，“他你都不要，怎麽會要他的平替。”
    餘念趕他也趕不走，手頭正在做的是程序性的工作，不怎麽需要動腦子，便也沒發火。
    周揚一個人叭叭半天，見她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獨角戲唱煩了，有些委屈地問：“你是不是還愛他，所以才不接受我的？”
    不止他這麽問，何女士次次打電話都這麽說。
    仿佛她不立刻開啟一段新感情，就證明她對紀宴行念念不忘。
    餘念連頭也沒抬，“首先，這兩者沒有任何關係，其次，我不是因為還愛他才不接受你，我不接受你，隻是單純對你沒感覺。”
    周揚已經習慣被她拒絕了，從認識到現在，他邀請她無數次和他試試，她都說對他沒感覺。
    他低著頭安靜一會兒，緩過短暫的失落，再去騷擾她：“感覺這玩意誰說得準，我那些前女友也不是每個都有感覺的。”
    “走吧，一起去吃飯吧，”周揚語氣委屈，“我今早六點的飛機飛來的，一口幹糧都沒吃，再不吃飯，我怕我餓死在你辦公室。”
    餘念：“……”
    周揚很會拿捏分寸。在她能容忍和妥協的底線上徘徊，他說隻要她陪他吃這頓飯，他可以一星期不來騷擾她。
    餘念給肖浩遠打電話，讓肖浩遠管管他的兄弟，他也隻是輕飄飄地說——“我是他兄弟又不是他爹，沒有閑工夫管他當不當舔狗。”
    餘念無奈地掛斷電話，最後還是和周揚一起去吃飯。
    周揚選的地方，帶她去了一家法式餐廳，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流動，橘色調的燈光下，餐具精致得無可挑剔，處處都透露著法蘭西的優雅浪漫風情。
    正是吃飯的點，餐廳的人不少，周揚帶她去了靠窗的卡座，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看見餐廳外的景象。
    所以在紀宴行和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孩進來時，餘念一眼就看到了。
    宋瑤原本是不想來的，她爹和她哥是缺錢缺瘋了嗎，要讓她和一個年近三十比她大八歲還是一婚的男人見麵，但她爹揚言不去就要凍她的卡，她隻好乖乖赴約。
    結果見到人的那刻，宋瑤在原地愣了幾秒，呆呆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就歡歡喜喜地邀請他來這家新開的法餐廳。
    他表現的興致缺缺，但很紳士，落座後，宋瑤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給他講她在當導演助理時遇到的有趣的事。
    宋瑤講的很投入，也不在乎他沒有回應，隻是在她停下喝水時，才發現他的視線已經落在某個方向，很久了。
    順著他的目光，宋瑤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她對麵坐著一個男人，那男的跟自己一樣，嘴叭叭個不停，一看就是話癆。
    宋瑤怔怔地問：“她是你的前妻嗎？”
    紀宴行看著她彎唇對著對麵的男人笑了笑，淡漠地收回視線，應了聲：“嗯。”
    法餐廳的音樂依舊空靈悅耳，燈光很有情調得變成暖色。
    紀宴行麵無表情地抿了口咖啡，心想，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得知他離了婚，他外公打了好幾次電話，他原本不打算見，但李銘說，忘記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開啟一段新感情。
    外公問他有什麽要求，他想到她的話，她說高綺兒那樣的女孩適合他，他便照著高綺兒的性格說了幾個條件。宋瑤和高綺兒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很像，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兩人是發小兼閨蜜，他按照她說的找來了宋瑤，因為她說他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可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喜歡。
    宋瑤太吵了，吵的他頭疼。
    也不知道齊野怎麽受得了高綺兒的。
    不像她，安安靜靜地看書或者玩遊戲，還是單機遊戲，不會像玩網遊的那群人一樣暴躁地罵人。
    他去逗她，故意招她，以惹她炸毛為樂趣，樂此不疲。
    “你談過戀愛嗎？”紀宴行沒什麽情緒地問。
    宋瑤一怔，臉頰有些紅，她以前明戀過一個人，追了好幾年，但那人就是不喜歡她，後來談過三次.....要不要說實話啊......
    “談過，”宋瑤決定做個坦率的人，“談過三次。”
    “結束一段戀愛，多久能放下？”
    宋瑤想了想：“每段都不一樣，有的兩三天吧，有的要一兩個月才能忘。”
    頓了頓，她暗示道：“我一般都是在遇到新的人之後，就能放下舊的人了。”
    是時間太短了麽。
    所以他才會時時想她。
    紀宴行的視線重新落在餘念身上，看對麵的周揚把鵝肝切成小塊推到她麵前，她蹙著眉拒絕了，紀宴行內心冷哼了聲，她最討厭吃內髒類的東西，追人前連功課都不做。
    宋瑤見他又看那個方向，茫然地問：“你是不是還喜歡她啊？”
    紀宴行沒有應聲。
    宋瑤撇了撇嘴，“我感覺你還喜歡她，而且是很喜歡，你為什麽不把她追回來？”
    追回來？紀宴行胸口湧上一股衝動和躁意，他現在很想去把對麵的桌子給掀了，再踹周揚一腳。
    念頭剛出，他就能想象到她的反應——大概率是會擋在周揚麵前，站在他的對立麵，維護周揚，蹙眉看著他。或許還會質問他，不是說好的不再來煩她，怎麽又來了，他怎麽這麽煩人，還不信守承諾。
    反正她不可能高興他的出現。
    下一次見麵，更抵觸他，更討厭他。
    紀宴行盯著她的側臉看了許久。
    膽怯麽。
    紀大少當然不承認自己會有這種懦弱的情緒。
    他又不是沒臉沒皮，被女人推開一次又一次，還舔著臉去她麵前犯賤。
    他和陸炎那樣的舔狗不一樣。
    正要漠然地錯開目光，被他盯了許久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忽然轉過頭。
    對上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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