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的視線落在秋千上，突然想起當年的自己，就是坐在這個秋千上，背誦枯燥乏味的知識點，隻為了多考幾分，可以和他同一所大學。
    當時她決定要報考跟他同一所大學，沒有人會相信，畢竟當年她的成績確實也很一般，為了可以跟他同一所學校，她付出了很多努力。
    她也確實做到了，即便最後那裏隻有她了。
    那個勇敢的少女，會看不起現在這個畏手畏腳的她嗎？
    她現在還在害怕什麽呢？
    她的人生裏也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紀宴行，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可以讓她愛這麽多年的男人了。
    而他也已經像她希望的那樣愛她了。
    這輩子，她已經非他不可了。
    餘念呼吸一窒，拿出手機，撥通了紀宴行的電話。
    冬天一直是寒冷的，雖然今年據說是近十年最暖的一個冬季，可室外的溫度仍是很低。
    餘念回到b市後，紀宴行在公寓裏待了半天，閑得無聊把她喜歡看的動畫片又看了一遍。
    江一臣和陸炎打電話讓他去暗夜，他也拒絕了。
    而且她答應他，大年初四就會回來陪他。
    沒有她在的時間太難熬，紀宴行在家待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出發去了b市，他不打算去找她，她現在還沒完全接受他，如果他冒然出現在餘家，會給她施加壓力。
    他從前給了她太多的壓力，才會讓她說出“愛你很累”這種話。
    紀宴行希望，她願意帶他見她的家人，隻是因為她愛他，不是其他任何別的因素。
    他來b市，因為沒什麽地方想去的，而b市隻是空間上離她更近？
    之前為了方便，他在b市買了一棟別墅，離餘家不遠，到地方後，換了個地方看動畫片。
    大概七點左右，天已經全黑了，紀宴行拿著車鑰匙出門。
    開著車特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這座古樸的城市，因為明天就是新年了，路上有不少的人，附近的廣場上，有成群的小孩子放仙女棒。
    恰逢紅燈，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明年他應該也會有的，就算明年沒有，後年總該會有了，反正未來他肯定也會有的。
    他想象過無數次，如果他們有了孩子，女孩肯定會像她，男孩的話……
    想著想著，自己突然就笑了。
    紀宴行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自從決定要把她追回來，他就一直戴著他們的婚戒。
    其實也就摘下來一個月，在他被迫決定放過她的那個月，他沒有戴戒指，餘下的時間一直都戴著。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餘家別墅外。
    幾盞路燈散發黃色的光線，落在飄散的雪花上，如夢似幻。
    紀宴行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然後打開車門，冷風直往車裏灌，他抬腿走了下去，靠在車門上，抬頭看向一樓陽台的位置。
    他點了根煙，夾在指間，任由它明滅。
    她現在應該在和家人一起聊天，應該會很熱鬧，她會在某個瞬間想起他嗎？
    時不時的，有煙花炸開的聲音。
    煙燃盡，他又點了根，數了數煙盒裏還剩下三根，等都燃盡他就走。
    燃到最後一根煙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紀宴行低眸看了眼，薄唇勾了勾，她想他了麽。
    點開接通。
    誰都沒有先說話。
    安靜了幾秒，他率先出聲“在幹什麽？”
    餘念握緊手機，“你在哪兒？”
    紀宴行抬眸望著一樓陽台，語氣輕佻，“怎麽，想我了？”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他聽到她輕聲說“嗯，我想你了。”
    紀宴行一怔，煙燃到盡頭，燙到他的手指，他像是沒有痛感，低低地笑出了聲。
    漫長的低笑聲順著電流傳到耳邊，像是他在她耳邊呢喃，燙的餘念耳朵一紅，沒拿手機的那隻手握緊又鬆開，“紀宴行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她咽了咽嗓子，聲音很輕，很堅定，“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一陣煙花炸開的聲音傳來，劈裏啪啦的，無法分辨是她這邊傳來的，還是電話裏的。
    餘念一怔，腦海裏閃現一個荒唐的猜想，立刻回頭，低眸朝門口望去。
    別墅的光很暗，卻徹夜亮著，昏黃的光線落在男人的側臉上，顯得有幾分虛幻的不真實。
    他倚靠在車門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著她，淺淺笑著。
    “要下來嗎？”
    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總是會在她想見他的時候及時出現。
    心底的最後一根防線崩塌，餘念眼睛莫名一酸，喉間發澀，用力地點了點頭“好。”
    手機沒有掛斷，她穿著拖鞋，羽絨服也沒有來得及拿，以最快的速度往樓下跑。
    從沒有過像這一刻如此的……想見他，想抱他，想告訴他……她愛他。
    心底莫名有幾分激動和緊張，像是偷偷早戀的高中生去和喜歡的人見麵，心髒怦怦跳起來，說不出的期待和喜悅。
    跑到門口，她已經喘起了粗氣，看著站在車前，朝她敞開懷抱的男人，他衝她挑了下眉，眸底蓄滿了笑意。
    這一瞬間，餘念想到了許多事。
    想到他們五年多的糾葛，想到眼前的這前的這個人，占據了她所有的愛情，最後想到了當年，講台上閃閃發光的少年。
    眼前的男人，漸漸和那個少年重合，都在對她笑。
    地麵上的積雪打濕她的棉質拖鞋，餘念全然未覺，義無反顧地奔向他。
    一如十七歲的少女那般赤誠勇敢。
    她猛地撞進他懷裏，紀宴行張開大衣，把她裹在裏麵，去摸她的手，冰的，眉頭皺了起來，批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仰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他，語氣認真而堅定“紀宴行，我愛你。”
    ——隻要你在重新愛上我的時候，說一聲‘我愛你’就夠了。
    紀宴行怔了怔，感覺心裏最深處的那一塊徹底崩塌了，俯身親了親她的眉心，“我知道。”
    “我也愛你，寶貝。”
    是唯一愛他的人，也是他唯一愛的人。
    這世上沒有人像她那樣愛著他，而且他所感受關於愛的所有定義，全都來自於她。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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