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明眼底閃過一絲慌忙。懸掛在半空中的身體，也不由的搖晃起來。聽到李天九的質問，張嘴慌忙解釋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把錢都攢了起來，準備為我父母買套豪宅。我會讓他們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一輩子都衣食無憂的。”
    “噗嗤”
    沒憋住笑意的李天九，笑聲在庫房內響起。
    孝子？
    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看過四眼明檔案的李天九，嘴角噙著冷笑，開始揭穿四眼明的真麵目。
    “四眼明，這些話。你長年累月的說，恐怕連你自己內心都堅信不疑了吧！
    “很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縱使你瞞過了一時，卻瞞不過一世。從你撒謊的那一天起，你就應該知道，事情早晚都會暴露的。
    “因為好賭，你欠了不少債務。用你父母做幌子，從你的幾位好兄弟身上沒少騙錢吧！不得不說，你這戲演得夠逼真的。
    “堂口的兄弟們，都被你蒙在了鼓裏。”
    聽到大佬的話。倉庫裏剛才還升起憐憫之心的眾人，一起怒視著四眼明，眼中露出鄙夷的神情。
    港島賭博成風。
    對於賭狗。
    這些人就算沒接觸過，也都聽過這些賭狗的故事。為了湊齊賭本，這些賭鬼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坑蒙拐騙、賣老婆、賣孩子。
    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
    四眼明麵如死灰，眼裏失去了神采。
    按照他的設想。
    借用父母的名義，博得眾人的同情。希望眾人能幫忙說些好話，讓大佬放自己一馬。沒想到眨眼間，卻被無情的揭穿了自己的真麵目。
    心灰意冷的四眼明，突然怒目圓睜。表情猙獰恐怖，大聲怒吼著。
    “我也不想這樣的，這事不能怨我。”
    “都怪他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屁本事沒有，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啊！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沒錢生什麽孩子，讓我出來受窮嗎？”
    “從小到大我都是撿別人穿舊的衣服，走到哪裏都被人嘲笑。同齡的孩子都欺負我，看不起我，這些你們都沒經曆過。”
    聽明白了四眼明話裏的意思，庫房內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望著發癲的四眼明。
    “臥槽！”
    “臥槽！”
    幾個北邊過來的人，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舊衣服？
    尼瑪！！
    他們小時候能夠穿上舊衣服，那就是富裕家庭了。很多窮人家的孩子，別說舊衣服了。有的時候連個衣服都沒有，躲在床上都不好意思出屋。
    欺負人？
    打回去不就行了，幾個保鏢眼裏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回想起了當年和胡同孩子打架的場麵，那是兒時最美好的回憶。
    李愛國剛想說些什麽，卻被李天九伸手製止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四眼明到底還能說些什麽。
    四眼明麵目猙獰，鏡片後麵的眼中露出無窮的怨毒，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我恨他們，我恨他們。如果他們有本事的話，我就不會天天被人嘲笑是窮鬼。都是這兩個老不死的造的孽，讓我生下來就遭罪。”
    趙正豪一把搶過保鏢手裏的竹鞭，衝著四眼明跑了過去，張嘴憤怒的罵著。
    “你個撲街，不忠不孝的王八蛋。你他媽出去打聽打聽，全港社團出身的哪個不是家境貧窮，從貧民窟裏麵闖出來的。”
    “出生沒得選擇，但命運是掌控到你自己手裏的。你不自己去努力，還總他媽埋怨父母沒本事。你他媽的，當初你父親，怎麽沒把你射在牆上。”
    “生下你這個畜生，讓你活著丟人現眼。”
    連珠炮似得怒罵，從趙正豪嘴裏說出來。手裏的竹鞭沒有停留，用足了全身的力氣對四眼明進行鞭撻。
    “啪啪啪”
    “豪哥，我....知道.......知道.......錯.....了”
    四眼明眼鏡都被抽飛了，精神接近崩潰。不停扭動著身體，苦苦的哀求著。
    眾人眼裏閃過濃濃的殺機，冷漠的看著大發雷霆的趙正豪。
    掛在半空中的大口天和齙牙全，眼裏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們沒想到在一起廝混了多年的好兄弟四眼明，他的心性會這麽薄涼。
    兩人眼裏露出深深的悔意，早知道四眼明真麵目是這個樣子。當初他們就不該視而不見，應該及時提醒大佬的。
    李天九看到暴怒的趙正豪，沒有出聲製止。
    自從來到港島，他真的是大開眼界。
    底層的矮騾子什麽樣的性格都有，癲狂、暴虐、下手狠毒、聰明、狡詐，憨厚、講義氣，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都有。
    縱使在窮凶極惡的歹徒，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有最柔軟的地方。不敢麵對父母失望的眼神，對於父母都是格外尊重的。
    像四眼明這樣，對於父母有這麽大的怨恨，這麽喪心病狂的真的太少見了。
    李天九看過四眼明的資料。
    四眼明的父母，對他真的很好，很少打罵四眼明。兩人節衣縮食，一直想讓四眼明多念書，讓他以後有個好的出路。
    這在公共屋邨這是少有的事。
    李天九腦海中留存的記憶表明，在公共屋邨住的時候。
    原主那個賭鬼父親，動不動就對他非打即罵。讀書，更是想都別想。有那個錢，還不如去麻將館摸兩把。
    別說李天九了。
    住在公共屋邨的那些孩子，哪個不是從小被打罵，出來幫著家裏做事的。真正能讀書上學的太少見了。
    也許，正是因為他父母從小的縱容。沒有棍棒教育，才養成了四眼明這麽偏激的性格。
    “阿豪，住手吧！陪我去堂口走一趟。”
    聽到李天九的喊話，趙正豪猛的抽了最後兩鞭子。然後把手裏的竹鞭，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開口罵道。
    “沒想到堂口裏麵，還有你這樣的畜生，算我趙正豪瞎了眼。媽的。”
    “根生，你處理一下。把大傻放下來，送去醫院救治一下。”
    趙正豪眼裏閃過一絲喜色，大傻跟著他的時間不短了。
    對於大傻，他還是非常有感情的。這樣的處理結果，他已經非常滿意了。他知道這是九哥在照顧自己，給了他一個麵子。
    李天九摟著趙正豪的肩膀，往倉庫外麵走。
    沒走多遠，就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哭腔。
    “九爺，能幫我照顧下父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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