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肅然的看著顧之玄。
    門主的這番話，已經是最後的提醒了。
    五蘊劍門這一寸之地，是在官方層麵輸出去的。
    是以屆時至仙王朝不僅不會出手，反而還會配合妖神封鎖此間。
    讓這裏，淪為修羅之地！
    這是規矩，武者不得不遵守的規矩。
    “門主，我身法不錯，妖神想要拿捏我，也沒那麽容易。
    五年時間而已，熬一熬就過去了。”
    顧之玄笑道。
    瘦小幹癟的老者輕輕點頭：
    “看來你已下定決心，不會更改了。”
    謝堂燕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謝火狐三人也連連搖頭，唉聲歎氣。
    他們知道顧之玄的脾性，再勸也沒意義，隻是心中可惜……
    “其實，至仙王朝以前也贏過妖神。”
    瘦小幹癟的老者眼中突然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當時我們連贏三座妖神國度。
    那五年，我們人族武夫通過星門，不斷前往那三座妖神國度，屠戮的妖神之軀，可以壘成好幾座大山……”
    眾人微微一驚，眼中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他們對於此事一無所知。
    “那時候，我也不過是個拿刀的小卒而已，不起眼的，我親眼看見那些妖神對我們的仇恨有多麽深。
    但又如何？妖神就是妖神，我每一次揮刀，都不會有半點憐憫。
    就算是那些剛出生的妖神，我也是一刀斬殺。”
    瘦小幹癟的老者說到這，身上突然蒸騰起一股肅殺森冷的殺意！
    眾人心中震驚，似乎沒想到這位門主，還有這等經曆。
    “所以，妖神也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瘦小幹癟的老者笑了笑：
    “後來有一年，至仙王朝輸了一場，也把一個地界輸出去了。
    那個地界正好是我的家鄉。
    我想起那些妖神看我們的眼神，心裏突然害怕了，便一路逃遁，逃出了至仙王朝，最終來到了這裏。”
    “……”
    顧之玄眼裏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他也沒想到這位門主，竟然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一次妖神入侵！
    “至今為止，我都沒回去看過。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怕我回去，連我族人的墳堆都找不到。”
    瘦小幹癟的老者自嘲的笑了笑：
    “這次我累了，就不逃了，你們該去神商的，就快點收拾收拾啟程吧。”
    “……”
    殿內一片沉默。
    王勁鬆苦笑道：“門主，留得青山在……”
    “我的青山，早就燒光了……”
    瘦小幹癟的老者輕輕搖頭，眼神略顯茫然的看向某個方向：
    “這一次，該輪到我了。”
    “……”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王勁鬆已經看出，眼前這位門主有了死誌，已經勸不動了。
    “對了，如果五蘊劍門日後還能存在，就是這個小子繼我門主之位。
    如果這小子也死了，就讓謝堂燕繼任門主之位。
    至於王勁鬆……你女婿得罪了柳玄風，他爹是個宗師，所以你不能當五蘊劍門的門主，免得連累宗門。
    諸位都沒意見吧？”
    瘦小幹癟的老者突然笑道。
    他先指了顧之玄，然後又指了謝堂燕，算是簡單安排了後事。
    “門主，我能有什麽意見？”
    王勁鬆自嘲的搖搖頭，隨後看向顧之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便轉身離去。
    “王堂主有兒有女，自不能留在此間等死……”
    有人看著王勁鬆的背影，輕聲自語了一聲，似乎是在替王勁鬆解釋，也是在替自己解釋。
    “之玄，真不走了？”
    謝堂燕走到顧之玄麵前，神色凝重。
    “師尊，我真不走了。”
    顧之玄笑道。
    謝堂燕輕輕頷首，拍了拍顧之玄的肩膀：
    “保重。”
    言罷，她便轉身離去。
    謝火狐三人也輕輕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謝家，總歸是要走的。
    不一會兒，宗主大殿的其餘人都走光了。
    隻剩下顧之玄和瘦小幹癟的老者。
    “你也該啟程了。”
    瘦小幹癟的老者淡淡道。
    “門主，你不妨跟我一起走，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顧之玄沉吟道。
    “我哪也不去。”
    瘦小幹癟的老者搖搖頭：
    “你有你的記掛，我也有我的記掛，少勸。”
    “那弟子先行告辭。”
    顧之玄知道了對方的心意，便不再勸說。
    他不可能為了對方留在五蘊劍門。
    他要做的，就是待在顧紫萱他們身邊。
    走到門口的時候，顧之玄突然停下腳步，有些好奇的轉身拱手道：
    “門主，您怎麽稱呼？”
    “我？李鐵柱。”
    ……
    ……
    太嶽宗。
    以四聖堂堂主為首，所有還能動彈的武夫，皆立於山門前，眸光死死盯著山腳下的殺戮景象。
    此刻，正有數名異髓武夫，率領著成群成群的太嶽宗武者，於山腳跟妖神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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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已經持續了數日，數日裏，太嶽宗每天都在不斷的死人。
    可妖神的數量不僅沒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而來。
    但這些妖神並未對太嶽宗發起最後的衝鋒。
    他們仿佛是在戲耍，每日偶爾打個幾場就鳴鼓退兵。
    “這樣下去……不行啊……”
    丹堂堂主莫蟾的聲音有些顫抖：
    “才短短幾日，我們太嶽宗就死了近半數異髓高手，再過幾日，豈不是連我等都要死絕？”
    眾人瞥了他一眼，心頭愈發沉重。
    不需要莫蟾提醒，他們已經能夠預料到再過幾日的太嶽宗會是何等景象！
    青龍堂堂主突然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郭泓身上：
    “郭泓，宗主還沒有消息嗎？”
    郭泓臉色鐵青的搖搖頭。
    身為武長隆的弟子，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武長隆的消息了。
    自從上次武長隆送顧之玄前往五蘊劍門之後，他師尊就再也沒回來過……
    “宗主如果不現身，這一戰，沒法打啊……”
    玄武堂堂主輕聲呢喃。
    這次攻山的妖神裏，一直都有一尊築氣妖神坐鎮。
    反觀太嶽宗，卻連一尊築氣武夫都沒有。
    等那尊築氣妖神出手，他們拿頭來打？
    這時，陳章玄突然從旁人手中拿過一封書信，他看了一眼後，冷然道：
    “我的探子來報，霸劍門已被妖神滅門。”
    “……”
    此言一出，便是四聖堂堂主這樣的存在，眼裏都不免流露出一抹絕望之色。
    底蘊比太嶽宗還強大的霸劍門都被滅門了，不用多說，五蘊劍門那邊隻怕也自身難保……
    現在這種處境，隻怕已經沒人可以救太嶽宗了。
    “要是顧師兄在就好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池夢，眼神古怪。
    顧之玄？就算他願意趕回來，怕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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